“因为,你败了。”这是理所应当的理由,也是他必然接受的现实,王冷哼一声,良久,这才用那晶亮的目光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人,“你以为,我真的败了吗?我仅仅是不想要和你计较罢了。”
“真是岂有此理,明明战败了,却有这样多的大道理要蛊惑人心,你去死吧。”祝融一边说,一边奋起一脚,已经踢在了王的面颊上,王吃痛,而这一脚的力量如此之大,踢飞了王。
远处,一道抛物线,简直划破了这样沉寂的夜空,王“嘭”的一声,重重落地。重物坠地的声音消失以后,他跨步,朝着王去了,今时今日,大错已经铸成,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索性就干到底。于是,他到了王落地的地方,将王的身体举了起来,高高的举了起来,因为护体的灵力消耗的很快,所以,现在的王已经不能召唤自己体内的能量的。
因此,他只能听之任之,他举着他,好像举着刚刚的大山一样,已经狠狠的丢在了地上,嘭的一声,他几乎要支离破碎了,但顽强的生命力却不屈的在叫嚣。
“现在,我认输了,你为何对生灵视而不见呢,你我打斗,原本点到为止就好,但现在你看看,一切都因为你我之故,而如此险象环生,目前,水已经东冲西决了,你即便是杀了我,又有什么作用呢?”
“你的妻子呢,你也应该为你的妻子和你嗷嗷待哺的孩子想一想啊。”他一边说,一边愤恨的看着这个冥顽不灵的人。
“妻子?”糟糕,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焦急的抓耳挠腮了,到处都是汪洋大海,逐渐的,有山峦露出水面,他现在,放眼四顾,但并不能找到之前那一块石头。
究竟妻子在哪里呢?究竟他应该做什么,而应该怎么做呢?他气急败坏的看着面前那奄奄一息的王。“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啊。”
“我是有关系,但造成这局面的,你就能置身事外吗?”
“哼。”他一边说,一边朝着远处去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座山,这一座山就是自己之前保护妻子的那座山,他将那座山举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个逐渐干涸的山丘上。
顺着那洞穴到里面去了,是的,是的,没有任何问题。但洞穴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汗毛森树,立即从洞穴中出来了。
他不明白,孔雀是在他们打斗起来避祸逃之夭夭了,还是已经死在了这一场浩劫中,之前,看到水中淹死了那样多的动物,他都是无动于衷的,但现在,他产生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悲哀。
那种悲哀,好像阴云一样笼罩在了他的头顶,他想要拨云见日,他如同当头棒喝一般,“不,不……”对着空空如也的洞穴,他手足无措的开始大声疾呼起来,那模样,让人一看简直椎心刺骨。
“不,不,不,孔雀你不能死,不能死啊。”他一头撞在了石头上,石头已经碎裂了,但他自己却还好端端的。
“告诉我,告诉我,究竟孔雀去了哪里?”他不但没有找到孔雀离开的蛛丝马迹,甚至于连孔雀在哪里都不能找到,那种悲愤已经化作了利剑,无往而不利的面对早已经倒地不起的王。
刚刚的打斗是如此之剧烈,王哪里知道究竟孔雀去了哪里呢?所以这问题王是不能回答的。
“我不知道。”他实话实说,但这一句大实话却让他面上立即有了狐疑不信的光芒,“一定是你让你的虾兵蟹将挟持了她,对吗?交出来,交出来免你一死,你要不交出来,我立即将你碎尸万段。”
恐吓的成分在增加,“不但将你碎尸万段,还要将你的尸体*,然后丢在水中去喂鱼。”
“我难道怕死吗?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王一边说,一边别过头,冷漠的眼睛看都不看他,他一脚再次落在了王的背后,将王踢飞,落在了远处,王面色紧绷,口吐鲜血。
他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现在,他已经没有打斗的心了。他朝着自己的法器一步一步的去了,到最后一刻,他希望自己能造福万民。而的确的,他看到很多动物已经一一从水中露了出来,他们找到了干旱的地方,开始休息,开始闭目养神。
暴风雨一样的毁灭逐渐的消失了,天空的铅云一一也在消失,能见度重新回来了,能辨析这一切以后,他看着王,王的面上没有丝毫惊恐的模样,只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
“我们本身没有什么仇恨,但是却让这么多的动物殉葬,我们都错了,会遭遇天谴的。”王看着远处,无奈的说。
地平线再次露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这里面目全非,再也不是之前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了,那些熟悉的山峦以及悬崖,那些鳞次栉比的乔木一一消失了,拔地而起的树木给漩涡席卷到了旁边的一个空地上。
他悲痛的看着这伤感的一切,这一切让人心头惴惴,王知道,事情已经如此,必然是遭遇天谴的。
他等待着。
而祝融呢,却冷笑一声,诡冷的说道:“天谴,我居然会怕天谴,让天谴来吧,天道不公啊,天道不公。”他举起来自己那蒲扇一样大小的双手,挑衅一般的看着苍穹。
苍穹上,霹雳立即扫射了下来,他躲避都不能,就倒在了地上,远处,孔雀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她不由自主的朝着他已经去了,是的,惩罚来了,两束明亮的光芒普照大地,一束圣洁的光芒,笼罩在了王的身上,王那支离破碎的身体逐渐恢复了本来模样,接着,那些早已经奄奄一息的动物一一都恢复了过来。
是神力,这是无上的力量,是微妙的,是能改变一切的。这一重力量让这里恢复了和谐与秩序,好得很,一切的动物们都已经再次恢复了生机活力,接着,另外一束光芒已经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王喘口气,跪在了旁边,嗒丧脑袋,一句话都不说。
这边,清空郎朗之下,明黄色的一束光波,将祝融已经笼罩住了,“祝融,你可知罪?”九霄之上,佛的声音清朗。
“我何罪之有!”他冷冷的举眸,想要看一看佛陀,但并不能,他尽管已经瞪圆了眼睛,但看到的仅仅是一片明黄色,那一片明黄色耀目而辉煌,并不能看到这明黄色后面还有什么。
“你果然不知悔改,本尊只好发落你,并且告诉你,你错在哪里。”
“我……”他是没有悔改的心,他仅仅是爱上了一个自认为应该呵护的人罢了,只要有人伤害孔雀,他都是会不遗余力的拯救的,但这一次,他自己也知道,过了火。
“你原是本尊佛前琉璃灯中的一枚灯芯,你耳熏目染,本应该得道,却将邪魔招入了膏肓,你思凡下界也就罢了,居然如此生灵涂炭,将这里几乎毁灭,还要水神共工能及时拯救,不然这里将成一片汪洋大海,这滔天的罪过,你居然视而不见!”
“我为了她,是什么都心甘情愿做的。”她说,眼睛瞪圆了,看着佛陀。
“这算是什么呢?”佛是出家人,知道爱,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是奉献,是爱啊。”他看着佛陀,佛陀慈眉善目的,没有嗔恨的模样,“我爱上了孔雀,我们本身是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但现在呢,闹成这个局面……”他回身看着浩淼的江面。
“也不是我想要的,绝对不是我想要的啊。”他攥着拳头,有气无力的锤击在了地面上。
“这是劫数,你已经动荡了这里的地脉,这里将经年累月都是如此模样,你的罪孽何止那一点儿呢?”佛陀一边说,一边冷冷道;“本尊必须要惩戒你,以儆效尤。”
他这句话完毕,口中振振有词的念诵起来,不很久,那金黄色的光芒中有了细如牛毛的银白色,那银白色是锋利的匕首,这是千刀万剐的酷刑,他们都有灵光护体,所以不会立即死亡。
但承受的苦楚,却和凡人是一模一样的,不同的是,凡人会立即死亡,但他们呢,却有负隅顽抗的力量。锋利的匕首从四面八方的飞过来,速度之快,让人望尘莫及。
一种*的痛楚让他很快就委顿在了地上,跟着,这个铁汉子就发出来震慑山峦的哭声,哭声让人头皮发麻,在外界,孔雀听到了,立即想要去救助,但凭借自己那三脚猫的灵力简直回天乏术。
她飞起来,到了那黄色的光芒之下,想要一头探入,并且于是共同领受罪责,但她却撞击在了石头墙壁上似的,嘭的一声,已经滚落在了外面。
鲜血顺着嘴角已经流淌出来,她的泪水早已经喷涌出来了,隔着这一重明黄色,他们两两相望。
尽管,那锋利的匕首来无影去无踪,尽管,她知道,他已经快要忍受不住了,但他的面上表情却是开心的,他的身体左摇右摆,随时都有支离破碎的可能,但他的手却伸出来了。
就那样贴在了明黄色光芒上,明明之咫尺之遥罢了,但却好像隔着铜墙铁壁,她能透过光芒看到她那纤毫毕现的一张脸,但是却并不能拯救他,他就带着死亡来临之前的感觉,看着自己。
“噗”的一声,他口中的血珠好像盛开在地面的大丽花一样,绽放在了通体莹白的黄色光芒上,现在,她是多么想要代替他遭受这皮肉之苦啊,孔雀立即跪在了外面,开始恳求起来。
“佛陀,不求你饶恕他,这事情是我和他一起做出来的,即便是惩罚,也希望您能明辨是非,不要喧宾夺主啊。”她一边说,一边磕头。
“不要求他。”里面的声音,是如此之沉闷。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