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与雷家先祖有关,师爷登时额头冒汗,赔笑道:“将军无需再说,雷家之谜我等不便探听,听令随将军征战便是。”
雷鸣军无动于衷,毫无保密之意,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千年前,雷家先祖不过是一介山野村夫,某一次上山砍柴火,偶遇身受重伤的紫纹巨虎,身周闪电萦绕,威压如狱。
不知哪来的胆子,他没有落荒而逃,却是趁着紫云电虎沉眠休憩的时机,靠上前去,观察它吸纳天地灵气疗伤的过程。
这一看便是三个月。
三个月后,他终于感悟至理,面露喜色,回到家中,闭关修炼,这才开辟一门功法,雷家代代相传至今。
唯一的缺憾,就是他观察时,有所疏漏,导致这门功法威力,强于候级功法,却远逊色于帝级功法。
待先祖匆匆回山,却再不见紫云电虎的踪影,甚至感受不到一丝气息。
就这般,雷家只能修炼半本帝级功法。
依照祖训,雷家子弟,哪怕穷毕生之力,也要找到紫云电虎,弥补功法缺憾,振兴家族声威!
师爷听得越多,心便愈发沉重。
知道秘密越多,就越难保住性命,更何况主子是喜怒无常的雷鸣军!
见师爷战战兢兢的模样,雷鸣军摆摆手,神色不悦,继续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我功法与紫云电虎同源,在深山中感应到它的存在。”
“况且,我还感觉到,紫云电虎目前很虚弱,大致只有御气境。”
说着,雷鸣军目光一冷,说道:“等我补全功法,便将此虎灭杀,食其骨肉滋养自身。届时,什么雷鸣烈、江迟都只是跳梁小丑!”
师爷忙点头,溜须拍马,做尽讨好的姿态。
“好了,陈轩,师爷,你们既然知道雷家的秘密,就必须守口如瓶,懂?”雷鸣军道。
师爷和陈轩对视一眼,忙匍匐下跪,以彰忠诚。
突然,雷鸣军脸色一变,恣意笑道:“来人,把他们杀了,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他身边侍从的精锐军士,面无表情,依言上前,数十柄长枪往前一刺,师爷和陈轩的尸首,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将士们,走!”
“随本将猎虎!”雷鸣军仰天大笑,意气风发,如同真正的将军,领兵开拨。
……
一夜过去,旭日东升。
山洞内,火堆处只剩下灰烬,哑女似乎极其疲惫,仍然沉睡。
江迟悠悠转醒,便听到男子说话的声音。
“苏姑娘,你且听我一句劝……”
苏婉挡在洞口处,看着叨叨絮絮的墨九歌,不耐烦道:“你烦不烦,我说过,不练剑!”
对江迟,她也许会客气,但面前的陌生男子,哪怕他救过江迟,也绝不留情面。
她不懂修行,不懂天赋,但是,江迟既然尊重她的选择,教她刀法,就一定不会有问题。
行至洞口处,将苏婉护在身后,江迟皱眉,问道:“身着黑衣,缥缈宗育才司的人?”
“育才司,墨九歌!”
见到江迟,墨九歌眉头一挑,淡淡说道:“阁下对缥缈宗如此熟悉,若有意拜入圣地门下,我可为宗门举荐。”
他只身踏入神州,除了游壮丽山河,更兼广纳门徒之重任。
那一手“画地为牢”,令他印象极为深刻,言语间,多了几分招揽之意。
“这……再说吧……”突如其来的邀请,打了江迟一个措手不及,令他也不知如何应对。
看了一眼躲在江迟身后的苏婉,墨九歌苦笑着摇摇头,问道:“听苏姑娘说,她的刀法,是你教的?”
“刀法如何?”江迟横眉一挑,问道。
墨九歌干咳几声,似乎在斟酌言辞,片刻才开口说道:“说实话,还望莫要见怪……刀法,实在不堪!”
江迟扭头看苏婉,苏婉抓住衣角,黯然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奇怪,怎么有种古怪的感觉。就跟前世被叫家长,要教训熊孩子一样。
扫去脑中的杂念,江迟揉揉她的秀发,展颜轻笑道:“不过是初学,以后会好的。”
墨九歌刚欲出言反对,却又听江迟淡淡说道:“剑心通明,我也知道……但修行不外乎顺本心而行,她爱练刀,就练刀!”
听到这番言语,墨九歌心知,一切劝说皆是徒劳,摇头叹道:“如此天资,可惜了!”
既然苏婉不愿,江迟看起来对缥缈宗兴致缺缺,他也不便多做停留。
墨九歌主动请辞,末了,还不忘补充道:“若日后仍有意拜入缥缈宗,我等恭候!”
说完,他便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密林深处。
麻烦的人终于走了,苏婉长长舒了一口气,却见江迟神色肃然道:“苏婉,还没看过你的刀法,在你哑姐姐醒来之前,我看看!”
两人来到山洞外的空地,苏婉提刀,一式式施展基础刀法。
砍、撩、挑、截、推、刺、剁、点、崩、挂……
一开始,见苏婉修炼锻体决有成,能够以娇弱之躯,毫不费力提起长刀,江迟眼中还带着几分赞赏。
可从刀法开始,眼中的失望之色,便越来越浓,越发难以掩饰。
上天给予她某种东西,相应地,可能会剥夺她另外的东西。
剑心通明的苏婉,在刀法上的悟性,远远逊色于常人。
注意到江迟脸上的失望,苏婉神色一黯,情绪低落之下,刀法更加绵软无力。
不知何时,哑女醒了过来,走到苏婉身后,握住她的手,止住她的刀。
“都怪我太笨……害江公子和哑姐姐要为我浪费时间。”苏婉低头凝望刀尖,心中愧疚难当,不敢抬头看两人。
江迟看哑女,目露疑惑之色。
哑女取出白纸,唰唰唰写道:“她的刀,你负责!”
江迟苦笑,说说容易,以苏婉的天资,基础刀法尚且无法掌握,何谈更精深的刀法呢?
哑女一愣神,旋而写道:“我,杂灵根,功法,你写的。”
江迟恍然,似有所悟。
哑女拍了拍苏婉的肩,一字一句,一笔一划,重重地写道:“战神宫后,修为废了,脑子没废。”
“不行就做到行,另辟蹊径,也必须行!”
“否则,我们凭什么,赢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