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边,不对不对,再靠右一点,哎呀,不对不对,你也太右了,再靠左一点!”
“还有,那边,再添个盆栽!”
“天哪!说你呢!你做事麻利点行不行,这可是我们萧家小少主的婚事!”
……
管家一个接一个的说着,内心也是很高兴的,他们家小少主就要成亲了,虽然对方是个男的,但是能被那么不给他省心的小少主看上的,想必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至少,能让小少主听话就行。
萧家里的人听闻他们的小少主要成亲了,个个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经营杀手这个行当的,找个能喜欢上自己的人是真不容易,个中滋味因人而异。
而此时,萧九和萧夫人一起在房间里商量着喜服的式样和花纹,虽说都是男子,可一切从简,他们国内也有人开过先例,但萧九还是想把新娘子的盖头留着,反正是他先去提亲,这盖头自然是给忘久盖着,这事若是成了,他可是好生调笑忘久一段时日了,萧九想着,便笑了起来,眼睛都弯了些许。
萧夫人见此失笑,抬手在萧九眼前晃了晃,“怎么又发愣啊?可是你来找娘帮忙的。”
萧九回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娘,您说,您说,您刚刚说到哪儿啦?”
萧夫人伸手掐了掐萧九的脸,“你这个混小子,果然是有了心上人,不要娘了的。”
萧九忙道,“哪有的话!肯定是娘更重要!”
萧夫人忍不住笑叹,“你小子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这喜服上的盖头,到底是留还是不留?”
萧九闻言,想象着忘久戴上红盖头的画面,不由呼吸一滞,心跳漏了半拍,竟出乎意料的合适,他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痴迷和笑意,“留着!一定得留着!”
萧家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萧九做出了决定,府内上下便忙活起来,整个萧家,入眼之内,全是红的,喜服也特令下去,找绣娘赶工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萧九见一切准备妥当,便打算出发前去清河镇,向齐鲁酒肆提亲,将忘久带回来给萧家人看看,他似乎都能看到那老狐狸一脸惊讶,不知所措的样子了。
萧闲特地派了些人随萧九一同前去,聘礼自然也是带着的,萧九向家里人告过别后,便一脸迫不及待赶往清河小镇。
清河镇内。
几乎是在萧九朝着清河镇出发的同一时间,陶叔便一脸惊慌的从家门口跑了出去,在街上撞见一个人,便拉住他问上一句,“你看见我闺女陶红没有?”
被问的人,摇了摇头,陶叔又拉住另一个人,“看见我闺女陶红没有?”
那人答道,“没有。”
陶叔,“你看没看见我闺女陶红啊?”
……
一路顺着问过去,都没一点效果,陶叔一大把年纪的人了,问到最后,眼眶都红了,声音也是止不住的哽咽,他这辈子就只有一个闺女,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
小陶昨天还好好的,答应要跟他一起好好出去逛逛,这么些年,父女俩也没怎么好好聊过天,陶叔一心欢喜的盼来第二天,哪知陶红的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了,被褥叠的整整齐齐。
陶家离齐鲁酒肆完全是两个方向,陶叔跌跌撞撞了一路上,方才来到酒肆。
齐鲁夫妇瞧着老陶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忙上前搀扶着,齐鲁担忧道,“这是怎么了?”
陶叔急的有些结巴,“我,我,我闺女不见了,来的路上我都找遍了,都没有看见她。”
齐鲁听罢,有点捋不清头绪,“陶红那孩子一向听话,怎么会突然不见了,你就没发现点么对劲的地方吗?”
陶叔苍白的脸,眉头紧锁,有些哽咽道,“就昨天,就昨天她还跟我说好了出去走走……”
齐鲁闻言,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陶红一向最看重她爹,不至于不告而别啊!看这情形,不会是出事了吧!齐鲁忙道,“要不,召集镇里人,大家一起帮忙找找吧!”
在后院的忘久,零零散散的听着酒肆里的人说的话,放下了手中的活,走到了陶叔面前,安抚道,“陶叔莫慌,就先听齐叔的吧!”
齐鲁在酒肆里喊了一声,“哎,大家伙儿,听我说一句,咱们镇老陶家的闺女陶红不见了,麻烦大家伙儿喊上街坊邻居帮忙找找,今日酒水免费,希望大家伙儿帮帮忙!”
“好好好!我马上让人一起去找找!酒水免费就算了,老齐你做生意也不容易……”一个人回话了,其他的人也附和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么大的事,肯定得帮忙!”
“走走走,都去找找,都去找找……”
……
酒肆里散了个干净,齐鲁夫妇让眼睛不便的忘久留在酒肆看着,忘久应下了,待他们走后,静静的站在柜台边,算着账。
“哟!怎么今天就一个人守在这店子里,那老俩口去哪儿了?”一个年迈的老大爷拄着拐杖慢慢的挪了过来。
忘久闻声,却是停也未停他手上的动作,只道,“他们去哪儿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老大爷哈哈大笑,“你这小伙子说啥胡话呢?”
忘久手间白光一闪,一细小的冰针直直的往那老大爷方向而去,老大爷躲也未躲,空手接着,冰一下便碎了,墨竹撇了撇嘴,不再掩饰,“你这人好生无趣,妹妹失踪了都不着急,果然还是情人要紧一点。”
墨竹身影一隐再现时,他双手撑着下巴,轻声道,“原来你是真瞎了啊!难怪这么弱,这么轻易将萧家的小宝贝疙瘩送走了,原来区区清河镇在你心里也就那么点份量嘛!”
墨竹说完,嘴角上扬,“不如我们再玩一个游戏,今晚我在清河小镇外的树林中等你,你要是能赢了我练的傀儡,我就将那小丫头还给你如何?”
忘久尚未应声,墨竹便径自笑着离开了。
忘久的脚下久违的凝结了一层薄冰,忘久苦笑,这清河小镇或许也是时候该离开了,但离开之前,陶红他一定得带回来,他走了,那个如影随形的疯子就没有针对清河镇的理由了吧。
忘久隐隐有种预感,多年之前的屠村一事,可能与这神秘人有关,不然那人又何必揪着他不放,头一次听说叶枫这个名字,忘久便无端生出一种亲切感。
如果那叶枫当真是他的父亲,而村子也没有被屠,那他现在是不是也可以跟寻常人家一样,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他想着,就算生活没有他想的一半幸福,但至少他还有个血亲之人吧!
可若真那般,他也就遇不到萧九,遇不到他想珍之藏之爱之的人了。
估算着时间,齐鲁夫妇还是没有回来,整个小镇都静悄悄的,大概都是去找陶红去了。
忘久拿起手中的剑,往墨竹所说的小树林去,树叶悉悉索索的响个不停,墨竹坐在树上,喝了口酒,拍了拍手,树林中就传来了铃铛声,由远至近,缓缓而来,墨竹对不远处的忘久道,“实话告诉你,今日便会是清河镇的最后一日,明晚我便会命人屠了清河镇,你觉得,就凭你一人拦的住吗?”
铃铛声更近了,那声音停在了墨竹所在的树下,墨竹才恍然道,“哦,忘了,忘了,你也活不过今晚,我何必跟你提你死后之事,这人老了,记性就是差了,差了啊!”
忘久持着剑站在那,不理会墨竹,面无表情,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那模样像极了叶枫,墨竹猛地一口干了剩下的酒水,酒壶“嘭”
的一声碎了地,墨竹眼神灰暗不见底,“杀了他!”墨竹的声音在树林不断的回荡,回荡在那傀儡耳边,那傀儡跟着低语,“杀了他,杀了他!”
傀儡随之而动,不过一息,便闪身在了忘久身前,尖硬异常的指甲
直冲忘久的左胸口而去,忘久用剑鞘抵挡,借力退后了几步,那剑鞘竟都有了些裂痕。
忘久抽出剑,剑身微微泛起一层白光,傀儡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微微凹陷下去的眼眶却是红着的,眼中满是恐惧和哀伤,没办法说话,她只能“桀桀”笑了几声,声音嘶哑极了,在这深夜中,听来甚是惊悚!
傀儡无法,身体不受控制的攻向忘久,连她都没有办法辨得清她自己的声音,更何况忘久,长长的指甲,与剑相互碰撞着,傀儡感觉她的两只手臂都被冻伤了,她才知晓忘久从未接近过她的原由。
泪,不由自主的流下,忘久的剑,终于砍断了她长的骇人的指甲,直朝着她的胸口而来,傀儡下意识的闭眼,等待着忘久的最后一击。
忘久却停下了,他唤了一声,“陶红……”
陶红突然恢复了神智,扑到了忘久身上,忘久躲避不及,愣在那里,怀里温热的身躯颤抖着,忘久推开了她,将怀中的柳簪递给了陶红。
陶红泣不成声,树上的墨竹冷笑了一声,再看过去时,陶红红着眼睛,用那簪子刺进了忘久的右胸口处,忘久一惊,陶红拔出了簪子,跑向了身后,“爹,爹,他,就是他,就是忘久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