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玄十天要不答应你,自然是后患无穷了。”玄十天嘎声笑,笑着一杯酒已经下肚,是的,是的,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那样慷慨激昂,这样雄壮的人,自然是他羡慕的对象。
但他们呢,大概无论如何修炼,最厉害也不过是能千变万化了,终于像玄十天一样,这是没有可能的。
“你言重了,我向来不会让人做为难自己的事情,不过……你还是想一想的好,我会给你考虑的时间,你也应该知道的,你到了这里,已经凶多吉少,希望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她一边说,一边笑吟吟的站起身,已经到门口去了。
屋子里面空空如也,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的玄十天虽然没有什么恐惧的,但一种绝对的担心还在滋生,他闭目养神,将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梳理了一遍,玄十天惊恐的发现,这里自己刚刚看到的每个人好像都非比寻常。
他们不同寻常在哪里呢?虽然没有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有哪里不同,但玄十天明显的感觉到了,这群人看起来不像是正常的人族,他们一个一个都失魂落魄且没精打采的。
玄十天暂时不知道,其实整个帝京都已经是这种模样了,他没有考虑究竟是什么情况,但现在他已经决定,不妥协他的安排。
两个人目光碰触的刹那,他让玄十天墨瞳中的火焰给烧灼到了,玄十天才是大英雄,现在,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那样多的女子不计前嫌的前赴后继的想要靠近玄十天。
甚至于,为了玄十天心甘情愿能牺牲她们的性命,他站在了外面,撑着油纸伞,看着空旷的庭院,这里的人,不,为了更好的掌控这里的命脉,他们已经半人半鬼了。
但即便是他已经将他们都驯服了,但玄十天呢,但玄十天的军队呢,却好像一把悬挂在他头顶的利刃似的,这利刃虽然没有掉落下来,但摇摇欲坠,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紧张感。
她瞥目看着绿森森的庭院,发现庭院里面的花木葳蕤而又茂盛,发现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那样的鲜艳,她的心揪痛了起来,或者,小阿宝提醒的是。
他们一辈子争名逐利,得到的是什么呢?大概也不过是天涯孤客想要的短暂停留罢了,这里的一切一切,在他们的眼中,有什么区别呢。
室内,她已经给玄十天一炷香的时间了,她冷然回眸,不论玄十天是什么决定,她都要进去了。
“娘娘,已经万无一失了。”旁边,同样撑着油纸伞的还有李公公,他一边说,一边掀起来一辆马车的帘子,马车上,是一个牢笼,她瞥目,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反正看到了让自己感觉满意的东西,嘤咛的一笑,已经点头。
“知道了,去忙你的吧。”她点点头,朝着大殿去了,大殿中,虽然是大白天,但为了驱赶那弥散的阴气,还是燃烧了数不尽的蜡烛,他沐浴在一片蜡烛的光芒中,显得祥和而融洽。
白骨夫人进来了,黯然一笑。“想必你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决定,说吧,究竟是什么呢?”
“我想,这是不用说的。”他道。
“也好。”她点点头,“今晚你不能离开了,你可知,为了对付你一个人,我们已经准备全力以赴了吗?”她冷笑,虽然明知道玄十天会如此,但她还是心口失落落的疼。
不知道为什么,对面前的玄十天,他简直是羡慕嫉妒恨了。羡慕的是,他位高权重,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玄十天所到之处,人们恨不恨摇旗呐喊。而他呢,虽然已经分了鬼族的半壁江山,但他所到之处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嫉妒的是什么呢?嫉妒的是,尽管危险的事情在不停的削弱玄十天的实力,但身旁总有那么一群忠心不二的将军以及那不离不弃的爱人。
恨的是,玄十天如此冥顽不灵,他已经交心了,但玄十天呢,却完全不将这机会看作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他想着想着,不免愤怒起来。
“裴臻到底在不在你们这里?”这大概是玄十天问出来的第一天个问题,言简意赅。
“在。”她点头,笑了。“你想要救裴臻,也要看看自己的本事。”
“什么是混沌。”玄十天问,恍惚,在上一次的偷听中,他听到了这个,她讶异了,扬眉不解的看着玄十天。“公子是什么意思,我不清楚。”
“呵呵。”玄十天冷笑,但对面的女子也笑了。“这混沌是专门用来对付你们的,很快谜底就要揭晓了,你要和我连起手来不要说混沌,就是黄天也是不怕的,但你呢,你非要死在你的仁义道德上才肯善罢甘休不成?”
她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冰珠似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声嘶力竭的呼喊出来的,玄十天没有理会,道:“我能看看裴臻?”显然了,他提出来的问题,她都不会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混沌是什么呢?既然是他们最后的杀手锏,一定是威力惊人的,他还需要就此事好生研究研究,甚至于集思广益,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此刻,她呢,已经冷嘲一声。“想不到,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要救助别人。”
玄十天没有理会,他呢,已经站起身来朝着前面去了,玄十天尾随而至,她的身影轻灵的好像烟云似的,他呢,跟在她的背后,很快已经到了阴森森的地牢中。
地牢,从来不是玄十天怕的地方,这里的恐惧对任何人来说都足以望而却步,但玄十天呢,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他一步一步的,不紧不慢的从容不迫的跟随在了她的背后。
过了那拐角的斗室,玄十天赫然发现了裴臻,裴臻的是钉在墙壁上的,好像风干的老虎皮一样,他站在这里,也就不能继续往前走了,因为他是有阳气的。
继续迫近,对裴臻并没有什么好处,“裴臻?”他叫,虽然声音不大,但冰冷的石壁却成了空洞的回音壁,所以,玄十天的声音显得十分激动,一波三折,裴臻已经清醒了过来。
他日思夜想,希望玄十天能过来,希望玄十天能了解了解他们的处境以及发生的悲剧,但又是怕玄十天来。因为玄十天看到他已经这模样,必然是会答应她的一切威胁。
他不能让玄十天感觉自己在委曲求全,在苟延残喘,但完全不能,要不是他已经是鬼族,要不是这里身处地下阴气重,他恐怕早已经支撑不住而灰飞烟灭了,他看到玄十天,狂热的泪水已经不可遏止的流淌出来了。
“你们,究竟对裴臻做了什么?”
“你明明已经看到了,他也是鬼族,你看,连你的左膀右臂都已经成了鬼族,这样看来,你还有什么是能和我们对抗的呢?”她一边吓丝丝的说,一边又道:“你现在想要救助他,且还是看看你自己,你们两个现在已经冰炭不相容,不相信你可以上前一步……”
“哈哈,哈哈,你继续往前走,葬送裴臻的就是你自己,裴臻他喜欢的是黑暗,是封闭的黑暗,他很快就会变得和我们一样,一样狰狞恐怖,一样没有七情六欲的。”她一边说,一边冷冷的笑着。
“不,不会。”玄十天远距离看着裴臻,裴臻的痛苦,他已经能感觉到了。
裴臻多么想要和玄十天说话啊,他张开嘴巴,但并不能发出任何一个字,现在,他的灵力已经骤然在减少,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那日思夜想的人,玄十天只能看着裴臻。
“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他说完就准备去了,他不能继续看,这样他的心智会彻底暓乱。他回眸,狠狠的瞪视面前的女子,女子却笑了。“你看,很快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真是痴心妄想。”玄十天大动肝火。
“你也不用如此,你的孩子小阿宝少爷现在也在舍下做客,你很快就会见到了,走,陪你去看看。”她一边说,一边摇曳多姿的已经朝着前面去了,从那黑漆漆的甬道出来以后,外面的光明铺天盖地的复压过来。
他感觉到,舒服多了,能大展拳脚了,刚刚紊乱的心跳跟着也是自律起来,但她呢,却感觉气若游丝,好在有侍女已经忙不迭将伞送了过来,她还是一言不发的往前走,带着玄十天回到了刚刚的大殿中。
“最后一个机会,你真的不考虑,你想要做将军,你依旧做你的将军就好,我们不会干涉你丝毫的举动,现在,不要说裴臻,就连丫头都在我们手中,还有你的亲生骨肉,这么多的砝码,你难道连看都不看吗?”
“哼。”玄十天冷哼一声,低头喝闷酒。
“既然你要决裂,那就不要怨我心狠手辣了!”她拍案而起,因为怒发冲冠,顷刻之间,已经原形毕露。我们知道,鬼族与妖族都是有哦本体的,他的本体真是不敢恭维。
那雪亮的獠牙,冷冰冰的,那锋利的魔爪,看起来寒芒耀目的闪烁。还有那一看就让人望而却步的眼睛,那诡秘的颜色,那一切一切都是笼罩在画皮下的骨骼啊。
他对于这样的本体已经司空见惯,显然,他的恫吓又一次失败了,他只能愤愤不平的看着玄十天,也看着逐渐从阴暗的角落推送过来的马车,这是他们早已经准备给玄十天的见面礼。
原本,是在谈判成功以后才拿出来的,但现在呢,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那马车的车轮碾压在厚重的毛毯上,声音虽然不怎么大,但还是引起来他的高度注意。
瞬息之间,玄十天已经回眸,而那马车呢,已经停泊在了自己的面前,几个侍女看起来都古怪的很,跟着,玄十天就发现,她们的眼睛都是绿色的,且一个一个都力大无穷。
其中一个,将那车帘已经掀开了,玄十天立即看过去,忽然看到,这个牢笼中关押的是小阿宝,小阿宝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