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反问:“那你愿意离吗?”
古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特别是有了孩子之后,离婚,对女人和孩子的打击,一般情况下要比男人大得多。
除非是那个男人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了,要不然,我觉得都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金大牙虽然比你大十三岁,你是续弦,但是他对你怎么样,你回去的这几天应该能感觉到,这是最关键的,其他的外在因素,比如孩子,金大牙那么有钱,亏待不了他们,至于你的继子,我觉得金喜这孩子还是很懂道理的。”
江鱼晚冷静了一下,瘪着嘴委屈道:“金大牙对我倒是很好,嘘寒问暖的,也舍得给我花钱,有钱人也讲究养生,身材保持的还可以,两个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也舍不得,暂时还没见到继子,所以一切都还好,我就是,就是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以及对未来的担忧。”
“担忧什么?”我继续帮她分析,“你担忧的,无非就是怕继子容不下你,但是我跟金喜接触过,他不是那种狠厉的人,我也会找机会帮你跟他做合理的解释,他会理解的,该他的给他,金大牙才五十来岁,老来得了龙凤胎,该你的,他一分也不会少是不是?反而是你,如果真的离了婚,没了金大牙的护佑,你觉得你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局面?”
“我?”江鱼晚迷茫的看着我,有些不理解。
的确,那十一年的记忆对于她来说是空白的,她当然不会想太多,但是我却看得很清楚:“过去的十一年里,你是江灯渔火的头牌,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男人数不清,这里面有多少有钱有权有势的人拖着哈喇子垂涎着你,在他们的思想里,你能委身于金大牙,那么被金大牙玩腻了之后,他们就有占有你的机会,你觉得你能玩的过这些人?”
江鱼晚只是迷茫,却并不傻,我一说她便明白过来了:“我,我不想离婚,我在这个世上没什么亲人,现在有了一对儿女,我得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我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谢谢你吴大仙。”
“既然已经想好了要扮演好现在这个身份,那你就要很快的去适应,豪门大族的富太太不是那么好做的,好在你够年轻漂亮,不怕。”
江鱼晚擦干了眼泪,红着脸点头:“那,金喜那边,还请吴大仙多帮帮我。”
“这个你放心吧。”
我们又聊了一会,保姆打电话说孩子饿了,江鱼晚便匆匆的回去了。
我想了想,给金喜打电话,彩铃响起来的时候,心里面还有点犯嘀咕,毕竟之前算是我食言了,金喜肯定受了不少罪。
不过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那边传来金喜惊喜的声音:“吴大仙,您怎么会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有些事情想找你谈谈,你现在在哪,有空吗?”我问道。
金喜反过来问我:“您告诉我具体地址,我让赵阳过去接你。”
我说不用,我就在市中心,一会就到江灯渔火娱乐城。
那时候刚好到饭点了,娱乐城里吃喝玩乐啥都有,金喜的状态比我上次见到他,好的不要太多了。
“吴大仙,您盯着我看什么?”金喜不好意思道。
我笑了笑:“看你状态好了不少,高兴。”
“多亏了您的朋友,也不知道给我用了什么药膏,贴在身上凉丝丝的,很快我的伤口便慢慢的愈合了,简直神了。”金喜忍不住赞叹。
“应该是特殊的蛇皮膏药之类的,很珍贵,你能转好,我也松了一大口气。”这是心里话,其实金喜的问题,本来就出在诅咒上,柳真渡劫失败,诅咒被破,金喜的状态本来就应该转好了,再加上柳爷给的特殊治疗,见效很快。
“我知道我这病不好治,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您朋友也说,这是我自己做的孽,现如今病症的确是好了不少,但是以后还得做善事,消除孽障,才能保自己一生无虞。”
我没想到柳爷他们会跟金喜说这些,本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刚好顺着金喜的话头往下说:“对,凡事都有因果,你可能觉得是你小妈害了你,其实她何尝也不是受害者,如今因果了结,她也恢复了正常,我觉得还是家和万事兴的好。”
“我这几天也在想这件事情,说不怨恨是不可能的,但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思来想去,只要她不主动挑事,我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现在也成年了,能独当一面,我要的不过是江灯渔火娱乐城,我爸手里的其他产业,我都可以不争。”
江灯渔火娱乐城是金大牙的主要产业,但却并不是唯一产业,金大牙黑白通吃,这几年洗白也很成功,金喜作为他的长子,这点要求其实并不过分。
从金喜那边离开,金喜非得给我塞了个大红包,我没回芙蓉园,直接坐车回姑坪坝。
一场大雨,虽然晒了两三天,山路上依然还有点泥泞,回到家里,鞋子已经看不到干净地方了,但是心里却很快活。
钱萌萌对于我这几天的遭遇很感兴趣,一直缠着我给她说,说着说着话题就往胡绍阳身上转,弄得我很无奈。
本来想着回来就好好陪陪奶奶,自己也消停下来好好休息,却没想到,第三天家里便来了客人。
那是一个很朴实的中年妇女,五十多岁的样子,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油漆味,她登门拜访带着一篮土鸡蛋,得有两三百个,还有自家榨的芝麻油什么的,局促的坐在客厅里。
奶奶给她泡了茶,我们都以为她是来找奶奶看事的,但是一开口,我们便知道想错了。
“吴先生,我听说您孙女回来了?”
看来这中年妇女打听过我奶奶的事,开口便叫吴先生,吴先生,是人家给奶奶的尊称。
奶奶点头,指着我说道:“她就是我孙女。”
中年妇女立刻站起来冲着我鞠了一躬:“之前我就听说吴先生家出了位很出色的弟马,没想到会这么年轻,得亏我这回赶巧了,弟马正好在家,要不然可得急死我了。”
“你有什么事找我孙女?”奶奶问道。
中年妇女摆手:“不是我,是我老伴儿最近神情恍惚的,我想请弟马去我家给他去去晦气,定定神。”
去晦气定神什么的,我奶奶就可以,何必转着弯儿来找我?
我便问道:“具体什么病症,仔细跟我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是这样的,我和我老伴儿是靠写字为生的,就是大街围墙上面写的那些,现在流行的一般都是鼓励生二孩的,比如‘该生不生,后悔一生;该养不养,老无所养’‘农村要想富,多生孩子能种树’之类的。”
原来是干这个的,我从小就羡慕字写的好看的人,特别是这种不借助任何工具,伸手便能整排整排写出工工整整,大小一样的艺术字的人。
“这工作其实挺不错的,靠手艺吃饭,然后呢,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我问道。
中年妇女点头:“事情就发生在一个星期前,当时我们是接了一个单子,写字的墙面就在县城,一整面墙上,写的是遵守秩序什么的,我们一大早就去了,我老公先在墙面上写下空心字,然后我再用刷子往里面填充色彩,我们平时一直都是这样分工的。
可是那天早晨,我老公第一个空心字写好,我刚想往里面填充颜色的时候,却发现红颜料晕开了,糊了一墙,当时我便生气了,毕竟墙面是新粉刷的,我们写坏了,是要自己补救的,凡是补救,就是要消耗额外成本的,我便责备我老公一大早的着什么急,怎么把颜料调这么稀,我老公当时便委屈了,说调了几十年了,怎么可能出错,一样的配方,一样的浓稠度。
说话间,刚写好的第二个空心字也开始晕了开来,我和我老公当时便有些懵了,因为导致字体晕开来的颜料,似乎不是我们自己本身的,而像是直接从墙面上渗透出来的,红通通的,我伸手抹了一点,凑到鼻子前闻了一下,竟然带着一股腥味,顿时就想到了血!”
“墙面上哪来的血啊,可能只是你们的错觉罢了,就跟以前谣传说寺庙里的大树成了精,要砍的时候直往外冒血,后来才发现,是大树常年受寺庙香火的熏染,导致了大树的汁液被染成了红色罢了,我觉得你们这事没这么玄乎。”钱萌萌发表意见。
我也点头:“有的老房子墙面湿气重,会晕染也是有的。”
“我们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幸好刚写了两个字,处理起来也挺快的,为了防止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们特地测了墙面的湿度,结果显示一切正常,再写,同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老伴这人本来就有点迷信,便不愿意再写了,可是我们接下这个单子,要是不写,会被罚款的,我便劝他,说或许是湿度测量不准,要不,我拿个吹风机过来吹一块出来,你再写,如果还是这样,咱就不写了。
可是等吹干了一部分,再去写,倒是不晕染了,字体上面开始渗透出血珠子,明晃晃的一片,腥味特别重,我老伴当时便被激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肯再写了,并且说这堵墙有问题,一定有问题,我倒是还没慌,为了证明墙面没问题,我随手从路边拽了一个晨练的老伙计,让他告诉我老伴,这家墙面很正常。
结果那老伙计直摇头,让我们离这家远一点,邪门。”
“邪门?一堵墙能有什么可邪门的?”我不解道。
中年妇女摇头:“是真的邪门!那老伙计说,那堵墙所属的人家,在盖房子的当年,十一岁大的儿子失踪了,因为靠着路边,街道上到处都有监控,当时调监控来看,发现那孩子根本就没出家门,当时警方一度怀疑孩子是被自己人害掉的,可是苦于没有证据,等到房间建成功,家里面频频出事,总是能听到小孩的哭声,哭得住在里面的人病的病,出事的出事,而警方找不到证据,不能立案,便离开了,而周围群众都说这家地基不好,这房子闹鬼。”
“竟然是鬼屋?里面还能住人吗?”钱萌萌担忧道。
中年妇女说道:“要说呢,事情也巧,房子盖成不多长时间,那一片地皮就被人看上了,一整片都要拆,他们家也在范围之类,因为闹鬼,家属恨不得立刻被拆了才好,可是一大片都拆了,唯独那堵墙,怎么做都拆不动,谁拆谁倒霉,后来,新的商业街又盖起来,那堵墙却完好的保存了下来,经年累月的,所谓的鬼故事也被讲腻了,却没想到等到我们过来,事情便又开始了,我老公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整个人都熬成了皮包骨头了,再不想办法救救他,可能真的没用了。”
中年妇女说着,眼眶里眼泪直打转,看起来很可怜。
“这说不通啊!”我若有所思道,“按照您说的情况,是这堵墙所在的人家闹鬼,是鬼害了那孩子,又是鬼缠上了你老公,可是,鬼就待在那堵墙里面吗?而不是整座房子里?”
“我的好弟马,我只是听来了一个传言中的故事,具体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我也说不清。”中年妇女踌躇着说道。
我转而看向奶奶:“奶奶,这事,您怎么看?”
“你也知道,我已经很久不给人家断事了,现在只是帮人家主持葬礼、超度什么的,还真不敢随便乱发结论,不过这事挺玄乎的,有可能真的是他老伴心理作用,有可能是鬼魂作乱,你腿脚利索,跟着跑一趟就完事了。”奶奶显然不想插手这件事情。
我也终于明白,这中年妇女为什么上门不直接找我奶奶,而是找我了,因为她明确我们的分工。
我和钱萌萌收拾了一下便跟着中年妇女走。
中年妇女名叫李雪梅,家住在县城一中档小区内,带着我们爬到三楼,一进门便看到正在发呆的中年男人。
我下意识的便朝着他脸上看去,命宫里面平平坦坦,不显山不露水的,显示着这人一生平平稳稳,没什么大灾大难的,疾恶宫里面泛着粉,说明这人乐善好施,经常被发好人卡。
没有异常啊!
我有些不死心,便开了阴眼,因为胡其琛的不停开发,我现在法力明显要比之前上升了一个台阶,阴眼运用起来也得心应手了。
中年男人身上一切正常,家里面也没什么异样。
我便下了决断:“李阿姨,可能叔叔真的是被自己吓到了,心理上出现障碍了,要么,您带着叔叔去看心理医生,要么,带着叔叔去我家,让我奶奶给叫叫魂。”
李雪梅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决定带着叔叔去我家,可是那倔老头子就是不肯去,一个劲的说着:“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是真的。”
“叔叔,您看到了什么?”我蹲下身,仰着脸试探着问道。
李叔叔甩着头:“想不起来了,好像清醒着,又好像是在做梦,我没病,真的没病。”
“李叔叔怎么感觉精神状态有问题啊?抑郁症?被迫害妄想症?”钱萌萌紧张兮兮道。
李雪梅为难道:“那个,弟马,可不可以请您奶奶上门招魂啊,让她老人家来回折腾我知道是为难她了,会有补偿的。”
我看了一眼李叔叔的样子,看来很难办,便打电话给奶奶,将情况都说明了,希望她快点赶过来。
但是奶奶听完了,却说:“芃芃,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哪里不妥?”我疑惑道。
奶奶解释:“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却变成现在这种状态,生病,也算是一灾,无论大灾小灾,疾恶宫里面都会显现一丝黑气,怎么可能是粉色呢?”
“可的确是粉色啊!”我又回头确认了一下。
奶奶叹了口气:“表面上看起来越是没问题,问题就越大,按照你说的,这李先生的疾恶宫呈现的是一抹粉色,说明他又要被发好人卡,而好人卡的来源会是哪里?”
“那堵墙!”我顿时明白了过来,“所以,还是那堵墙的问题。”
“也可能是那堵墙所在的地基,以及周围,你再好好调查调查看看。”
挂了电话之后,我犹豫了一下:“李阿姨,能先带我去那堵墙看看吗?”
“那我家老头子……”李阿姨很不放心。
“可以一起带上。”我说道。
那堵墙离李阿姨家十五分钟的车程,洁白的墙面显然是近期刚刷过的,旁边墙壁上先前写下的大字早已经干涸,而这堵墙上,靠近左边,一大片血淋淋的,看起来有些恐怖。
我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那所谓的血迹,手指刚触碰上去,就感觉到一片冰凉,手指就像是黏在了上面一样,浑身都开始发寒,一种前所未有的忧伤袭上心头,就感觉自己好委屈,好想哭的那种。
当时我真的没有感觉到自己情绪的变化,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一种自我空间里,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说不出口,很难受。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是缥缈的,我感觉看到了什么,却又根本什么都没看到。
“芃芃,你怎么了?”钱萌萌用力的拽着我,生怕我出事。
我的思绪一下子抽了回来,迷茫了好一会儿,忽然蹲下身去,将脸埋在大腿上。
我现在理解李叔叔了,刚才经历的那些感觉,似乎跟李叔叔之前语无伦次的描述很吻合。
我体质极阴,能通灵,刚才那一瞬间的感受,让我觉得像是有人在跟我哭诉一般。
我再次开阴眼,可能是使用频繁,这一次开就没上一次那么顺利,但是等我开出来之后,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墙面是青石砖混合着水泥砂浆砌起来的,青压压的一片,我凑近了,忽然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每两块青石砖的空隙里,都有一点或多或少的黑气,很微弱,以致于乍看下去,根本看不清。
我一下子想到了之前李雪梅说的那个传言,心里面想着,或许当年这房屋在建的时候,的确是出现了不干净的东西,而这个不干净的东西,可能就是运用在这堵墙面上的水泥砂浆?
这世间有很多东西很微妙,它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它所待的位置不同,就会沾染上一些它本不该有的东西。
“还能联系上这堵墙所属的那家人吗?”我问道。
李雪梅摇头:“我也只是听人家说了那么一嘴,现在让我找出那个告诉我传言的老伙计,我都不知道到哪去找了。”
“好吧!”我沉吟一声,“那么,可能只有一个地方能帮我们了。”
我说着,便带着钱萌萌和李雪梅夫妇去了县公安局,本来是想仔细询问一下的,结果一提到那堵墙,立刻被搪塞了回来,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有些失望,他们显然是在回避问题,这样却让我觉得,我更应该从这条线索摸下去。
“芃芃,怎么办,公家的人一言九鼎,不跟你说,可能一辈子你都没希望,要不,咱先回去吧?”钱萌萌说道。
我摇头,拿出了手机,找出庄继辉的手机号码,想了想,还是拨了过去,很快,那边便接了起来:“喂,芃芃。”
“庄大哥,有件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帮我。”
上次霍家的事情,他找关系处理的就很好,所以我觉得他挺吃得开的,遇到这种类似的问题,我便又想到了他!
“你说,芃芃,你的事情就是我们庄家的事情,只要你吩咐,能办的,一准帮你办好。”庄继辉毫不犹豫道。
我便问他姑坪坝县城有没有他认识的人,能不能在公安局这边疏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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