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言再一次睁开了双眼,身旁的蓝漓却已经不见了,他心中不由恐慌起来,忙起身,想出去寻上一寻。
可还未等到月无言出那房间,月无言看着那满桌的饭菜,心中的慌乱顷刻间便散去了。
蓝漓端着剩余的一些吃食,走进了屋内,瞧着月无言有些懵懂的神色,便知他在想什么了。
蓝漓走过去,嘴角勾起,仅一个笑容,就将月无言有些分散的心神给招了回来,蓝漓现在当真有古籍上所形容的那般了,打磨过的璞玉总是能吸引人的目光。
蓝漓换了另一身雪白的愁云缎,衬得皮肤白皙胜雪,那墨蓝色的眸子就像是天然嵌入进去的蓝水晶一般,蓝漓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透露着别样的风情。
月无言的视线就这般黏在蓝漓身上,下不来了,许是也注意到了自己容貌的细微变化,蓝漓嘴角笑容越发灿烂,他并不怎地介意外貌这一回事,但若是这幅皮囊能够让无言更离不开他,那他这皮囊倒也还算有点用处。
蓝漓轻启唇,明知故问道,“无言,你这是怎么了?”
月无言的脸惹上了一层粉霞,却并没有退缩,只是眼中带了点痴迷和疑惑,月无言伸出手,抚摸着蓝漓的脸,“你的脸……”月无言说着,抿嘴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是怎么一回事?”
蓝漓用一手盖着月无言的手,将月无言的手握紧,他微侧着脸去亲吻月无言的手掌心,有些得意的笑了笑,道,“可符合无言的喜好?”
月无言听此,心中不由抽痛了一下,他眼神有些黯淡,却是更加柔和了,他轻声道,“蓝漓怎样,我都是喜欢的,无需为了讨好,迎合我的喜好,我不会再赶你走的。”
蓝漓闻言,便知月无言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可听着月无言话中的疼惜与坚定,他思及自己这幅样子的由来,便默默的点了点头,若是让无言知晓这幅模样是如何换来的,怕是又要惹无言落泪与说教的了。
月无言嘴张了张,两手都不由攥紧自己手中的物件,他张口欲言,试了好几次,蓝漓耐心的望着他,等待着他说出口。
月无言注视着蓝漓的双眼,像是从里面汲取到了力量一般,他终于淡然一笑,随即牵过蓝漓的另一只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蓝漓,我们成亲吧。”
这是他思虑很久了的事,他想要与蓝漓共度一生,不想遮遮掩掩的,既然他们彼此的心都是一样的,这婚迟早是要办的,这始终是个仪式。
也无需多大规模,请一些交情好一点的人,过来热闹热闹一下便行了。
蓝漓不自觉咬唇,身体一僵,呆愣了好半晌,眼眶微红,他垂眸想掩着一些,随即哭笑不得的在月无言的唇上轻吻,“竟什么好事,都让你先说了,这原是我想先说的话。”
月无言有些忐忑,虽然知晓蓝漓定会答应,可等待蓝漓答案时的那种有些兴奋与紧张的心情,他倒是头一次体会,“那你的答案?”
蓝漓轻笑了一声,两手一把搂住月无言劲瘦的腰,将月无言带向自己,蓝漓双手一用力,便把月无言举了起来,“还需要我说答案?”
月无言抿嘴,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他这是在求婚,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对方怎么能不给出答案呢?
蓝漓意味不明的望了一眼月无言的唇,随即道,“好,我自然是再欢喜不过的。”
明明只是一场可有可无的仪式,可这么一下,被月无言提了出来,蓝漓心中的些许不安,算是彻底化了去,他始终还是有点害怕月无言会再一次的不要他。
月无言两手搭在蓝漓的肩膀上,俯身缓缓而下,月无言心中涌上些许蜜糖的味道,笑容不自觉的扩大,他一下一下的亲吻着蓝漓的唇。
蓝漓眸色微暗,一手揽着月无言的腰际,一手将玩的正开怀的月无言,动作轻柔却不容许人拒绝的将月无言按向自己,加深了这一吻。
蓝漓轻车熟路的深入,不放过每一个角落,他有些强硬的缠住月无言的舌,不住与之嬉戏着,直至月无言有些喘不过气了,方才罢了。
蓝漓将月无言放了下来,他坐在那凳子上,让月无言靠在他的怀里,喘息着,他垂眸,不动声色的敛好月无言有些松开了的衣襟,蓝漓察觉到有人接近,发现来人是谁了之后,便又随他们而去了。
赤尧与竹沥上神进房间时,正好看见蓝漓与月无言相依偎着,他垂眸微微咳嗽了两声,抬首看去,发现眼前二人根本无视于他,他使劲的又咳嗽了两声,却是猛地呛着了。
竹沥憋着不笑出声,上前拍了拍赤尧的后背,赤尧好半晌才缓过来,“月无言,你是一回来,就要跟我杠是不是?”赤尧蹙眉,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竹沥好脾气的将赤尧拉了回来,月无言趴在蓝漓怀中,懒得理会那炸毛了的人,蓝漓宠溺的笑了笑,“老君,你误会了。”蓝漓垂眸,轻抚着无言乌黑柔顺的发,继续道,“无言因着我的缘故,身处地狱时,被阴寒之气侵体,如今,身体容易乏了些,还望老君见谅。”
月无言听此,亲亲捏了一下蓝漓的腰间,轻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蓝漓不说他还未怎地察觉,现下,倒真是有几分倦意了。
赤尧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立马上前查过,蓝漓适时的将月无言的手递给赤尧,赤尧把着月无言的脉象,便发现当真是如此,这人当真是不要命了。
明知道,那地狱里头,纯正的阴寒之气于他们而言,是最致命的。
赤尧好生查看了一番,这才放宽了心,无言看样子,去地狱途中,定是有贵人相助了,他体内的阴寒之气并不怎么浓郁,只是到底是纯粹了些,还需很长一段时间好好调养一下身体。
蓝漓望着赤尧变化三番的脸,不自觉的出言问了一句,“无言,如何了?”虽然鬼尊已经查看过,他知晓无言的情况,但是心中还是不怎地放心的下。
赤尧沉吟了片刻,方才道,“无碍,好好调养身体即可,我回去后,会让几个药童,送些调养身体的东西,你务必让这喜欢耍赖的人喝下。”
蓝漓点了点头,“那便有劳老君了。”
月无言嘴角一抽,说谁耍赖呢?分明是眼前说的这人,才经常做的事,月无言听着蓝漓应声,略微使劲捏了捏蓝漓的腰际,蓝漓任由月无言闹腾,嘴角笑容不变,眼神却是越发宠溺了。
与此同时,天帝寝殿中。
温辰跪在大殿之上,温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殿下已经能独挡一方的儿子,他沉声问道,“你可知你刚才说了何等荒谬绝伦的事情吗?你有何把握,我会同意,别忘了,那规定是你爷爷定下的,而现在天界的领主并不是你。”
温辰晓是面对自己的父亲,依旧是那般从容,将温乐的那份宠辱不惊是完全继承了的,温辰云淡风轻道,“因为曼珠上神。”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父亲温辰, 还有现任妖皇花帝语心中那永远都跨不过去的坎是什么,像曼珠上神,和沙华妖将那样的良将,为天界,为妖界,效力至斯,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那是两位上位者都还未成皇时的一块疤,如今,温辰却是毫不犹豫的将这块疤揭开了。
温乐轻笑了几声,到底还是小瞧了这小子,看来他私底下的打算,这小子怕是已经知晓一二了,温乐没一会儿,便收敛了笑,正色了起来,这是天界与妖界欠那两位的。
所幸在那之前,便还了吧,倒是让无言那厮,捡了个便宜。
温乐拿过两卷空白的诏书,心中所想顷刻间便显现在了那诏书上,温乐将那诏书,隔空扔向温辰,叹息了一声道,“你小子有空就去看看你娘,省得她老是说我,不让你去看她。”
温辰接过诏书,俯了俯身,冲着温乐狡黠一笑,那笑中终于带了点真意,“知道了,老爹。”
温乐闻言,愣了一下,拿过一本书就扔了过去,温辰正好闪过,这个臭小子,皮痒了是不是,怎么跟他老子说话呢?!
温辰拿着两份诏书,还算悠哉的闪身,去往了相思阁。
相思阁的门,敞开着,温辰也知晓,他派的人大多都被那两人给遣了回去,左右都是顺着他们的意思,自然是他们怎么舒服怎么来,他也不想计较这些。
温辰径直走了进去,在那房间的门框处,才敲了敲门,房间里的四人一瞬间,便都看向了门外,温辰亲和一笑,摇晃了一下手中的两份诏书,“孤可否进来?”
到底是竹沥先回了神,“殿下,进来便是。”
月无言“噌”的一下也站了起来,坐到了一旁,且先不说,温辰是天界的太子殿下,他可比温辰大了整整一辈,在小辈面前,那般,着实有些不成体统了。
温辰依言踏进来一步,继续道,“孤并不久留,只是前来宣读两份诏书,一会儿便回。”
其中一份诏书,先浮在了半空中,那诏书一晃神摊开后,一束金光便冲向了云端,在那浮云处,亦出现了一卷金色的巨大诏书,天界的诏书,每次宣读都是这般,几乎是有点修为的人,都能知道的。
“天帝诏曰,从今以后,允许天界与妖界的人结成联姻,天界与妖界和平共处,友好互助。”
宣读诏书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天界,引起一阵阵涟漪,随即便是波涛汹涌。
四人还未回神之际,第二封诏书,便又开了,“天帝诏曰,从今以后,允许男子之间成婚,另,赐婚于天界无言上神与妖界九幽族后人蓝漓,择黄道吉日成婚。”
两份诏书宣读完,那两份诏书一份便飞到了蓝漓手中,另一份则飞了出去,蓝漓睁大了双眼,猛然立起,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月无言也跟着起身,他紧紧握住了蓝漓的手。
蓝漓眼眶微红,对着温辰道了声,“谢过。”
温辰一颔首,摆了摆手,走出了房间,这里两对有情人,望的他心里堵得慌,所幸,他也不是孤单一人,也还有人在等他回去。
赤尧撇嘴,有些羡慕嫉妒恨了起来,他啧了一声,转过头看向竹沥,“我也要成亲!”
竹沥笑了笑,明知故问道,“跟谁?”
赤尧又不耐的啧了一声,他挠了挠头,“你到底嫁不嫁给我!”
竹沥眼睛眯了眯,随即,伸手揉了揉赤尧的头,主动顺毛道,“嫁。”
赤尧一把抱住了竹沥,抬首道,“那我要跟那边那两个臭表脸的,同一天成亲!”凭什么就让他们赶上了!他也要!他得让那些围着竹沥的莺莺燕燕知道,竹沥是有人了的,竹沥是他赤尧一个人的!
竹沥俯身,亲吻了一下眼前,越看越可爱的恋人,随即轻笑了一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