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嗅着月无言的味道,从一房间内,钻了进去,他只看的月无言坐在那红木桌旁,蓝漓再熟稔不过的爬到了月无言的怀里,沉思中的月无言瞬间回了神。
月无言有些惊讶的望见跳到他怀中的黑猫,可他注视着黑猫那懵懂的眸子,有些冷意的眸子又复而柔和,黑猫蹭了蹭月无言的手,月无言顺着这姿势,揉了揉他家猫儿的头。
在一旁点着头,打着盹儿的老君,猛地一下点头,差点磕到地上,老君堪堪稳住身子,坐定,望见身旁丝毫没动静根本不打算帮他的月无言,他冷哼一声。
老君望着整个笼罩着柔和的氛围的月无言,他使劲揉了几下眼睛,方才知道自己并没有看错,老君顺着月无言的视线往下,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
月无言的怀中多久的功夫,便多了只黑猫,那黑猫很温顺的任由月无言给他顺毛,显然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了,而让老君为之蹙眉的,便是,他好像在那本古籍上见过这种猫。
老君眉毛一挑,一双桃花眼睁大的老大,看起来了可爱怜人极了,却是未进了这房间里任何一人的眼,“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养了只猫?”
月无言顺毛的手微微一顿,他轻声回了一句,“前些日子,这猫儿受伤逃到我的相思阁内,我瞧着可怜,便收留了,等他伤好了,自然会离去的。”
老君闻言冷哼一声,讽刺道,“我可没见你这么有同情心过。”当他不知道呢,当初月无言还没管理红线的时候,可是上过战场的,虽然这么多年过去,月无言早就退了下来,可骨子里有些习惯还是改不了的,他可不记得月无言会这么对人放松警惕。
老君此番想法是在理的,可是时间长了人都会变的,千年万年的时间都过去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被淡忘的。
月无言头也未抬,便怼了回去,“我当然没有你有同情心,一年到头捡那么多东西回去,哦,对了,我倒是想知道上回人家竹沥上神在树下睡的好好的,你把人家捡回去作甚?莫不是看上人家的好相貌了?”
竹沥上神可是继天界那位传说之后,天界武将当中的又一神话,在战场上可谓是战无不胜,他参加过的战役,天界就从没有输过,天界的上神上仙都很佩服。
只是这竹沥上神有个令天界人都很担忧的习惯,这竹沥上神嗜睡,便也罢了,可他这睡却是不分地点的,还好上天垂怜,未让他在战场上也睡了过去。
竹沥上神的威名可是远扬其他四界的,可谁成想,天界居然还有人识不得竹沥上神,而那不知道竹沥的人,便是老君。
天界的人都知道,自那日太上老君将竹沥上神捡了回去,闹了场大笑话之后,竹沥上神便一直缠着老君不放了,睡也是睡在老君那,这也算是了了他们的一桩心事。
天界的其他人,瞧着竹沥上神与老君这对冤家,也只是笑笑作罢,并未想太多,这两人都是天界极为优秀的上神,若是能有个好交情,对天界来说也是好事。
老君听着月无言提到竹沥了,脸一下子黑了下来,他来之前,那人还霸着他的床呢,“笑话,谁看上谁还不知道呢!明明是他纠缠不清。”
月无言没有回话,老君抬头一看,便瞧着月无言看向了门口,一身穿灰色衣服的人立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件绒斗篷,而那人赫然是刚刚二人所提到的竹沥。
竹沥走了进来,将那斗篷披在了老君身上,只道,“夜间冷,寒气重,怕你着凉,你说的没错,原本便是我纠缠不清,可我本以为你至少……”
竹沥说到这,话语一顿,他看向了月无言,点了点头,道,“打扰了,既然老君都如此说了,竹沥也不是那样的人,日后,望老君好生保重。”
老君咬着唇,那斗篷上披上的那一刻,他整个身体都暖和了,他不是不知道竹沥对他很好,竹沥那家伙认识他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他只是说的气话,他只是习惯怼回去吗?
月无言瞧着老君那瞬间跨下去的脸,无奈叹息一声,“你还不快去看看,这里有我,他平日里待你甚好,得了天帝的赏赐,都专挑最好的给你,你今日这话,确实有些过了。”
老君垂眸,脸色有些慌忙,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急声道,“我等会儿便回来。”
月无言抱着怀中的黑猫,看了看床上相拥的两人,又瞧了瞧出去的二人,当初他怎么就没发现身边这些不对劲的人,如今,再看,倒是再明朗不过了。
老君走出房间,却是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看到了那个人影,老君有些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竹沥背对着他,他看不清竹沥现在到底是何神情。
老君离竹沥仅几寸的距离,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又挪过去了一点点,老君转过头,移开了视线,轻轻扯了扯竹沥的衣袖,微微咳嗽了几声,开口道,“那个什么,刚刚我说话说过了,对不起,你别生气。”
竹沥没有一点动静,没有回老君的话,老君有些恼了,“都是大老爷们的,还不让说几句啦!你一个打仗的,怎么心眼儿这幺小啊!”
竹沥继续沉默,不发表任何态度,老君彻底怒了,他走到竹沥面前,没有抬头,轻推了一下竹沥的胸口,“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是吗?”
老君忽地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果然,竹沥闭着眼,呼吸平稳,竟是就这样站着睡了过去,老君只觉得胸口处一口气堵那儿了,不知道往哪儿发泄。
老君深吸一口气,狠狠一脚踩在竹沥雪白的鞋尖上,留下了一大块污 迹,竹沥睁开了双眼,扶住了因用力过猛差点摔倒的老君,脚尖传来些微痛处,倒不是不能忍受。
让他在意的是,老君脸上那不太正常的红晕,竹沥蹙眉,有些担忧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得了风寒?”
老君一听,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他一把推开竹沥,大步走回房间,进房间之前,他回头吼了一句,“竹沥,你个笨蛋!”
老君进了房间,顺带着把房门关上了,所以他没看到,竹沥微微勾起的嘴角,竹沥抬头望了望天色,他来相思阁,本就只是来确认一下这人是否安好。
毕竟他那么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现下看他那么生龙活虎的样子,那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竹沥骑上了与老君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仙鹤,腾云而去。
老君气呼呼的回到了房间内,坐到木凳上,两个腮帮子鼓起,跟松鼠差不多模样,月无言见此便晓得了,他轻笑几声,没有再说话。
红豆倚在床头,给红颜垫了好几层云枕,虽不比那些顶尖的质料好,可那柔软度却是够的,红豆睁着眼睛,时刻紧盯着红颜,不敢打瞌睡,他将红颜换了个侧躺着的位置。
即便垫了云枕,即便红颜意识尚未苏醒,他还是怕红颜压着伤口会疼。
红豆恍然间,明白,原来他对红颜,真的不止是兄长对弟弟的宠。
千年万年的朝夕相处,相伴,他早就对红颜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只是他天生对这方面的事太过愚钝,不曾察觉罢了。
红豆轻抚过红颜的脸庞,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面孔,可他一回想起,红颜被他推向那桌子后,红颜的神情,到底该有多心痛,红豆此刻,差不多都能体会到了。
若是这一次,红颜能安然苏醒过来,没有忘却这些事,红豆苦涩一笑,那他便给彼此一个机会,总归,他们兄弟二人是不会再分开了。
红豆望了望自己恢复正常的那只手,思及红颜的动作,红颜那时,是将他身上的损伤强行转移到自己体内了吧,所以,那时候,他才会那么轻易推开了红颜。
红豆的眼里布满血丝,竟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天亮,待缕缕晨曦从窗户口透了进来,他才恍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红豆起身,一整夜维持着一个姿势坐着,身体各处都酸痛不已,他望着靠在一旁睡着的老君,再看了看抱着黑猫阖上了眼帘的上神,红豆垂眸,闪身,几乎仅一瞬,他便打了盆温水。
他拧干了打湿的绒布,给红颜擦拭着脸,红颜的脸依旧是没有什么血色,红豆的心猛地一沉。
老君靠在一旁架子上的头,忽然一偏,他立马惊醒,后知后觉的擦了擦嘴角的透明水迹,他起身走到了床边询问道,“怎么样了?”
红豆擦拭着的动作未停,轻声答道,“并没有发生低热的现象,就是还未见有苏醒的征兆。”
老君叹了口气,拍了拍红豆的肩膀,安抚道,“你放心吧,红颜的体质比你强,况且咱们又不是凡间人,你和红颜那都是上仙,老君我敢和你打包票,今日之内,红颜必能苏醒。”
在老君那边发出动静的同时,月无言便醒了,他微眯着眼,瞧着那老君,老君旁的方面他信不过,可唯独在医术这方面,他是绝对信得过的,老君会这么说,那红颜应该是脱离危险,没什么大碍了。
月无言抱着怀中的黑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这么多人在这,总得有一个人去准备些吃食不是。
红豆听着老君说的话,却是全当安慰了,不是他信不过老君,他只是信不过自己罢了。
老君坐在床边,给红颜把着脉,时不时翻动一下红颜的其他部位,突然,老君惊道,“红豆,你快看,红颜,红颜他刚刚手动了一下,你看看,我就说我没说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