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武太后率众回朝后,将张肃交给了武三思处治。
傍晚,武太后专门在观星楼上摆了庆功宴,邀请安妮、康太、太平公主、上官婉儿、紫霞、尚安及众大臣等赴宴,共同庆祝她大难不死。
她为什么要专在观星楼摆庆功宴呢?难道别的地方就不能摆了吗?
当然不是了。各位读者可能都知道,武则天在寒冬时节,同太平公主在暖阁饮酒,赏雪的时候,发现腊梅迎雪大放,为助其酒兴,命天百花齐放的故事吧?
要知道,那也并非是她唯一的一次,其实在者之前还有一次,那就是今晚。
她在观星楼设宴的主要原因,就是想向上天发一次号令,以此来证明她的权威依旧,无人可及。这绝对不仅仅是她一时心血来潮的冲动,而是冥冥中,一种超自然力量在不断地支配着她的思想,使她年迈的身躯充满了活力,使她那种渐渐颓废地霸气也重新得到了升华。
众人就位后,武太后竟当众认安妮为她的干女儿,并御封为金瑶公主,赐宫宅一座,婢女百名,丝绸千匹等等,排场不在太平公主之下。接着,她又当众连升康太三级,并加封为一品天下巡查使。随后她才顺势招康太为干女婿,准备择选吉日为他们俩举行大婚。最后还想御封紫霞、尚安为左右双花旗女将军,官级同为正二品,并且允许她们携带武器出入宫廷大内,专门负责保护她的安全。这样的封赏是大唐历史上很少见的,换了谁也不会说个不字。可是紫霞和尚安却说些“闲云野鹤惯了,不喜欢被人束缚”之类的话来搪塞她。
武太后很清楚她们俩并非是凡夫俗子,如果用抗旨不遵来强迫她们接受自己的御封,可能会适得其反,闹的大家都不开心,为了不影响和谐的气氛,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武太后的赐婚,使安妮和康太十分开心。他们从心底又一次感觉到了无比的温暖和幸福,但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一时半会儿也很难让人完全适应。所以他们激动地说不出一句话,最后也只能换一种方式来表达愉悦的心情,那就是拥抱。
而太平公主却因安妮和康太的婚事,很不愉快,竟然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及早就退了席。看来公主是真的喜欢上了康太,不然怎会有这么大的醋劲呢?当然,他们俩也看出了公主的这种心思,都知道这个皇宫是不能久留了。
宴会继续举行着,几杯酒下肚,大臣们全都齐声高喊着一些,“金瑶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恭喜皇太后得此义女”之类的奉承话。
武太后一高兴,竟捧起酒杯向天大声喊道:“圣天之子百灵相助,吾特令上天,从于圣命,即降流星雨,以证君威。”
众人听了这句话后,顿时哗然了,没人能料到她会愚蠢的向天发令。有些十分迷信的大臣们都知道流星俗名“扫把星”是厄运的象征,是死亡的前兆,假如上天真的随了武太后的心意,将整群整群的流星划落夜空的话,那么可真要改朝换代了,更何况这样的事也不可能发生。他们虽知此理,但却无人敢提出任何质疑,只是在那儿阿谀奉承,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而安妮和康太却不已为然,他们二人没有去想那流星是否吉利,也没有去想那流星是否能够划落夜空,而是不断地盯着武太后沉思,打心眼儿里佩服她老人家的威严和豪气。
半个时辰后,奇迹竟然真的出现了,几颗流星拖着长尾从天边坠落,很快就进入了众人的眼帘。瞬间,后面又有几颗流星拖着长尾紧随其后,直至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不久,大群大群的流星便像倾盆大雨一般坠落天际,壮观的景象使众人惊叹不已。就连武则天她本人也是大为吃惊。
“哇!好壮观!好美的流星雨呀!”安妮依在康太怀里又说,“康太,咱们一起对着这满天的流星许个愿吧!”
“好!”他应了一声就双手合十在胸前,许下了两个心愿。
安妮看了他一眼后,也闭上双眼,许下了两个心愿。巧合的是,他们所许下的两个心愿,竟然出奇的相似,都是首先希望自己能够同对方永远在一起,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生活的幸福美满。其次就是希望可以早日返回现代,回到从前。看来他们仍然想离开,毕竟这里不是他们理想中的世界。
二
紫霞和尚安坐在安妮身旁,昂首仰望着,满天划落的流星不断地唉声叹气,像是要出什么大事似的。
“哎!看来天下从此以后要多事了。”
“哎!是呀!群星涌落,必有战事。哎!”
在旁的安妮无意间听到了她们的叹气声,觉得很奇怪,便拉住尚安的手问:“二姐,你和大姐在叹什么气呀?难道这流星雨不好看吗?”
“不是的。” 尚安握起安妮的手回答说,“它们很美,很好看,但它们的出现却并非是吉兆呀!”
“我看呀!”安妮说,“这是二姐你对流星有偏见罢了。其实,流星也只不过是宇宙中会流动的一些含有不同矿物质的星体罢了。较大的流星,经过地球大气层时没有完全烧掉的部分,落在地上,叫做陨星。含石质多的叫陨石,含铁质多的叫陨铁。怎么可能跟吉凶祸福扯上关系呢?”
“好了,不谈这些了。” 紫霞端起酒杯说,“来,三妹,三妹夫同大姐小酌一杯如何?”
“我也要。“尚安也端起了酒杯说。
武太后见紫霞、尚安、安妮和康太他们在那儿把盏对饮的气氛很好,便也从正席起身来到他们中间,端着酒杯说,“来金瑶,母亲敬你一杯。”
安妮、康太、紫霞和尚安他们一看,皇太后亲自来敬酒,便全都起身相迎,尤其是安妮。
“太后!”
“什么?金瑶,你叫我什么?太后?”武太后有些不悦地问。
“噢!不对错了,现在应该叫干妈了。”
“什么干的湿的呀!真是别扭,以后就叫我母亲吧!跟太平一样。”武太后慢言慢语地说。
“是,母亲。”她见那武太后很和蔼可亲,很像她的亲生母亲,便不由自主地叫了出口。看来安妮已经开始想念,时空另一端的父母了。当然,康太也不例外。
武太后听到安妮这么干脆地喊了自己一声“母亲”后,她感到十分欣慰。因为太平公主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好好地叫过她了,就算是勉强的叫了,也不是发自肺腑,所以听见安妮发自肺腑的叫她母亲,她竟不由地笑出了声音。
流星雨随着武太后的笑声,拉下了帷幕,消失在了广漠似的夜空中。可是酒宴却仍在进行------
一个多月后,令人担心的事,终于要发生了。由于武太后一味纵宠武氏弟兄,荼毒李家子孙,惹怒了英国公徐勣之孙徐都督。不久,他同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做了一道“伐武檄文” 并准备以扬州大都督的身份,布告天下,以此为名兴兵讨伐武太后。不仅如此,他们还以比武招亲的名义,秘密聚集了很多英雄豪杰,现正在扬州徐都督的府内商议反周大计。
同时,从黑山岭死里逃生的方东胜,以及他的盗贼手下们,在那几个贼堂主的鼓惑下来了扬州,准备投奔徐都督。
“我告诉你吧!”其中一个贼堂主边走边说,“方兄弟,找靠山还是要找英国公徐都督才行。”
“是吗?”方东胜微微一笑问,“你们口中的这位徐都督真像你们所说的那样好吗?”
“当然了。” 另外一个贼堂主回答说,“方堂主,徐国公可是个真正的英雄呀!”
“哼!英雄也未必就一定能成的了大器。”方东胜说“不过,现在我们也别无选择了,天快黑了,进城吧!”
方东胜早就知道,徐都督悲惨的未来,去投奔他也只是走投无路的选择。
晚饭后,方东胜和他的盗贼手下们,在那几个贼堂主地指引下,走到了距徐府大门五十米处的胡同口,突然停住了脚步。原因就是,他们发现徐府门前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卫很森严,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不容易靠近。再加上,月光把那些士兵的脸面、胄甲以及他们手中的长枪都照得煞白,就好像覆上了一层薄霜似的,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三
这时,方东胜这伙贼人,在胡同口商议了片刻后仍然决定投奔徐都督,可还没等他们接近徐府就被一名叫王那相的将军给拦住了去路。
这个王那相是徐都督的副将,虽长的面相和善,玉树临风,但骨子里却是个见风使舵,笑里藏刀的家伙。可他从来不在徐都督面前,表露肮脏的一面,这也是他能在徐都督身边干稳副将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站住。”王那相上前一步问,“你等是何人?胆敢夜闯都督府,不想活了吗?滚开。”
方东胜听到这句话,很是恼怒,准备拔枪,毙了王那相,还好被那几个贼堂主给阻止了,不然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噢!不要误会。” 其中一个贼堂主行礼说,“我等来此只想面见徐国公并无善闯之意,还请这位将军行个方便通传一声。”
王那相开始有点儿不耐烦了,双眼一横,斥道:“哼!我们家大都督正在府中议事,不见外人,尔等请回吧!”
“什么?你说什么?让我们回去,”方东胜怒火冲天地说,“不可能,快叫你们那个都督出来见我,不然老子可要冲进去了。”
这话可把那王那相给激怒了,他一声令下所有的刀剑长枪,全部对准了方东胜的胸膛。
“想见我们家大都督,做梦。”王那相横着双眉说。
“哼!就凭你们这些破铁片儿,也能拦的住老子。”
方东胜的话音刚落,他的那些盗贼手下们就全拔出了手枪,作好了冲进徐府的准备。王那相不知道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武器?威力有多强?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再说,万一真打了起来,惊动了徐都督,对谁都没有好处,局面一时僵持了起来。
这时,方东胜身旁,一个满脸胡须,面目可憎的贼堂主,嬉皮笑脸的上前劝阻道:“冷静点!冷静点!大家不要伤了和气嘛!这位将军,我等是徐国公的故友,连夜来访虽是冒昧,但也实属无奈,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将军多多包涵。”
王那相一听,他们是徐都督的故友,竟突变性情,即刻命令他的手下收回利器。他知道徐都督是个特别怀故的人,所以这些人可不能得罪,便和颜悦色地说:“哎呀!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得自家人呀!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诸位海涵。”
“噢!不!将军言重了。”那个满脸胡须的贼堂主又说,“我等来此是事出有因,无奈之举呀!还请将军代为通传一声,就说,黑山岭三十六寨的龙、虎、鹰、豹、狼、蛇六堂堂主率众兄弟在外求见,这是点儿小意思还请将军笑纳。”
王那相接过十两雪花银,在手中掂了掂,又退还了回去,笑道:“客气了!请诸位稍等。”
王那相走进门,穿过大院和客厅,进入了内室,来到了一幅山水画前,顺手一揭,便露出了暗阁的大门。他猛力敲了三下阁门,表示有事相告。这时,徐都督跟骆宾王正同一些英雄豪杰和反周将领,在暗阁内热火朝天地商讨反周大计,突被三下猛烈地敲门声所干扰。徐都督还以为外面出了什么大事,便大声问道:“出了何事?”
“禀都督,黑山岭三十六寨的龙、虎、鹰、豹、狼、蛇六堂堂主在外求见。”王那相回答说。
四
徐都督和骆宾王得知黑山岭的弟兄们来了,心里都十分高兴,便命令王那相请黑山岭的弟兄们进府一叙。
王那相得令后,又健步走出了内室和客厅,穿过大院,来到府门口,毕恭毕敬地说:“诸位,我们家大都督有请。”
这时,方东胜及其手下和那五个贼堂主,在王那相地带领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徐府。
王那相刚从府内出来,还未站稳脚,竟同徐都督的结拜兄弟唐敖碰了个照面。
“你!你是唐------唐敖,唐大哥吧?”王那相上下打量着唐敖问。
“不错,正是唐某。”
“哎呀!这可真是难得呀!”王那相感叹地说,“记得自当初大家京城一别后,细细算来,恐也有近十年未见面了吧!”
“是呀!近十年了。”唐敖感慨地说,“哎!恐怕,现如今就算是见了面,二位哥哥也未必能认的出唐某喽!”
“唐大哥,此言差矣!”王那相装模做样地说,“这些年虽说都督军务繁忙,无暇过问旁事,但如有空闲,总会怀念些故交好友,尤其是唐大哥你,这一点小弟看的很清楚。”
“唐某明白。”唐敖看了看四周后又问,“如此严密的守卫,莫非是府中出了大事?”
“这个嘛!”王那相言辞闪烁地说,“小弟不好直言,唐大哥还是当面去问都督吧!请!”
“好!”唐敖应了一声,又整理了下衣冠,便同王那相并肩走进了府门,同样是穿过大院和客厅,进入了内室,来到了暗阁门前。可有所不同的是,这次那王那相并没有提前敲门通知,而是直接带着唐敖闯了进去。他们的闯入,使徐都督很是恼火,同时也使在座的众人有些惶恐。众人还以为事情败露,朝廷派兵来剿,便全都拍案而起,盘问着王那相,外面的情况。
“你急什么?”徐都督皱着眉头问,“外面到底出了何事?”
“是属下太莽撞了。” 王那相急忙回答说,“请都督息怒,其实外面一切正常。”
“既是一切正常,那你又为何如此莽撞行事?” 徐都督瞪了他一眼又问,“难道你连进暗阁之前,先敲门的规矩都忘了吗?”
“都督莫怪,属下怎敢忘了规矩。”王那相突然让开身子,露出身后的唐敖来,又两面三刀地问,“都督您看他是谁?”
“唐------唐贤弟,真的是你吗?”
“是我,大哥!”
徐都督激动万分地打量着唐敖,发现他除了多了几根白发之外,其余的依然如故,仍旧是一头长发垂至两肩,发髻高耸,发髻间系有一条白色的儒巾,国字脸形,皮肤略黑,浓眉大眼,高翘的鼻梁下,长着一张被短小的胡须包围着的唇口,身穿浅绿色长袍,内衬白色长衫,脚踏黑色布靴,英俊潇洒,气度不凡。
唐敖也用同样的神情打量着徐都督,发现他除了又多了些白发和皱纹之外,其余的都依然如故,仍旧是发髻高耸,发髻间插有一根比较粗大的金簪,国字脸形,皮肤略红,立眉炯眼,平扁的鼻梁下,长着一张被黑白相交的胡须包围着的唇口,缎袍装身,内衬黄色长衫,脚踏黑色官靴,气宇宣昂,满身豪气。
“贤弟呀!近十年了,你到底去了何处?”徐都督又问,“为何自京城一别后,你就音信全无了呢? 难道你把我等兄弟都给忘了不成?”
“是呀!三弟,你怎可来去都不应一声呢!”骆宾王用手轻抚了下两腮的胡须,笑容可掬的上前应和着说,“你如此神出鬼没,真是令人难以琢磨呀!”
“哎呀!二位哥哥莫怪。”唐傲急忙赔礼说,“只因小弟喜好扬帆出海,周游列国,故而自京城一别后,小弟便同小舅子林之洋,鱼翁多九公一同去了海外,直至昨日才归,所以不能即时前来拜访,还请二位哥哥海涵。”
“既是如此,我等当兄长的岂有不谅解之理。”徐都督笑着说,“好了,咱们不谈这些了,来,贤弟里面请。”
五
唐敖在徐骆的陪同下,坐在了众人当中。接着徐都督便将他介绍给了众人,当然也将众人介绍给了他,而后又开始热火朝天地商讨起了反周大计。
这时,徐都督竟毫无顾虑的将原定的作战方案,进攻路线,进攻目标以及各部的兵力分配等,全告诉了唐敖。
“不知贤弟有何高见,可使我军以最少的伤亡攻取徐州呢?”
“哎!小弟原本是来拜访二位哥哥的,可不料却卷入了此等事非之中。”唐敖唉声叹气地说,“哎!也罢!既然事情已然到了这般田地,小弟又岂能隔岸观火,袖手旁观呢!不过,哎!”
“贤弟为何总是唉声叹气呢?”徐都督皱着眉头问,“难道贤弟认为我等的原定计划有问题?”
“不,计划很周密,没有问题。”唐敖回答说,“小弟想说的是虽然二位哥哥的计划很周密,又有众位英豪的鼎立相助,攻取一个徐州并非难事,但是按照大哥的原定进攻路线,一州一县地进逼长安城,战线过长,且容易折损大量兵力,小弟认为不可。”
“哎呀!三弟,你一会说计划很周密,没有问题,一会却又说原定的进攻路线你不认可,如此自相矛盾,实令我等难以理解呀!”骆宾王插嘴说。
“是呀!贤弟,你既认为我等的原定进攻路线有误。”徐都督又问,“那依你之见,我等该如何进攻呀?”
“依小弟之见,最好是运用闪电战术直攻长安,这样既能达到最终的目的,又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何乐而不为呢!”
唐敖的想法与徐骆的想法虽是相冲,可他们三人毕竟是非常要好的异姓兄弟,再加上徐都督又是个十分怀旧的人,不会因为某些想法不同就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哦!贤弟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可是为了防止敌人两面夹击,我想还是按照原定策略稳扎稳打,更为妥当。”徐都督又说。
“既然如此,那小弟就只有先告辞了。”
唐敖从众人中起身,行了个抱拳礼,转身准备离开,可还没走出几步远就被徐骆二人给拦了下来。这样的场面使在座的各路英豪十分恼怒,各个横眉立目地盯着唐敖,恨不得上前扒了他的皮。
“哎呀!贤弟怎可刚来就要走呢?大哥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讲,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徐都督劝阻说。
“是呀!三弟,你可不能就这样弃我等兄弟于不顾呀!” 骆宾王说,“近十年了,咱们三兄弟好不容易才再次相聚,怎能不酌饮几杯就又要分别呢!难道你在生我等兄弟的气不成。”
“二位哥哥言重了,并非是小弟在生二位哥哥的气。”唐敖解释说,“而是小弟实不愿卷入此等血雨腥风之中,还请二位哥哥和众位英豪见谅。”
唐敖带着十分矛盾的心情,同徐骆二人拜别后,转身走出了暗阁。突然,从他身后闪出了一个,身披盔甲,手持钢刀,立眉霸眼的中年男人,又一次将他拦了下来。这个中年男人名叫杨进,是原河东节度使杨忠的大儿子。他因不满武则天的所作所为,故而辞去了牵牛卫中郎将的官职,秘密搬离了京城。而后又听闻英国公徐都督是个不畏强权的大英雄,便带着家眷以及他的表弟杨昆,投奔了徐国公。
六
杨进凶神恶煞般的怒视着唐敖,使四周的气氛十分紧张。
“不识抬举,你以为这徐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杨进怒气冲天地说,“况且你也得知了我等的计划,想就这么一走了之,没那么容易。要么活着留下与都督同舟共计,要么就死在这里,你选择吧!”
他将手中的大刀迅速挥出,直至唐敖的颈部才停了下来。徐骆二人一看唐敖面对夺命的钢刀没有任何反应,再看那满面怒相的杨进情绪十分不稳定,随时都有挥刀杀人的可能。徐都督便急忙上前阻止道:“好了够了!大家都冷静点,杨进你把刀给我收起来,这钢刀是用来斩杀敌人的,不是用来自相残杀的,即使我与唐贤弟道不同不相为盟,但他始终都是我的好兄弟。我们三兄弟之间的事你们不懂,让他走吧!”
虽然那脾气暴躁的杨进仍是火冒三丈,但是他也不能不听徐都督的话,无奈之下只好收起大刀退到了一旁。
唐敖听了这句话后,十分感动,同时也知道自己伤了二位兄长的心,便转身解释道:“哎!二位哥哥,并非是小弟不愿与你们同舟共济,只是小弟实在不想看到森林涂炭,百姓受难的局面。如若大哥决心要战,小弟认为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其实,这天下谁当皇帝都一样。”
这话一出口就激怒了杨进的表弟杨昆,此人也是个脾气暴躁,心胸狭窄的家伙。
“混蛋,都督对你这般宽宏大量,而你却如此的不知好歹,真是太可恶了,今天老子非好好地教训你一顿不可,看招。”
话罢,杨昆便举起手中的两个大铁锤,猛力向唐敖头上击去。突然,唐敖一个临空转身躲开了这一击,这使那杨昆十分恼怒。紧接着,他便高喊了一声,又杀了上去,这回出手更加凶猛,招招夺命。
这时唐敖前后左右地躲闪着,被逼无奈,他才从腰带中拔出了长剑,随手猛力一抖,剑身发出了阵阵清脆的声响。接着他又将身形一转,并顺势挥出长剑与杨昆的两个大铁锤相迎。片刻间,两种兵器就碰撞在了一起,产生了金黄色的火花。随后那杨昆又将两个大铁锤迅速收回,高高地举过头顶,两腿分开一个大八字形,开始运用内力。
杨昆的年龄虽不怎么大,但却练就了一身好内功。他先将自己体内的数股真气,从丹田逼出,迅速汇聚于中庭穴,而后又通过中庭穴直接汇入神阙穴,停留了片刻后,真气便迅速向下方移去,直至解溪、冲阳、陷谷、内庭、涌泉诸穴。突然,他双脚一用力,猛地向下一踩,“咔嚓”一声地板砖竟被踩碎了。这一场面使众人惊叹不已,都不由自主地说些“好内力,了不起”之类的话。
不久,他又抡起那两个大铁锤,向唐敖的面门击去,攻击力度是一次比一次强。逼得唐敖只能在那儿左右右左地躲闪,毫无还手之力。唐敖被逼急了,便将长剑横于胸前,双脚顺势向上一腾就凌空飞了起来,在客厅的顶梁部,再次迅速而又潇洒地挥出了手中的长剑,直击他的印堂穴,不料却被那两个大铁锤给挡了个正着。紧接着,唐敖猛力将手腕下压,顿时压得他满脸通红,双臂颤抖,显然是顶不住了。果不其然,没过多长时间那个不可一世的杨昆就败下了阵来。
杨昆知道自己败了阵,里外的脸面都丢光了,但为了在众人面前不失风度,便违心的向唐敖行礼说道:“阁下果然武艺超群,在下认输了。”
唐敖收起长剑后,又重新拜别众人,离开了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