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五界中人,被天帝的两卷诏书,给轰了个彻底,天帝都发话了,其余人就算有什么,也得好好憋在心里,万不能让自己祸从口出才是。
妖皇花帝语亦听到了那诏书的宣读声,原本他与温乐便商量着这事,只是一直没找着一个好机会去实施,早些年,他们还未上位,所能做的并不多。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位良将落得最后的凄惨下场,如今,他们已经上了位,所思虑之事,皆要三思而后行,可他们却从未忘却过这件事,那无疑已成为了梗在他们喉间的一根刺,那刺卡的恰当好处,既无法下滑,也无法取出。
花帝语算了算时间,估摸着也到了那个机会的点了,有那老鬼在,,又有他与温乐的诏书,左右也没人再敢有甚异议了。
花帝语站在院落里,望着那湛蓝色的天空,手中金光一闪,他亦将与温乐差不多意思的诏书,昭告天下。
其实,于他们而言,喜欢女子也好,男子也罢,仅仅只是喜欢上一个人而已,若是有缘能成眷属,那都应该被祝福。
天界的那两条不成文的规定,现在想来,还是温乐的父亲温不笑在位期间设下的,也就是在温不笑担任领主期间,曼珠上神丢掉了性命。
在他印象中,温伯父其实是一个很平易近人的人,可突然有一天,一切便都变了,温伯父如今归隐,可在天界的影响力还是在的,但愿温伯父听到这些消息,可别闹出什么事情才好。
花帝语叹息一声,委实有点放心不下,随便扯来了一奴仆,让他通知一下那些大臣们,花帝语一晃神之际,已经腾云而走了。
修罗殿。
鬼尊躺在阎云卿怀里,有些烦躁的捂着耳朵,那天界与妖界的两个臭小子究竟搞什么名堂!这一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鬼尊蹙眉,有些不悦的睁开了双眼,他扯了扯阎云卿的胸口的衣服,“外头在吵什么呢?”
阎云卿俯身在鬼尊额上吻了一记,“天界那里,宣称,从今往后,天界与妖界可以结成姻亲,男子之间亦可通婚,妖界那里也跟着宣布了,除此之外,还有……”
鬼尊眉间微松,好笑的眯起双眼,伸手摸着阎云卿光滑的下巴,“还有什么?”尾音向上挑了一些,那声音听起来愉悦的很。
阎云卿眸色微暗,抓过眼前人还在作妖的手,道,“还有,那天帝给与你交好的那位月老和那只猫妖赐婚了。”
鬼尊挑眉,兴致愈发浓厚,被吵醒时的恼怒,顷刻间散了个干净。
阎云卿听完外头别人的好事,望着怀中人的笑颜,有些无奈,“不知尊上何时可收了在下?”
鬼尊瞅着他家小阎王的那有些委屈的小模样,便知晓他是打翻了几个醋坛,他搂住阎云卿的脖子,凑过去,亲昵的蹭了蹭阎云卿的鼻子,“不急不急。”
阎云卿抿嘴,脸瞬间黑了些许,他手中金光一闪,竟也是两份诏书,飞向了地府。
“阎王令:地府男子之间亦可成婚。”
“阎王令:阎王心悦于鬼尊,择黄道吉日完婚。”
地府刚被天帝与妖皇的诏书,轰了个彻底,还未缓过神来的众鬼差,“……”
在地府正因为阎云卿翘了公务,而忙的不可开交的鬼灯,嘴角抽搐了好几下,咬唇,眼神越发阴狠,你个臭小子,都追到了人了,还不回来帮忙!
鬼尊“噗”的一声轻笑出声,他埋在阎云卿肩头笑着,没有想到阎云卿有此作为,鬼尊得了便宜还卖乖道,“好歹是地府的领主,怎么这么随便?”
阎云卿握着鬼尊的手紧了紧,他眼神有些黯淡,持起鬼尊的手,在鬼尊的指尖落下一吻,“你的回答?”他从很久以前,便有了这个想法,又怎会是一念之间兴起的。
鬼尊眨了眨眼睛,莞尔一笑,凑上前去,吧唧了一口,道,“你还在墨迹什么?我若是不许,还任由你这般胡来?”
阎云卿的眼睛,忽地一亮,嘴角微微勾起,心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若是眼前人不许的话,他的那两份诏书,又怎会发的出去。
鬼尊重新躺回阎云卿的怀里,拿过阎云卿的一只手,把玩着,他抬首,正好撞进了阎云卿垂眸看他的那一汪深海湖泊中,那里的占有欲浓的让鬼尊心尖一颤,他笑道,“待那小老儿成婚之时,本尊要去闹洞房。”
阎云卿沉默了半晌,才叹息道,“我陪你。”
几日后,相思阁。
原本只打算请一些人来乐呵乐呵的蓝漓与月无言,现下相思阁却是客满的让人惊愕,虽然大多数都是来凑个热闹,混个脸熟,但其中也不乏有真心祝福他们的。
天帝与妖皇都派人送来了贺礼,而他们成婚的一切准备,也都是由天界那些闲的发慌的上神们,东一个,西一个拼凑完的。
在细细琢磨一番,便会发现那些来帮忙的上神们都是见证过那一场雷刑场的,许是为了想弥补些什么,对于蓝漓与月无言的婚事上心的不行。
月无言与蓝漓商量好在姻缘巨树下,拜天地,都是男子,一切皆可从简,也无需计较什么嫁娶方,他们身着同样的红色喜服,喜服上没有过多的花纹,却将他们二人俊朗的容颜衬托了个彻底。
来了相思阁的众仙君皆叹他们形貌昳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相思阁外,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眼看着就要到拜天地的时候了,却还是有一大堆人没进去。
上神上仙们大多思量,成亲之际,若是腾云进入相思阁,是失了礼数的事,再者说,他们都带了贺礼,也得过了相思阁的大门,登记好了,才好进去。
有人在意这些,亦有人不放在心上。
还未进入相思阁,排成几队形,挤在门口的众仙君,就这样看着两人直接腾云进去了。
一仙君不解道,“哎,不如我们也腾云进去吧!”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轻声斥道,“你傻了不成,你知道那两人是谁吗?”
那仙君蹙眉疑惑道,“是谁?”
“笨!那是鬼尊和地府的阎王爷啊!你我要是有他们一半的权势,威名与修为,早就也可那样进去了,可我们不过是一介小神仙,还是安心等等,慢慢排队吧!”
“……”
众仙君,只是听闻月老与鬼尊交好,原以为只是传闻,可见到真人时,着实令人震惊,那样不讲理的老鬼,居然会安安分分的来参加别人的婚礼,这世间真真是无奇不有!
姻缘巨树那处,一切已准备妥当,蓝漓与月无言一手牵着红绸的一端,彼此相视一笑。
鬼尊扯过阎云卿那面无表情的木疙瘩,不理会旁边那些老头子在想些什么,他径直走到月无言与蓝漓面前,难得的不呛声,道了一句,“恭喜。”
见这老鬼如此安分,月无言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他抿嘴笑道,“贺礼呢?”
鬼尊轻笑几声,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手轻轻一挥,月无言与蓝漓身上的喜服便换了个样,“一辈子也就成一次亲,你这老鬼对自己抠就算了,对这野猫儿也这么抠,连喜服都那么寒碜。”
那喜服上发着亮光,细细看来,才发现那是被缩小的一颗颗宝石,偶尔一晃神之际,便会从那喜服上看到冲天火光,那火光中竟是天凤族浴火重生之象。
众仙君中不乏有识货的人,有人惊叹,“竟是天凤族的霓裳凤羽衣!”
啧啧啧,那老鬼居然又坑来了一件至宝,那羽衣水火不侵,认了主之后,颜色款式也随主人心情,在主人陨落之前,那羽衣绝不会腐朽,除此之外,那羽衣还有可充当一次替身的作用,天凤族浴火重生,那羽衣亦是这么一个理,可替主人抵挡一次死劫。
霓裳凤羽衣的效用,原本只有这些,可到了鬼尊手里,却是又添了些妙用,鬼尊送礼一向随心,若是那羽衣不认蓝漓与月老为主,那他便也收回了。
而此刻,鬼尊望着那已穿着羽衣的二人,他玩味一笑,随即冲蓝漓招了招手,蓝漓回头一笑,示意月无言不必担忧,月无言只见的鬼尊对蓝漓耳语了几句,蓝漓顷刻间,脸便红了个彻底,有些愣愣的回到了月无言身边。
阎云卿却是一字不差的听见了鬼尊所说的,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个不正经的,鬼尊瞥见阎云卿的动作,牵着阎云卿的手,挑眉道,“怎么?你也想试试?”
阎云卿光是思及那场景,握着鬼尊的手便不由一紧,半晌,他才沉声道了句,“想。”
鬼尊有些惊讶的望着面不改色说出这话的阎云卿,随即轻笑几声,在阎云卿的手掌心,暗示性的画圈圈起来。
“吉时已到!”喊这么一声的,便是那老君赤尧,赤尧思量了好几番,为了闹月无言的洞房,赤尧“痛定思痛”,决定,比月无言晚一些时候成亲。
第一次担当司仪的赤尧显得有些兴奋,却又拼命的掩藏着自己的小情绪,他握拳挡住嘴微微咳嗽了两声,随即道,“请两位新人就位!”
月无言瞥了一眼赤尧有些嘚瑟的小模样,再看了一眼站在赤尧身旁,竹沥那副只要他高兴做什么他都支持的样子,月无言弯了弯嘴角,侧头看了一眼蓝漓。
不成想,蓝漓望他的眼神与竹沥望老君的那眼神,如出一辙。
月无言的心跳不由加快了些,脸颊微红,也开始紧张起来了,他移开了视线,不再望蓝漓,空气中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月无言只能听见,赤尧的声音还有自己越发大的心跳声。
赤尧笑着大喊了一声,“一拜天地!”
月无言与蓝漓便朝着姻缘巨树的另一个方向,拜了拜,他们的婚礼,用的是凡间的礼俗,众仙君们顷刻间,保持安静,给予这对新人最大的尊重。
赤尧:“二拜高堂!”
月无言无父无母,过往太遥远,他大多都记不得了,他与蓝漓便冲着九幽冢的方向拜了拜。
赤尧:“夫夫对拜!”
月无言与蓝漓相互看着对方,却是难得的两人都闹了个大红脸,他们猛地一下相互拜了拜,却是双方都倒吸了一口气,原是两人太过紧张,撞在一块了。
鬼尊望见这一幕,笑倒在了阎云卿的怀里。
到底是蓝漓先缓过了神来,将月无言一把搂了过去,揉了揉月无言红了一大块的额间,轻声问了一句,“痛不痛?”
月无言蹙眉,轻笑,抬手也给蓝漓揉了揉,那眉间顷刻间平了,两人周围仿佛都冒出了粉红泡泡。
赤尧咬牙,有些不死心的,硬要折腾出一些事情,他笑着又大喊了一句,“亲一个!”
空气中一片死寂,在场的以男子居多,果不其然,没多久,在场的人大多都猥琐的笑了笑,随即,跟着起哄起来,“亲一个!亲一个!”
众仙君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满满的都是祝福的意味。
月无言冷着脸,轻哼了一声,道,“跟着老君一起起哄的,等一会儿,不许喝我酿的酒!”
人群中猛地停住了,随即“哗然”一片。
月无言忍不住笑了笑,趁众仙君不注意,搂住蓝漓的脖子,凑过去,亲吻。
姻缘巨树下,起哄声再起,月无言与蓝漓都不约而同的想,眼前这人终于是他的了,真好。
真的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