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尸两命,姑娘,请姑娘节哀顺变,要是早早知道姑娘会如此哭的肝肠寸断,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是不敢告诉姑娘的,姑娘切勿伤心了,您的眼睛哪里是受得了的啊。”
阿绿一边说,一边宽慰我,轻轻的拍一拍我的后背,“我离开高阳公主才一个月,我千叮咛万嘱托,要高阳公主不要到坊间来,我说过,这里哪里是他们的国家那样啊,现在,她来了,其实都是我,是我害了他啊。”
“要是玄十天不来,她就不会死,要是她不死,就不会有现在的情况啊,是我,是我,是我啊,阿绿,你要我好生哭一场,好生哭一次啊。”我一边说,一边嚎啕大哭。
“姑娘!”眼前的阿绿,就那样怯怯的看着我——“倒不是说奴婢会阻挡您哭哭啼啼,您是何等样聪明人,这事情冤有头债有主,与您有什么关系呢?”
“与我有最大的关心,我简直恨透了自己。”
“不,您可能不相信,当时的情况是,鬼王冥刑用高阳公主威胁玄十天投降,十天呢,并没有投降,还在设法准备的时候,玄彦已经一箭射中了高阳公主的心窝,这原是准备射中鬼王冥刑,要鬼王冥刑死的,现在您明白了,这哪里就是您的闪失了呢?”
“你打听到的?”我为一句,眼睛看着她,阿绿呢,已经恭敬地点头,“可不是我打听出来的,奴婢已经为了这个事情打听了许久,那是不会有丝毫的错误,所以,您要是哭哭啼啼不如早点儿好起来,自己好起来帮助她去报仇是正经。”
“鬼王冥刑,玄彦,他们身上已经有我两个最好朋友的两条命,我一定会杀了这两个人,一定会的。”我一边说,一边狠戾的擦拭掉了眼睛里面的泪水,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我已经明白了过来。
“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需要问你,你必须要回答我。”我一把,已经准确的拉住了阿绿的手,我连自己都不清楚,究竟为何会抓住阿绿的手,但是阿绿呢,已经点头。“姑娘说就是,只要是阿绿知道的,知无不言。”
“好。”
“你说,我的眼睛是可以好起来的,对吗?”我邪佞的轻笑,想要听一听阿绿的话,阿绿是不会骗我的,我知道。因为,阿绿不仅仅是用来伺候我的人,还是我一个好朋友。
阿绿根本无力回答我,也并不敢,阿绿站起身来,伸手擦拭了一下自己额头上那细细的汗珠,“这,想必又是有什么人在您这里碎嘴了,您的眼睛……”
“阿绿,是可以好的,对吗?”我迫问一句,阿绿看着我,不忍心欺骗我,毕竟我是她的朋友啊,阿绿之前还帮助过我很多次。我也是基于此,才想要问问阿绿的。
这里的情况,知情人只有阿绿一个。
此刻,被我逼问,阿绿的汗水已经不停的冒出来,几乎把她的背都沁湿了。阿绿的额头也是汗,“抱歉,姑娘,我还有事情,现在要去忙。”
“阿绿,你回答我就是,我们是朋友。”我虽看不到阿绿,不过我还是很快的已经低下头,温柔地说道:“阿绿,对吗,我们是朋友,既然是朋友,你何故这般的让我难看呢?”
“姑娘,您的眼睛是可以好起来的,但是好起来,并不如不好,您自己忖度就是,要是果真想要好起来,奴婢设法就是,殿下担心您的眼睛好起来会丧失继续活下去的信心,这才不愿意让人告诉您。”
“但是,我连看东西都看不到,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呢,不过,今日还是感念你,阿绿,我其实已经让医者给我看了,我会很快就可以看到东西的,好阿绿,我感谢你。”我一边说,一边笑望着阿绿。
“好,此事我不会告诉殿下,不过您会后悔的啊,姑娘。”
“我这一辈子,有什么事情是后悔的呢,可以看到东西,我已经非常开心了,还说什么后悔不后悔,这是没有可能的。”我一边说,一边笑了。晚一点,医官已经过来,开始给我服药。
我的药很多,但是外敷内服,不多久,我已经感觉,比昨天还要好了,我很是奇怪,为何温非钰会不让我好起来呢,我尽管眼前一片朦朦胧胧的,不过我还是希望自己可以看到东西啊。
“鬼王冥刑来了?”我问,每晚上,他总是很快会过来的,我不能看清楚温非钰,但是我可以看到温非钰的轮廓,温非钰没有说一个字,我其实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绕公主。
“傻了,不说话?”我说,一边说,一边坐好了。“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但是你应该也是知道,我现在必须要亲手将两个人给弄死,这第一个就是鬼王冥刑,这第二个啊——”
我不知道,绕公主现在已经握住了一柄匕首,准备靠近我,但是本能的,我可以感觉到一种杀气,不着急,我已经今非昔比,不管眼前的是什么人 ,但是我终究还是可以躲过一劫的。
我在那匕首逐渐已经刺过来的刹那,低头,我记得这里有地毯,我伸手用力的一拉,绕公主已经栽倒在了地上,她的速度并不慢,已经一个紫燕穿云,到了我的眼前,我手中的降魔杵虎虎生风,刚好也是横亘在了绕公主的咽喉位置。
我只需要往前一寸,她必死无疑,毕竟降魔杵是有灵力的,是有法力的,我不能看到眼前的人,所以,我只能猜测,而眼前的绕公主呢,那一双邪魅的,黑漆漆的冰冷黑眸已经默然的看着我。
我的心一沉,可以进来这里的人不多,可以明目张胆进来的只有一个温非钰,现在,走进来的一定是变做了温非钰的绕公主。
“温音绕,对吗?”我心里的不安更深了。要是温音绕可以很快的进来,那么我必然是需要很快的可以看到,不然以后遇到算计的可能性就更大了,我不能死,我需要报仇。
要是我死了,报仇的事情不是灰飞烟灭了?我没有将降魔杵收回来,“滚,今日的事情我不会计较的,但是希望有来日。”我说,一边说,一边哈气,将降魔杵已经收回来。
“你——什么时候会用了降魔杵?” 绕公主沉声问道。之前,我是什么都不会的,但是现在呢,我什么都会了,这让刚刚暗算我的与不禁一怔,按理说,她一个妖族,想要杀我一个人族是非常轻而易举的。
但是……
看情况,好像这轻而易举,并不存在啊。我冷笑——“你还以为我是吴下阿蒙不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虽然不能看到你,但是我总还是知道,一个总是想要和自己哥哥在一起的人,只能原地踏步,你是九霄美狐又能如何?”
“你——”她要说什么,但是我是丝毫也没有给她开口的余地,“最好莫要分辨了,因为我猜想,你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了,我会放过你,但但是至于你哥哥,究竟会网开一面还是察察为明,已经不是我说了算。”
“哥哥?”她已经哭了,白着脸眼睛一顺不顺的冷冷的看着我——“自从有了你,哥哥眼睛里面再也没有我这个妹妹。”这是真的,我明白!她的眼眶迅速的泛红。我叹口气,“但是,你哥哥毕竟还是不会放过你的,滚。”
“你,你敢骂我。”
“我还敢打你呢,不相信,你完全可以试一试。”我说,一边说,一边烦躁的挥手,“你最好莫要总是过来,被你哥哥知道了,又是好一番的责备,去吧,近亲结婚是不成的,我不得不警告你一句。”
“漓之夭!”
“走!”我说,她已经化作一股青烟去了,我这才叹口气,还没来得及将地面整理整理呢,这边,温非钰果然已经到了,他比昨天来得早,但是门口的人都惊骇了,刚刚已经进来过一个殿下,现在又是一个。
想必是一个真,一个假了。阿绿已经进来了,阿绿与温非钰都清楚,地上有过打斗痕迹,我的降魔杵已经变小了,我将降魔杵变做了一枚耳针,现在隐藏的很好。
我用脚轻轻踢着地毯,温非钰看到我安然无恙,挥挥手,让几个面色紧张的人去了,我这才嫣然一笑。“您回来了。”
“嗯。”他点头,随便垂下眸子随便将旁边的一本书握住了,一边看着,一边说道:“今天究竟什么样呢,药都吃了?”一边说,一边看着我,我立即点头——“是,已经吃过了。”
“会好起来的。”他的声音微微的抖着。 我咬着牙点头,“刚刚我不小心摔跤了,没事的,真的没事。”
“嗯,以后要注意。”他说,一边说,一边抱住了我,我的面色立即潮红起来——“温非钰,我想要出去走走。”
“昨天一样,对吗?出去走走,又是回来,我就可以得到你了,对吗?”温非钰说的下流又是露骨,我叹口气,摸一摸温非钰的脸,可以摸到温非钰脸上的轮廓线,那轮廓线是那样的舒服。
“你的脸好像一块白玉一样,老温,我渐渐的已经离不开你。”我这么亲昵的说,换过来的却是温非钰的白眼—“你说老温,我总以为你在说老翁,我已经大过你一千岁还要多,这么一说,我就自卑起来。”
“没事,反正我会很快就死的,在你的生命中。”我说,温非钰怒了,明明是事实,但是温非钰并不会那样快就接受的,他冷怒,严峻的语声,几乎划破了周边安谧的空气。
“漓之夭,你敢不敢——再说一次!?”
“温非钰!”我抖着唇,吞吞吐吐地说:“这本身就是事实,要是我这颗心真的可以许愿,你愿不愿意……做成一个普通人?”其实说来也是可笑,妖族的妖一个一个都长命百岁。
但是一个一个都活的老大没有意思,只能通过不停的修炼以成为妖中之妖,也有部分拔宅飞升的,但是毕竟是个例,其实,最好的修炼就是成为人,哪怕成了人以后,很快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