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柳如意这样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挑战道德的底线,当初就算是我把血舍利交给柳爷帮她凝了魂,也是救了一个祸害。
柳如玉本性倒是不坏,但是柳如意毕竟是她胞妹,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胞妹灰飞烟灭,久而久之,潜移默化中柳如玉也会被带坏的。
“柳如意是通过那些尸油侵蚀这些女孩的身体,以此与她建立某种契约,女孩死后的魂魄归柳如意吸食,这些女孩正值青春年华被害死,怨念深重,魂魄大补,柳如意的鬼力增长便会很快,时间长了成了气候,想收拾就难了。”胡其琛靠着沙发,揉着太阳穴,“好在柳如意毕竟道行不高,能力有限,只要人没死,断了她的契约,慢慢调养,也能恢复,但是想回到以前的健康水平,怕是不容易了。”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就有希望。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急着扩大堂口的原因,人多了,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来了,很难管教,你现在还镇不住人,没办法替我管理那么大的堂口,我们还是慢慢来,求稳!”
“有利有弊,但是目前来看的确是弊大于利,我都听你的。”我靠着他帮他揉太阳穴,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你说柳爷这次会怎么处置柳如意?”
“如果是我的话,绝不会心慈手软,但是柳如意姐妹跟柳文亭是近亲,有柳如玉在中间力保,我估计他下不了那个狠心。”胡其琛很了解柳爷,他这么说,那肯定就八九不离十了。
柳如意本来就只剩下一缕残魂,就算这段时间吸收了一部分鬼魂,那也不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柳爷不亲手了结她,那大多也是把她逐出堂口,让她自生自灭了。
正如胡其琛所说,这是他们柳仙堂的事情,我们不好插手,真想要做点什么,也得等到柳如意被逐出堂口之后再说。
……
胡绍阳和钱萌萌待在长白山那边料理这件事情,我每天都跟钱萌萌通话,询问那边的进展。
有胡绍阳陪着,又有事情做,钱萌萌的精神状态倒是好了很多,我们从那边回来的第二天,柳爷的人手已经过去接洽,那边的事情已经完全不用担心了。
胡绍阳不在,佛牌店没人坐镇,我就过去帮着他看店。
第一天一整天都没人来,我其实挺害怕有人来的,虽然我会看相,也会一点风水知识,但是对于各大佛牌的详细用处,以及那些古曼童小鬼的驾驭心法、禁忌等等所知甚少,到时候再砸了咱们店的招牌可就不好了。
但是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惜文来了,她的脸色似乎没有上次那么好,见到我淡淡的笑了笑。
看到她我就想到那天在胡家老宅偷听到的话,心里便有点别扭,但是表面上还是保持微笑:“惜文,好久不见。”
“是啊,上次见还是半个多月前。”惜文手托着下巴,歪着小脸,问我,“听说琛哥带着你回长白山老家了?”
我点头,并不意外她知道了:“对,是他大哥叫他回去的。”
“肯定又是不欢而散吧,这么多年了,他们兄弟就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能意见统一过。”惜文勾了勾唇角,转而问我,“他们没为难你吧?”
我眉头皱了皱,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总感觉她的每一句话都是试探:“胡其琛也不可能让他们为难我的啊,况且我又没得罪他们,为何要为难我呢?”
“哦?”惜文表现的很惊讶,“可能是我好久不回去了吧,十九年了,人的秉性会变也是正常的。”
之后她就沉默了,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盯着我看:“你似乎不怎么喜欢说话。”
额~
她问的我好尴尬。
我想了想:“惜文,你知道你在我眼里面是什么样的吗?”
惜文饶有兴致的问道:“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怎么看我的呢!”
“你在我眼里,就像是一只易碎的瓷娃娃,很美,美的不食人间烟火,但是正是因为少了这一股烟火气,让我对你保持着一颗敬畏之心,不敢上前亲近。”我很认真的说道。
惜文定定的看着我,忽然掩唇笑了起来,纤瘦的身体一颤一颤的,好一会儿才平息:“假象,那都是假象啦,我也吃五谷杂粮,还喜欢吃肉,在长白山的时候,喜欢满山的乱窜,跟个男孩子似的。”
“可是你现在看起来不像。”我质疑着。
“那是因为后来我被逼着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很憋屈,却又逃不脱,整天整天的心烦意乱,渐渐地性子就变了,其实,我心里也住着一只小野兽的。”惜文说着,还佯装成狮吼的样子,嗷嗷叫了一嗓子。
我被她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忽然就觉得,这女孩子或许跟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接地气多了?”惜文伸手来拉我,她的手很凉,又细又白,右手手腕上有一块很大很狰狞的疤痕,从手背一直延伸到袖子里,给我的感觉就是曾经有人握着这只手,生拉硬拽,差点把她整只手给拽下来似的。
“你的手……”我这人直性子,想到什么就直接问了,问出口又觉得有点唐突,毕竟女孩子都爱美,不想将自己的短处示人。
惜文却捋起了袖子,让我看到整个伤疤:“吓到你了吧,现在好多了,当年出事的时候,我也吓哭了,以为自己从此以后要做独臂大侠了,好在后来恢复的很好。”
“是谁这么狠心啊,竟然下如此狠手?”我都有点舍不得了。
惜文笑了笑:“伤我的人已经死了十几年了,这事也过去了,不提也罢。”
“那人也是死有余辜了。”我忿忿道,能对一个女人下如此狠手的人,定然不是个好人。
那时候的我,总以为只要是女人,那都是柔弱的,需要被疼着宠着爱护着的,却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女强人的存在,她们与男人相比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天惜文在店里面待了两个多小时,跟我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得飞快。
当天晚上胡其琛回来,我便有些兴奋的跟他提起惜文:“惜文原来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呢,她右手手臂上那么长一道疤,看着都肉疼。”
胡其琛脸色滞了滞:“她把伤疤给你看了?还说什么了?”
“我们聊了很多啊,怎么了?”我看胡其琛的脸色不对,便有些不敢说下去了。
胡其琛捧起我的脸:“我跟你说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吗?”
他让我不要跟惜文走的太近。
“又不是我主动去招惹她的,是她自己来找我的,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更何况她长得那么漂亮。”我撅着嘴不服气道。
“你之前不是对她满肚子的意见吗?怎么就跟人家聊了那么一小会,就以为自己真的了解别人了吗?”胡其琛气道。
我张了张嘴,摇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估计能跟惜文做成朋友,胡其琛,那个,我,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胡其琛看着我,耐心的等待,我嘴唇咬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鼓起勇气问道,“胡其琛,你是不是要跟惜文结婚了啊?”
“谁跟你说的?惜文?”胡其琛的语气一下子严厉起来了,整个人身体似乎都紧绷了起来,感觉情绪很激动。
我摇头:“是那天在老宅,我偷听到了只言片语,自己乱猜的。”
“以后不要乱猜,还有,离惜文远一点,听到没有?”胡其琛严肃道。
我表示很为难:“没办法啊,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招惹她,都是她自己来找我的,难道人家不停的跟我讲话,我当聋子当哑巴吗?”
“能不说就不说。”不容置喙的语气。
我白了他一眼:“州官放了一把好大的火,百姓连瞄一眼火苗的权利都没有吗?”
“首先,我并没有放火,其次,以后你会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懂吗?”胡其琛一再撇清的态度让我心里有点窝火。
我不依不挠道:“如果你跟惜文之间真的没有一丁点的男女之情,又为什么这么怕我们俩待在一起?明明就是你心里有鬼。”
胡其琛不否认也不承认,采取冷漠处理模式。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生气:“你们以前肯定有些什么是不是?惜文话里话外对你都满是爱意,你家族也极尽全力的撮合你们,你们是青梅竹马,是所有人眼里面的郎才女貌,我就不明白,有这么好的女人愿意陪着你,你为什么还紧抓着我不放?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胡其琛感觉眼睛都要冒火了:“你是不是整天都在揣摩着怎么离开我?”
“没有,绝对没有!”我赶紧否定,已经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的气势即将要爆发。
胡其琛冷笑一声,捏住了我的下巴,玩味似的说道:“芃芃,我今天就把话撂这,给你安安心,就算我外面有十个百个女人,我都不会放你走的。”
我顿时脸上就挂不住了:“胡其琛,你这是承认了你跟惜文不清不楚是不是?男人果真都是大猪蹄子,信鬼都不能相信男人的话,我算是看透你了!”
我说着便跳将起来,想要离开胡其琛,胡其琛用力的将我拉回去:“你闹吧,不管你怎么闹都没用,你跳不出我的五指山!”
“呵!渣男,胡其琛你就是一妥妥的渣男,我怎么就逃不出你的五指山,只要被我抓到把柄,我死都要离开你!”我也是急了,胡其琛的话说的太难听了!
胡其琛一愣,知道踩着我小辫子了,便想用他一贯镇压我的手段来糊弄我,压着我便上下其手。
我对他的套路太清楚了,趁着他没压下来之前,整个人朝着后面仰去,那时候胡其琛也前倾身体准备来压我,两个人立刻朝着一个方向倒,我的头轰咚一声就戳到了地上,疼的我脑子里面顿时满是星星,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这一哭,也不知道是真的疼狠了,还是心里面太憋屈了,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河水,收都收不住!
胡其琛慌了,将我从地上抱起来,搂在怀里查看我的头:“你也真是虎,磕了这么大个疙瘩!”
他说着,便伸手摸上我的头,一股凉气从头顶往下蔓延,疼痛感立刻消失了,可是我还是哭个不停。
“疙瘩已经消下去了,没事了,你别哭了行不行?”
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掉。
“好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混账话,要不是你逼急了,我也不会口不择言对不对?”
继续哭!
胡其琛真的是束手无策了,一边帮我抹眼泪,一边小声嘀咕:“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可真不假。”
直到我的眼泪哭湿了他的胸口,他终于绷不住了:“好了,别哭了,我跟惜文真的没什么,之所以不让你靠近她,是因为她姓白!”
我顿时收住了眼泪,红着眼睛看着他:“姓白?姓白怎么了?”
问完我忽然反应过来,张大了嘴巴:“白,是白仙堂的白?”
胡其琛点头。
“惜文,白惜文,她是白仙堂的人,修行跟你差不多,那,那她岂不是地位很高?白仙堂地位高的我差不多都见识过了,难道她是,她是……”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不敢相信,那么年轻瘦弱的一个女孩子,与那个地位怎么也对不上。
“对,她就是白仙堂的老大白惜文,这样的人,你觉得你还想跟她做朋友吗?”胡其琛反问我。
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几次三番受白仙堂的迫害,那就是一窝蛇鼠,没有好东西,她作为白仙堂的老大,统领着这样一群人,可见她一定不是表面表现的那么白莲花!”
胡其琛皱了皱眉头:“芃芃,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要瞒着你不说清楚吗?不是我心虚,也不是我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是我太了解你的性子了,你涉世未深,在你的脑子里,这个社会永远是非黑即白的,但是恰恰相反,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中的圆滑,我不说,你就觉得白惜文纯洁的如一张白纸,我说了,你又觉得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但事实上,白惜文她也有许多自己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所以,我既不希望你靠她太近,因为近了,就会不知不觉中跟白仙堂搅在一起,另一方面我又不希望你仇视她,毕竟她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
“你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她就算再坏,你都能包容得了,柳如意那么混账呢,柳爷还不是对她下不了死手?”我不服气道,一提到白仙堂我就浑身长刺。
胡其琛生气了:“能不能别拿我跟别的男人比?”
“没有比较你就永远不能进步!”我理直气壮。
胡其琛冷笑一声,将我拽着坐在他腿上,捏着我的下巴:“芃芃,记住,我就是你的天,在你的心里,我必须是最好的,没有之一,更不可能被别人超越,懂吗?”
我翻了个白眼:“照目前的形势看,似乎很难。”
“你的嘴一向很硬,不过我知道怎样才能让你嘴软。”说着,一把抱起我,朝着卧室走去。
我的脸顿时红了,两只手不停的捶着他肩膀:“胡其琛你就这点本事了,三个不来就虐待我!”
“虐待吗?可能吧,毕竟每次你都叫的那么凶!”
……
事实证明,在我的能力没有强大到可以钳制住胡其琛之前,还是不要轻易的挑衅他,要不然后果就是第二天一整天没精打采,腿软的连路都走不动。
不知道是不是胡其琛跟白惜文打了招呼,她第二天并没有再去店里,早上来了一个女人算姻缘,被我糊弄过去了,吃过午饭我正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兜头便被什么东西套住了,我哇哇叫了两声,嘴里便被塞上了东西,紧接着好像是被塞进了车子里,我一边坐了一个人,压制着我,车子很快便开动了起来。
当时我已经反应过来,我被绑架了!
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快,回想着这段时间我惹了什么人了才招至的绑架?
难道是白惜文?胡其琛跟她摊牌了,她怀恨在心想杀人泄愤?
还是柳如意被逐出柳仙堂,报复我来了?
还是别的什么我没想起来的人?
车子开得很快但是很稳,一路上没有什么坑坑洼洼的,说明他们不是带着我往郊区或者山里去的。
很快我便听到了熟悉的钟声,一下子便已经确定了自己的位置,这里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因为没去郊区,那就只有市中心广场的钟楼才有这样的钟声!
这群绑架者脑子秀逗了吗?第一次绑架没有经验?竟然把我绑到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来了,这一路都是监控啊,还这么容易的让我猜出了被绑架的地点?
我的心慢慢的放下来了,其实已经确定对我动手的不是白惜文和柳如意了,她们不会绑我到这里的。
等他们好不容易将我从车上弄下来,抬着我上楼,把我放在椅子上的时候,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有人将我头上套着的麻袋拿下,并且拽掉了我嘴里塞着的白布,也没绑我,背后的门便被关上了。
我闭着眼睛没敢睁开,因为我不确定绑我的到底是什么人,绑架攻略里面不是写着,如果被绑架了,千万不要看绑匪的脸,会死人的。
“那个,我没睁开眼睛,不知道到底是谁请我来的,你们要什么尽管提,我一定会尽量满足的,只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紧张的说道。
房间里安静的跟一座坟墓似的,隐隐的有血腥味混杂着一丝腐烂气息窜进我的鼻端,我心一拧,难道在我之前还有人被绑过?撕票了?
对方似乎在审视我,我不知道好坏,也不敢再轻易出口,好一会儿,似乎听到有人动了动,紧接着便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把眼睛睁开吧,我们不是绑匪。”
“我没说你们是绑匪,既然你们看中了我,那我身上肯定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你们说吧,能给的我一定给。”我继续闭着眼睛说道。
紧接着,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吴大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又怕我这种人请您您不来,所以就出此下策,吓到您了。”
对方的语气很诚恳,我慢慢的眯起眼睛,露出一条缝,入眼的便是一张床!
床前面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锻炼的很结实,一副贴身保镖的架势,床上端坐着一个人,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身上套着,额,一条花床单。
真的不像是绑架,我尴尬的睁开了眼睛,这才看清楚,床上的男人脸色发青,嘴唇乌紫,大背头也只是保持着大概的造型,上面粘腻腻的,看起来应该好多天没洗了。
“你们找我有事?”我试探着问道。
贴身保镖指了指床上的人:“我们家老大请您来是看病的,您可以走近一点。”
看病?能找上我的,看来不是一般的病了,之前闻到的血腥味加腐臭味,估计就是从这老大身上传出来的,只是我不知道这老大,出自于哪个行业。
这会子我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走上前去:“你把被单揭了,不然我看不到你的病态。”
“我,我揭了你别怕!”那老大完全没有老大的样子,难道是个傀儡花架子?
我嗤笑一声:“既然你请我来,就知道我的本事,要是真的这么胆小,能混出名堂来?”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脸不自觉的有些发红,毕竟刚才我还怕成那样。
“那倒也是。”老大说着,一把将被单给抽了扔在一边,他是光着膀子的,穿了裤子,只看了一眼,我便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胃里一片翻滚,差点当场吐了。
那老大的上半身,锁骨那一条水平线上,有一条红里透着点白的线,那条线不是画上去的,看起来像是自己裂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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