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河街大排档的红火劲是果城的一道风景线,俊男靓女围聚一起,不自觉地点亮夜的星辰。
小蛮子与绿鹦鹉寻了张靠边的桌子,要了一盘凉拌耳丝、一碟折耳根、一份菊花豆腐和一盆水煮鱼,外加一箱燕京啤酒。两人刚动筷子,一位不速之客坐在了他俩的跟前。
“老小子, 你走错地方了吧?”绿鹦鹉看不清帽沿下的那张脸,只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错了吗?”那男人又将帽沿压低了一些,两只眼睛左右一瞧,回答的极为平淡。
“肯定错了。”小蛮子见绿鹦鹉瞅他,他递了个眼神给他,表示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
“小蛮子,错不了的。”那人直呼小蛮子的名号,倒把小蛮子整懵啦。
“你认得我?”小蛮子惊讶的想看清帽沿下的那张脸。
“听说而已。”他一番轻描淡写,令绿鹦鹉更加生气。
“认得我吗?”绿鹦鹉被凉了半刻, 忍不住要找存在感。
“绿鹦鹉,就你那撮绿毛耀眼,谁还能忘了你。”那人继续冷言相向。
“哟,眼神不错呀,混饭都混成精了。”小蛮子戏谑的说道。
“招子不亮,真拿你俩没办法。”那人的耐心极好,也不生气,自己捡了双筷子夹起红油耳丝送入口中便是一阵咀嚼,那神态简直就是吃定了二人。
“你是谁?能否以真面目示人?”绿鹦鹉无奈的皱皱眉,问道。
“现在才想起打招呼,是不是晚了点。”那人露齿一笑,改吃桌上的鱼。
“朋友,既然是客,那就随便。”绿鹦鹉见状也不勉强,如果一个劲询问倒显得自家小气。
“绿鹦鹉,就这样让他坐在这里?”小蛮子不乐意了。
“小蛮子咱可不是小气的人,自古有那么一句:有客自远方来, 不高兴也得高兴。”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装出高兴的样子来取悦他?”小蛮子不解的说。
“取悦倒不用啦,道歉嘛我还是可以接受的。”那人端起酒杯玩味了一会,他并没有喝它,而是缓缓地放在了桌上。
“道歉?干嘛道歉?”小蛮子不由地打量起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也说不上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绿鹦鹉没有吭声,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细细的琢磨着他所说的话。
“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还算不算好汉?你二位可是果城最赖皮的混混哈。”那人一番奚落。
“我们是混混不假,得罪的人没有三十也有四十,件件都要记得我怕伤了脑筋。”小蛮子听不得那人的言语自然回怼过去。
“看样子二位都是个中好手,对自己做过的事都会一抹而过啊。”那人冷笑一声,将桌子上的酒慢慢的端起来轻轻地嘬上一口。
“那你说说我们怎样得罪你啦?”小蛮子脸一横索性要他说出个芝麻曰来。
“看样子你们真是记性不好,前些日子砸了我的公司,这么快竟忘了。”那人提示道。
“你该不会说的是强强公司吧?”小蛮子心一惊,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两下。
“还算脑垂体正常。”那人把帽子摘下轻轻地在桌子上叩上一叩,“啪嗒啪嗒”磕出个响来。
“你是吴世强?”小蛮子一下子站起身来,面上惊恐万状。
此时,绿鹦鹉反倒镇定了,这吴世强唱的是哪出啊?难道忘记自己被他修理过吗?绿鹦鹉笑了笑,干咳了两声,说道:“原来是吴总亲临,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海涵就不必啦,今儿我就是来讨个说。说的好,一概抹掉,说不好,以眼还牙!”吴世强异常冷静。
“谁借你这么一个胆?几天不见,胆肥了不成?”绿鹦鹉将背顶了顶座椅,后腰上的那把枪让他更加踏实。他就想看看,眼前的这个人怎样再续耻辱。
“肥不肥,无所谓。吴世强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想要活命,跪安吧。”吴世强并不想开什么玩笑,他今儿是带着家伙来的,可以说有备无患。
掀开恐惧笼罩的绿鹦鹉也自持有神器护身,对于这个曾经被自己羞辱过的男人,他更是瞧不上眼。
“吴总,砸你公司的是我们兄弟俩,不过这冤有头债有主,主谋并不是我俩。今天,你要是找我们的话,应该是找错了人。”绿鹦鹉理直气壮的慢声说道。
“那你说我该找谁呢?”吴世强冷眼瞧去,回问道。
“这,不好意思,出来混的有自己的江湖规矩。”绿鹦鹉一下子推得干干净净。
“你的规矩就是砸了我的公司还占理了是吧?”吴世强将酒杯重重地一磕,两只眼睛就像喷射的火箭筒一样直直的盯着目标。
“哟,吴总,你这样子有点像铁臂阿童木哦。”绿鹦鹉笑了,还比划了一下胳膊。
“是吗?要不要试试?”吴世强根本不在意绿鹦鹉的冷嘲热讽。
“你?”显然绿鹦鹉瞧不上这位曾经被虐的对象。
小蛮子见他二人俨然一副开战前的对峙,忙劝道:“两位哥哥,这里人多免不了伤及无辜,即便要比划也找个僻静处,各安天命,好不好?”
“行,就听你的。”吴世强想想也是,这里闹出了案子可是跑不了庙的。
绿鹦鹉想到后腰的那把枪,一旦明目张胆的拿出来把他打趴下,自己绝对走不了干路,与其这般冒险,还不如容后再议。于是,他也点点头,开始挥动手中的筷子,心想,总不能让自己点的菜给他人一扫而光吧。
小蛮子仔细地打量着吴世强,他发觉吴世强的眼光里有一种煞气,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之气。他赶紧对吴世强说道:“吴总,对不起,都是我不长眼冲撞了你老人家,你那公司被砸一事也怨不得我们,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再说,顺爷也被人废了双腿,如今已然没了他的江湖,如果吴总还要追究的话,我小蛮子真心实意的给你说声道歉。”
“行,要道歉的话,拿点诚意来。”
“我这样还不是诚意吗?”小蛮子惑然不堪的盯着他。
“有钱说钱,没钱说话,记住你的态度决定你的一切。我今天心情好,可以多陪你们一会。”吴世强边吃菜边说,声音虽低,却字字入耳。
小蛮子与绿鹦鹉对视一眼,他明显地感觉到吴世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来者不善的气焰。
小蛮子打着哈哈,试图用他的笑声来化解这场危机:“吴总,你大人大量,这钱我是赔不起,说实话我也没钱赔你,不然怎会为了500块钱去砸了你的公司。”
“我看你小蛮子也是穷疯了,竟为了这区区小钱,坏我吴氏基业。也罢,你给我磕个头吧,这事就这样了啦。”
吴世强开出了条件,小蛮子倒地便拜,三记响头化去了吴世强心中的戾气。然而,绿鹦鹉却不吃这套,他觉得丢脸,有失他未来江湖霸主的身份。
“你拜你的,我可不会拜!”绿鹦鹉必须保住自己的颜面。
“不拜也行,一口价300万。”很长时间里,吴世强一直想找个机会雪耻前仇,没想到绿鹦鹉创造了这个机会。
“你他妈的抢人呀,莫说300万,就是300块我也不会给。”绿鹦鹉发飙啦,他时刻惦记着他后腰上的那把枪,那就是他说话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