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很短,弹指一瞬。神雪山上,依旧雪纷纷。仙雾缭绕,浮云朵朵,隐藏了冰雪堆砌的宫殿。鬼斧神工的宫殿,折射出几分光彩,诉说千年孤寂。
天空纯净如洗,没有一丝阴霾,沉静如殿中沉睡女子。
殿门前,一谪仙男子孑然独立,面上道不尽的苦涩,轻叹:“该来的终会来。”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正闪耀着丝丝光晕的玉佩,“只愿你安好。”抬眸远望,宛若亘古洪荒的目光似穿越了千山万水,捉摸不定,又好像在透过殿门,落于殿中女子身上。
偌大殿内,空无一人。两侧整齐的排列着巨大的落地窗,精雕细琢的落地窗上,绘着簇拥的雪染花,神族银纹若隐若现,轻纱垂下,遮住了一窥究竟的目光,曳舞婀娜。
殿中央,清冽的雪泉缓缓流过,白玉石雕刻的池面泛着柔和的光芒,水流相撞,“叮咚”之声悦耳不绝。青烟缭绕,池中盛开的雪染花,薄如蝉翼的花瓣上点缀着玉珠清露,珠落玉盘,溅起几颗水珠,花瓣飘散,顺水而漂,聚集成一条绝美花溪,仿佛一顶花冠,戴于泉水之上。
一朵冰莲漂浮,宛在水中央。莲中女子,眉眼仿若自画中而来,氤氲的水雾蒸腾,轻柔掩去了女子的面容,云纱流云的雪白裙摆,水雾般散开。
一把流光溢彩的箜篌树立于女子身前,其间的雪染花纹路清晰可见,流转丝丝光华,守护神般伫立女子身边,守望千年。
箜篌微微颤动,莲中沉睡之人,卷翘睫毛微颤,缓缓睁开银眸,晶莹如冰,清冷似雪,灵动如月,宛如夜晚的孤寂星辰,闪耀点点荧光,流光飞舞,似有星星光点飞舞而出,沾染点点清泪。汇聚了天光月色的的眸子,美得惊心动魄,摄人心魂,引人沉醉。
腰间的玲珑玉佩掠过一抹流光,一瞬即逝,快的无法捕捉,女子利如寒剑的目光扫过,慵懒抬眸,纤手扯过玉佩,置于手中细细抚摸,触手温热,灼人心扉。玉佩似有灵性,发出微弱的光来恳求。
女子勾起绝美笑容 ,罂粟般美丽中隐藏着致命杀机,却又与她神圣气息恰到好处的糅合。指尖松开,玉佩迟疑一会,终于黯淡无光,没入水中,透过清澈见底的水流,依稀可见。
女子邪肆一笑,眼角的梦幻千丝雪染暗纹银光闪过,似又加深几分,瞳孔闪着妖冶的暗银。
“又是帝隐那家伙。”唇边笑意越发妖冶。
女子起身,纤足轻点于水面之上,镜般的湖面丝毫未动,女子轻盈如风,烟云般的身体快速掠过池水,赤足踩在天蚕丝织就的雪缎上,缓缓而行。
殿门轻启,女子闪身立于殿前,男子脱口而出:“染儿。”一时怔愣,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最终汇成一句:“你醒了。”
倒是忧月雪染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的气氛:“果然是你,帝隐。”戏谑地轻笑,“堂堂毁灭圣君到访,倒是我创世女帝招待不周了。只是,你我二人并无多少交集,这神雪山,圣君还是少来的好。”
帝隐面上的笑意僵了僵,听到她特地加重了的“圣君”二字,心头一阵酸涩。染儿,你可知,你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能让我的心支离破碎,你为何要如此疏离与我?
忧月雪染言罢,便要离开。帝隐一慌:“染儿,你刚醒,要去哪儿?”
“圣君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我要做什么,还需向圣君汇报?”忧月雪染勾唇讽刺一笑,目光都未曾落在帝隐身上半分,“圣君还是快些离开的好,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我可没多少时间在这和你打哈哈。再者,我们没那么熟,圣君这‘染儿’叫的未免太亲切了些,还请圣君自重,以免引得人误会。”说到最后,语气已似这神雪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般,冷彻心扉。
帝隐黯然:“是我逾越了,女帝陛下。”昔日与他定下约定的染儿,如今却如此冰冷疏离,是他把她弄丢了吗?佳人在此,却仿佛横亘了千山万水,他错了吗?
忧月雪染不再多言,化作流光远去:帝隐,我知你痴情,只是,你我身上背负了太多,天命所在,长痛不如短痛,你恨我也好,怪我也罢,只是莫要再对我这么好了,莫要再如此温柔了。你我本就是一个错误,既如此,那便将它永藏回忆中吧。从此,你做你的毁灭圣君,我当我的创世女帝,天涯相见,再无情。
帝隐的目光追随她远去:染儿,你所想我又何尝不知?但你要我如何放的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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