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玄十天淡然点头,还是不看高阳公主。“我会有办法要你离开这里的,你不要着急,现在父皇在气头上,我们只有等他气消了才能去说。”
“我知。”玄十天点头,看到他这样安然,她立即破涕为笑。“反正,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希望你的判断力与未来的计划都是有我的,我就感激不尽了,我真的很开心。”
“这一辈子能遇到你,我才遇到了五颜六色,你给我打开了一扇窗,让我看到了不同的缤纷世界。”
但是,这种感觉不是相互的,他并没有感觉到。反之,这种其妙的感觉,在他与漓之夭之间却早已经存在了,他心情沉郁,“你去吧,你去吧,不用在这里了。”
“都是我不好,我……”她还要说什么,玄十天的手已经抽开了,她保持着攥着什么东西的模样,叹口气。“算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去就是了。”她知情识趣的嘟唇去了。
玄十天看着高阳公主离开的背影,心情也并不怎么好,现在,他已经做了那种事情,理应给高阳公主负责人的,但却有了一走了之的打算。
他将这荷叶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里面的东西并不怎么多,但吃起来却津津有味,他一边吃,一边想着她一个千金小姐是如何能烹调出来这个的。
玄十天吃完了这个纸包中一切的东西,而月亮跟着也是升起来了,外面的凉风就那样吹送了进来,监牢中有一种安谧,是外面世界不能企及的,因了这种安谧,玄十天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现在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呢,现在,他必须要离开这里,但他并没有离开这里的道路啊,现在,他愁苦的是,既不能带给高阳公主安全感,也不能保护人族。
现在,玄十天反思起来,就感觉不尽如人意的事情太多了。他飒然站起身来,透过小窗户看着外面的月亮,山月如钩一般,朦朦胧胧的,夜色中,有什么缥缈的鸟儿在啁啾,声音并不洪亮。
这个夜,还有惊心动魄的蝉鸣,很短暂,疏忽就消失殆尽了,好像悲怆的乐曲似的,风吹动了外面的柳梢,月上柳梢头,于是柳梢就成了大姑娘的辫子。
他在这里踱步,但心头却并不证明安静,最为不应该的是,他居然此时此刻偏偏能想起来昨晚的一切,前戏乃至于肌肤相亲种种,他叹口气,愁眉苦脸的模样,难道自己也已经泥足深陷难以自拔了吗?
分明最近高阳公主也在改变,虽然那改变是细微的,但不得不说,其实这改变中,有很多因素是自己,玄十天胡思乱想,过了很久,才去休息了。
而对于某些人来说,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夜色上来了,皇上的怒气已经逐渐的消失了,对于那些痛心疾首的事情,他选择暂时不理会。
“皇上,休息了。”旁边的公公善意提醒一句,看向了皇上。皇上是疲倦的,眼睛里面也布满了红血丝。
“朕再等等。”他说,公公只能点点头,退下了。都说知子莫若父,那是一定的,少顷,高阳公主果真是来了,虽然姗姗来迟,毕竟还是来了,她有点胆战心惊,不怎么敢面对自己的父亲。
父亲一定会疾言厉色训诫自己的,那事情毕竟太过分了。
但父亲向来对自己是娇生惯养的,到目前为止,父皇还从来没有责备过自己呢,所以,她的心情是忐忑的,才看到父亲那阴冷的面,她的不安已经随之扩大了。
“父皇。”她行礼,伤感的面上挂着一种不怎么痛快的神情,皇上在想什么事情,被他这个问好给打断了,立即侧目看着面前的女孩。
“你到底还是来了,究竟那事情的来龙去脉是什么,你也给父皇解释清楚。”皇上是想要知道一个巨细无遗的,她立即半跪在了地上。“女儿是过来负荆请罪的,说来您可能不相信……”
“但这事情的确是女儿安排过来的,女儿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
“女儿也没有办法,您知道的爱情是会让人丧失理智的,我和玄十天木已成舟,希望父亲能不计前嫌海涵女儿与玄十天,女儿铭感五内。”她一边说,一边开始叩首起来。
“你爱他,但你也知道了,他心目中还有另外的人。”皇上叹口气,愁苦的模样昭然若揭,他现在唯一怕的就是她的女儿在爱情这回事上会误入歧途。
“我知道,但我还是爱他。”
“为何冥顽不灵呢?你总会遇到更好的人,更能照顾你的人,他是一个过客,不是你的归人啊。”皇上苦口婆心还要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高阳公主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他有另外一个世界的责任,所以,他并不能羁留在这里,但我会说服他的,要他做完了那些事情以后回来的。”她天真的说,皇上蹙眉,“你以为你有那种能力,但其实,你并没有。”
“父皇,爱情是相互之间的,所谓日久生情,我会让他明白我的心。”
“他……”皇上还要说什么,但毕竟还是忍住了。“算了,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儿大不由娘,更何况我向来对你缺乏应有的关心,除了鼓励你我还能做什么呢?”
“儿臣感谢父皇一如既往的支持。”她一边说,一边开始叩首起来,但按照皇上的意思,才不会让玄十天就这样逍遥呢,总之关押是必须的。
到了第二天,高阳公主差人过来继续给玄十天送吃的东西,他吃了,暗暗的悔恨起来自己的一切行为,现在想起来一切简直是一个噩梦似的,他想要离开了,总不能一辈子都在这里啊。
“父王不会要你一直在这里的,你放心就好,我竭尽全力都会保护你的,你稍安勿躁,十天哥哥。”今天,再次见到玄十天,她立即这样说。
“嗯。”玄十天点头开始吃东西。
这样一来,乌飞兔走,一个礼拜倏忽说过去也就过去了,对于囚禁生涯玄十天是不怎么习惯的,其实,任何人关押在这样一个密不透风的小斗室中都不怎么能心甘情愿的。
他的面壁思过,已经过去了,他想要现在就离开,大概连公主都已经看出来他的意思,所以,在第七天的时候,高阳公主进来以后就不走了,这地牢是如此的黑暗而潮湿,不适宜一个女孩长久在这里。
“你做什么?”这一晚,诵过了吃的东西以后,她就不走了,半蹲在了外面看着玄十天,过了会儿,外面送进来席子,高阳公主又是席地而坐了。
“我就是看看你,今晚我就不走了,就这样看看你啊。”她说,语调居然是欢快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总是感觉温暖的。”但地面上的席子已经湿漉漉的了,地上很潮湿,这里的环境相当恶劣。
“我有什么好看的啊。”玄十天颇有点气急败坏,转过身,将魁梧的后背给了她。“你走吧,我没有什么好看的。”
“你哪里哪里都好看,我诚心诚意留在这里,你最好不要不识好人心。”她还是淡淡然的说,玄十天看到地面上湿漉漉的污水已经沾湿了她的裙幅,立即说道:“你还是离开这里,不要执迷不悟了,你会生病的。”
“生病?你果真以为我是金枝玉叶了,我说过会和你离开这里的,这仅仅是前奏罢了,要我连这些个事情都不能处理,以后呢?以后我能去哪里呢,不还是寸步难行?”
“外面的世界危机四伏,你出去以后,会立即倒霉的。”
“我从小开始就居安思危,什么危机四伏不危机四伏,你不要用这种毛骨悚然的话来恐吓我,对此,我是不怕的。”她一边说,一边居然咕咕的笑了,看到这里,玄十天也是无言以对了。
“算了,我不能说服你,但你现在起来吧,地上湿气重。”
“我不起来,我起来算是什么英雄好汉呢,我就要随你一起遭罪。”她说的天经地义,黑黝黝的眼睛看着玄十天,玄十天没有说一个字,只能听之任之,一开始,高阳公主以为,很快父皇就会过来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皇上知道了高阳公主如此大逆不道,非但没有立即过来赦免玄十天的罪过,还气坏了,并且决定完全不理会。他知道自己的女儿的脾性,过不了很久,总是会离开这里的。
但现实是,自己的女儿并没有离开,到了第二天乃至于第三天还变本加厉起来,让人将美食也是送到了监牢中,开始过那种苦大仇深的生活。
“你怎么也在这里哦吃东西啊?”玄十天看到同甘共苦的高阳公主,不免觉得难堪起来。
“我是不是很难看呢?”她已经连续两个夜晚没有出去了,之前是那样光鲜亮丽的一个女子,但现在呢,已经蓬头垢面的厉害了。
“你……不难看。”平心而论,高阳公主不是难看的人,甚至于,她还是那样的美丽。她的美丽与贵族化是与生俱来的,那不是后天能改变的,虽然浑身都拖泥带水的,但看起来金枝玉叶毕竟也还是金枝玉叶。
“真的?”她不怎么相信,好在手中有一面铜镜,她小心翼翼的揽镜自照,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立即将镜子给丢开了,刚刚,那个丑八怪是谁,简直吓到了自己,她还魂飞魄散呢。
“我已经这样丑陋不堪,但你还说我好看,你简直之莫名其妙的恭维。”她一边说,一边叹息。
“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在这里受罪。”
“那事情你不怎么心甘情愿,其实始作俑者是我,但父皇呢,从来不相信是我给你投怀送抱的,我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只能这样了,不过与你同甘共苦也好,这几天你没有发现吗?我睡得很好。”
席子拖泥带水,空气污浊,环境闭塞,白天闷热难当,夜晚聚蚊成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