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怎么能那样想呢,这是一块我非常宝爱的石头,你笑一笑,就知道这石头是非比寻常的,我不会伤害你,来,笑一笑。”我唆使提篮笑,提篮终于笑了,但石头好像对提篮没有很大的作用一样。
“为什么你不觉得开心呢?”我好奇的看着石头,自己跟着也笑了,但我明显感觉到,我的快乐在无限度的放大,石头好像生长出来触角一样,一点一点的兜揽住了我。
但是提篮呢,完全不能感受到来自于石头的任何蛊惑,她一板一眼的教训我。“我以为,你和其余人不一样,但到头来你也是一个庸脂俗粉,漓之夭,你中术了。”
“我知道啊。”我自从获得这一块石头以后,就知道快乐不是人生常态,真正的常态是痛苦,但是我每当午夜梦回,还是喜欢面对这一块神奇的石头,开始袒露自己那不为人知的心事。
“那么,你还执迷不悟。”
“人不可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情绪才是真正的妖魔鬼怪呢,但这什么要紧呢,我每天可以催眠自己,有何不可呢?”看我志得意满得意洋洋的样子,她也不教训我了。
“但是,这毕竟是空花幻影啊,说过去就过去,这快乐不是真实可信的,而是昙花一现的幻觉。”
“我心知肚明呢。”我点头,提篮摸一摸我打发丝,居然默默然的叹口气,显然,今天的提篮心情不怎么好,显然,今天的提篮是想要告诉我什么的,但好几次欲言又止。
既然话到嘴边不能立即说出口,我也不好去为难提篮了,只能等着那时机一点一点的酝酿成熟。
“你要是不着急回去,我们在渡口去走走。”我说,渡口那边绿杨夹道,尤其是黄昏到来之前那么一瞬间,消夏的人是很多的,什么叫做烟火人间呢,过去就知道了。
“好的,你也难得有这样的好时间,我们去走走。”提篮很快回应我,我们到了江边,老远的,却看到江心有什么怪物在腾波鼓浪,提篮的眼睛定定的打量着。
我也是看着,但距离太远了,所以并不能看清楚那兴风作浪的究竟是什么怪物。
“貌似是一条鱼。”
“一条大鱼。”提篮轻抚心口。“还好,是不会伤害人的,仅仅是吓唬人罢了。”她说,我抿唇一笑,连鱼儿都反噬起来,那么未来呢,究竟还会怎么样呢。
我们在渡口,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坐好了,将金缕鞋脱掉,自自在在的将脚掌浸在水中,凉飕飕的江水,让人感觉很是熨帖,不一时半会,我就舒舒服服的躺着,在看天空了。
白云好像绵羊似的,一团一团的游动,流动的速度很是缓慢,“你看,云朵真是好看。”
“是,可是人们心情总是浮躁,那里有人还会看云啊。”她一边说,一边叹息。
我将胳膊压在了脑袋下,此刻,脑子里面却衍生出很多很多的奇思妙想,云团多么美丽啊,好像数不胜数的花朵,在这样一个世界中,其实我们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是的,你说的很对,那石头是魔障。”
平生第一次,我准备将那石头给丢开,但提篮却笑了。“你又是要做傻事了,这石头未来没准儿还能拯救什么人了,不要扔掉吧。”他说。
“是。”我听凭她的意思,我们两人还闲聊了会儿,依照后天一大清早的约定,她是邀请了我的,我点点头,面上带着美丽的微笑,还有两天了,真希望她的计划能有条不紊的进行。
提篮困乏了,和我道别以后,抄近道儿就回去了,我却立即朝着后面的一个宅院去了,老实说,我刚刚听到这院落中有莹莹嗡嗡的哭泣声,那哭泣声显然是压抑住了的,但还是从齿缝中一点一点的蹦出来了。
本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那哭声却如此悲凉,让我感动深受,我迈步朝着那宅院去了,宅子看得出来是非富即贵之家庭修建的,宅院坐落在江边,门口就是护城河。
我到了这宅子门口,握住了门环,轻轻的摇晃了一下,一个家老已经探头探脑的出来了,家老的眼睛也是湿漉漉的,看上去好像在哭泣,我不动声色,明明观察到了,却假装什么都没有观察到。
“我不找谁,我……”
“嘭”的一声,回答是关门闭户,他们是想要将悲伤内部消化了,并不想要让外人知道的,我无奈之下,只能摇身一变,变出来一个男子的模样,这还不够,算了我想一想,不如变成世外高人的模样。
那么,我模仿谁呢?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纯阳那种一瘸一拐的模样具有神秘感,口中念念有词,少时,已经变出来纯阳的模样,我摇晃统领。“巫卜星相,奇门遁甲,百不失一啊,百不失一。”
我念诵,因为我早已经发现,这个宅院中,有很浓郁的妖气,之所以阖府人都哭哭啼啼,可能遇到了什么自己不能解决的难题,又不好去找外援的,就那样悲剧发生了。
但愿我没有来的太迟。
我站在门口,听到屋子里面有了简短的交流,先是一个夫人的声音,“来福,快,快将外面的活菩萨给请进来,快,快啊。”
“夫人——”那个被叫做来福的人,显然对于江湖术士不十分看重的,“夫人,少爷已经这样了,您节哀顺变是了,这又是何苦呢。”
“要你去就去,现如今,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这事情难道你就不觉得蹊跷吗?”是一个保准的男中音,儒雅的声线,但却有点儿疲倦,有点儿嘶哑。
“老爷,连您也这样邪门起来,您让小的不好做人了。”
“去吧,来福,我们没有责备你的意思,目下,少爷已经三魂七魄都要消失了,还不快快的让这人进来,即便是骗子,我们家的钱哪里就能让他骗光呢。”
“老爷,哎。”来福不怎么情愿,但忙不迭还是去操办了,我就在门口晃悠,不少刻,家老,那个叫做来福的人已经来了,眼睛梭巡了一下我,看到我这样让人大跌眼镜的衣裳,不免轻贱起来。
这正好是应了之前提篮的那句话“世人只见皮相不见骨相”不过,他要不屑一顾就不屑一顾吧,我是不怎么理会的。
“谋求造化,谋求机缘,分文不取呢。”我高唱,来福一定是免费咨询的,立即出来了。
“过来,过来……”朝着我招手,我才不要去呢,用缩地术变一变,来福已经到了我的面前,来福瞪圆了眼睛,摸一摸自己的脑袋,立即跪在了我的面前。
“俺的亲娘咧,你果真有两下子,看起来,少爷是有救了,走走,你和我去见我们少爷,走,现如今就走。”他不由分说就拉拉扯扯起来,态度上前倨后恭,很是让人着恼。
不过也罢了,我能原谅这个人,被骗术欺骗的次数错了,人的警惕心理也就不断的攀升起来。
“你们家中有事情,让我算一算……”我故弄玄虚,根据刚刚偷听到的,乃至于自己展开的无穷想象力,八九不离十,已经得出一个模模糊糊的结论——“你们家最近遭遇了妖魅,对吗?”
“俺的娘,您真是本事了,您说的很是,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老爷很是爱体面的,怎么好让人知道少爷遭遇了妖的事情呢。”
“少爷是如何遭遇妖魅的呢?”我问。
“不过是情感上面的事情罢了,好了,到我们屋子里去看看,一切您就明白了,您真是一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家老现如今看上去是对我心悦诚服了,我却打心眼里想要笑。
蒙蔽一个凡夫俗子原来是这样简单的事情,他带路,我亦步亦趋,走的很慢,抱歉了纯阳,我本不该模仿你,但我不模仿你,他们就不会相信我。
我一瘸一拐的到了天井中,发现这天井很大,是开凿出来的鲤鱼池,这鲤鱼池中现如今美丽的睡莲和金盏花都都开了,看上去碧波荡漾,但荡漾的波纹之间,却有一种不能言说的氤氲妖氛。
这不是鬼宅,因为从进来到现在,我没有感觉到是要阴森可怖的东西,我将目光索性在了那石头上,看着天井的池塘中盛开的花儿,显然,这一道风景想是如此的靓丽,也是这个宅院中最为抢眼球的部分了。
“这里的水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有源头活水呢,我们这里得到了天时地利,这水是从外面的护城河引流进来的,您走这边。”
“好。”家老一边介绍,一边带路,我好不容易到了一个空旷的屋子,这屋子修筑在一个地势稍微高一点儿的地方,本身就已经很高了,却还是一个小二楼,我刚刚到,老爷与夫人也就回目,不再哭哭啼啼了。
“老爷,夫人,请的天师已经来了,这天师乃是真材实料的,刚刚露了一手,让小的真正是茅塞顿开,大开眼界了啊,以后小的是再也不敢轻慢天师了。”
“啊,那就好,那就好。”已经被家老证实过了,老爷也就不需要继续试验,毕竟家老之前是非常讨厌天师的,但现如今,已经改观,多少说明,面前的天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夫人,你也不用回避,事已至此,难道我们还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吗?”一般情况,女性在社交活动中,是需要隐退的,这是对于来宾的尊重,也是古代社会中的一个法则,所谓男尊女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