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高阳公主简直声嘶力竭,膝行到了皇上的面前,“父亲,这事情果真是女儿做的,一人做事一人担当,您为什么偏偏要错怪他呢,您不要这样了啊,父亲。”
她一边说,一边痛苦的舒眉。
“放肆,来啊,将高阳公主给朕禁足,将这个浪荡子给朕立即打入深牢大狱,朕这里是桃源,这里有朕的规矩,容不得外来如此的放肆。”他那锐利的目光用力的看着玄十天。
“是。”玄十天从头至尾都没有申辩,过了片时,一行人已经押解着玄十天离开了,而高阳公主也是肝肠寸断的给囚禁了起来,一切都适得其反,高阳公主唯恐父亲会立即裁决此事。
立即叩头起来。“父亲,您莫要如此啊,您应该好生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在下断论啊,是女儿……是女儿从遇到了玄十天开始的第一天,就已经泥足深陷的啊,是女儿,一切都是女儿的错啊。”
“昨晚的一切都是女儿安排的,您……”她忽而站起身来,她就不相信了,父亲是那种油盐不进之人,“父亲,您要果真做了伤害玄十天的事情,女儿也就自裁给您看。”
“你,真是大逆不道,真是大逆不道啊,还不快带走。”皇上怒气陡升,用力的挥手,几个嬷嬷忙不迭的带走了高阳公主。
人们将玄十天也是关押了起来,他现在进入了一个水牢中,据说想要从这里 逃走的,都没丝毫的可能,他并非已经停听天由命,而是在想未来很多很多的东西。
他要果真不反抗,在这里自然是会倒霉的,要反抗呢,其实也是轻而易举,但他不愿意做那种人啊。
这一整天,都没有人过来看他,到了晚间,大概皇上的气儿已经消了,让宫人掌灯过来看玄十天了,也给玄十天送了好吃的东西,经过了解与求证以后,他知道了,果真是自己的女儿无礼在追求玄十天。
之所以玄十天能上道儿,那完全是因为女儿无所不用其极的本事了,玄十天面上有了痛苦的痕迹,看到他来了,又是惭愧又是抱歉。
“皇上,都是我的错,不关高阳公主任何事情。”他看到皇上来了,立即道歉起来,一边说,一边哀切的看着皇上。
“这事情,朕已经求证过了,的确与你的关系不怎么大,但朕现在还不能放开你,这几天就委屈你了,朕知道,你有本事能离开,但是朕至少想要让你看一件事情。”
“皇上想要臣下看什么呢?”玄十天疑惑的蹙眉,不解的看着面前之人。
“朕唯一想要看的就是,他对你的爱。”
“这——”其实玄十天已经看过了。“您不是知情者,对吗?此事?”
“朕要是知道,朕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做那样荒唐的事情吗?都说女追男隔重纱,男追女隔重山,但现在看起来也不怎么尽然呢,朕没有什么愿望,不过是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朕这样一个好女儿罢了。”
“她是有点儿刁蛮任性,但毕竟也是诗书礼仪之家出来的,这里虽然闭塞,但却是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比起来你描述给朕听的外界,的确好到无与伦比,朕希望你有安家落户的打算。”
“好了,吃吧。”皇上一边说,一边将东西送了过去。
绑缚玄十天的东西,让几个小太监过去,一一已经解开了,玄十天活动了一下拳脚,席地而坐开始吃起来。“朕希望此事你能好生考虑一下,她是爱你的,你三思而后行,不过……”
“朕会遵循她的意思,朕没有可能伤害你的,朕伤害你等同于朕连自己的女儿也伤害了,那毕竟残酷了,所以一切的决定权都在你身上,朕希望你能早晚给朕一个答复也就罢了。”
“是。”玄十天埋头苦吃的间隙,给皇上点了点头。
此刻,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那样轻而易举就能离开的了,她对自己的确是有爱的,并且那爱是热烈的,是不可取代的。
她虽然委身于自己,但却那样心甘情愿,固然已经犯下弥天大祸,但她呢,却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到了夜深人静,在水牢中,他开始沉思默想起来。高窗外,有隐隐约约的光芒耀目的照射了进来,就那样落在了玄十天的面上。
晶莹剔透的月光,抛光他的轮廓,他安安心心的盘膝趺坐,冥想一切,也遐思外面的世界究竟现在已经怎么样了?他怕的就是鬼王冥刑会一举将外面给统领了,这对于玄十天,是心惊肉跳的消息。
人族向来不是怎么强大的,很多次作战经验已经证明了,一群乌合之众就能将人族给毁于一旦的,这么一想,人族的脆弱与鬼族的恶毒已经形成了参照,他的心情沉闷的很,再也没有办法去想其余的东西了。
“开门啊,本公主亲临,你们居然这样违拗本公主的意思,只能是不知其死了。”门口,传来高阳公主的声音,气急败坏的模样。可以想见,此时此刻,她的脸上一定挂着一个恶狠狠的神气。
“回殿下,陛下的意思是,您不能到这里的,他也自始至终没有承认就要娶你为妻,这样一来,殿下就……”
“什么殿下陛下的,我看,你就是以下犯上,开门!”高阳公主口吻比刚刚还要暴戾不少,他们都知道,高阳公主是暴戾恣睢惯了的,也就只能吐吐舌头,握住了钥匙给高阳公主开门了。
此刻,他们自然未尝发现,她面上一掠而过的狡黠的微笑,那微笑,生动活泼,简直好像一只小狐狸似的。
“嘎吱”一声,巨大的门已经打开了,她迫不及待的往前走,因为焦急,几乎跌跤了,但她调整了步履以后,更急切的朝着前面去了,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可以看到从樊笼中趺坐的一个人。
看到这里,她这才舒了一口气。“十天哥哥,我来了,我来了,你受委屈了,你还好吗?”她的问题又密集又多,简直连珠弩一样,玄十天看着她,终于缓慢的站起身来。
“来人啊,为什么还不开门呢?”高阳公主蹙眉,狠戾的喊叫,但门口的人呢,缩缩脖子躲避的更远了,在没有皇上的命令之下,他们是坚决不能过来的,所以,一个一个都退避三舍了。
高阳公主气急了,但也无可奈何,“这群老顽固!”他绯红面颊,用力的跺脚。“不过也没有什么,你莫要担心就好,我很快会说服父皇的,你呢,好多了吗?”她一边说,一边走到了牢门旁边。
伸手想要握住玄十天的手掌。
“我心有所属。”他终于说,不愿意看她那失望的眼神,但她呢,虽然觉得突兀,但毕竟还是明白,其实,这个秘密已经不能算是什么秘密了。她只能受伤的一笑,“那,我是早已经知道了的,我今天过来并不是和你聊这个。”
她实在是不想要进行这个话题了,对他来说,是沉痛的。但玄十天呢,痛悔昨晚行为的同时,又是愤懑起来,“我昨晚……”
“昨晚你……很好,很好,我不怪责你的,我知道了你的意思,虽然仅仅是一晚上罢了,但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会千方百计要你离开这里的,你放心就好。”她柔声许诺,眼睛看着玄十天。
“我……对不起你。”他还想要说什么,但忽而发觉,此情此景,任何一个道歉的话都显得那样牵强附会,想要找到一个恰如其分的话已经没有什么可能了,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倒是高阳公主。
在知道了事情以后,并没有明显的失落,面上仅仅是掠过一抹淡淡的沉痛,不过,很快的也就烟消云散了。
“你放心就好,我总是有办法的,现在我给你送过来果腹的东西,我是知道的,父皇生气以后,会惩罚你,你必然会饿肚子。”其实,玄十天早已经饥肠辘辘了,此刻,她从衣袖中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拿出来。
“什么?”玄十天没有想到,她袖子中大有乾坤,拿出来很多荷叶包裹的东西。
“这是鸡丁,这个是我做的,炸糕,你尝一尝。”她噗哧一声已经快乐的笑了,玄十天伸手,将她的馈赠一一都握住了。面上却有了一种非常难堪的神色。
“为了你,我是会改变的。”她看着玄十天那黑漆漆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其实,我饭量也很小,你某天要果真想通了,想要带我走,我也是会跟着你离开这里的。”
这句话,让玄十天一怔,看起来,对于自己的爱,她是死心塌地了,玄十天的头脑嗡的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他怕的事情就是这个,但此事呢,却很快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你不能去外面的,外面兵荒马乱。”他说,并没有生冷的拒绝她的好意,但她呢,眼睛里面立即闪现出来一抹诗意的信仰,那光芒熠熠生辉,让她的眼睛看起来美丽极了。
“我自然是怕,但我想,古来那么多的烽火佳人,难道都是怕的吗?其实苦命鸳鸯毕竟也是鸳鸯啊,不然,你我天各一方,我就算是生活的多么好,终究是不怎么快乐的……”
她说的那样认真,让玄十天不禁不寒而栗。
“我呢,又不是扁平足,你能去哪里,我也是能跟着你去哪里的,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我,我并不是负担,也不是你的行李。”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握住了地牢中玄十天的手。
她温暖的柔荑在激动的颤抖,他想要抽离,但没有可能,他没有想到,一个女子会拥有这样源源不断的巨大力量,她低声几乎是哭诉了,“十天,是我害了你,不过我会解救你的,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而怪责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