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谢微尘被师父推开,掉下了无尽的深渊……
谢微尘挣扎着醒来,满腔的绝望,眼前模糊一片。缓了许久才发现周围陌生的环境:一群服饰华丽的达官显贵围着他,还有许多宫女站在两侧。他已经怕了这样的场景,他裹起被子猛地后退,将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缩在角落,双手抱着自己的大腿,用尽力气抗拒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放心,我不会过来的。”
温润的声音抚慰着谢微尘。谢微尘抬头看,在那些达官显贵的身后有一个散发端坐的背影。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人忍不住靠近,移不开眼睛。
仆人在一旁倒茶,他咪了一小口,不一会儿放下茶杯,接着问:“汝从何处来?怎会出现在大海之中?
谢微尘不清楚眼前这些人的身份,害怕他们就是下一个徐福,垂眸不言语。
扶苏见这人有些胆怯,不知所以。便整了整衣袖,抖抖灰尘,站起身对谢微尘说:“无妨,吾等并无恶意,若真是难以言喻,不说也罢……”扶苏转身欲离开。
紧接着进来的了一个看上去比谢微尘还要小的童仆,看见谢微尘的样子:满脸的污垢虽然被擦干净,可是身上其他被抽打的地方留下的痕迹却永远也不能被抹去。一道道,鲜血淋漓,触目惊心。谢微尘眼神傻愣愣的望着前方,双目无神,满嘴念叨着:“师父……师父,徒儿想您。”
小童仆见状气不打一出来:“汝个小子,不知好歹,公子日夜守护于汝身边,煎药喂汤,汝却待公子这般疯疯癫癫,没心没肺!到底让我家公子心寒!”
谢微尘听了这般话,羞愧难当,渐渐放松了警惕,回神盯着扶苏,但依旧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小童仆看他愚痴的样子,摇摇头:“也可怜扶苏公子,公子从小便担负天下重任,被培养成了一个政治的工具,何曾感受过父疼母爱?公子一向待人仁善,可陛下不近人情,将公子远贬他乡。公子这么久却换来个一无所有。如今救个人,却连感谢也没有。这世道当真是让人寒了心啊。”
谢微尘不解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会儿盯着扶苏,一会儿又凑近小童仆向他傻笑。扯扯他的袖子,双膝跪在床上,朝着小童仆行朋友之间的礼仪。
小童仆拉开袖子,在空中抖动几下,嫌弃着说:“啧!离我远点!公子怎么会救下你这么一个傻痴儿!”
“嫌脏就给吾离开他!”扶苏微怒的声音传来。
”本来还一脸嫌弃的小童仆即刻换了副面孔,将手缩进袖子里成了一只待载的畜生:“啊!殿下恕罪!小奴掌嘴!
“嫌脏便给吾出去!”扶苏站在门口,霸道的指着门外。
谢微尘被突然发生的一切吓坏了,又缩回被子,畏畏缩缩只露出一双泪汪汪的眼睛。
扶苏上前温柔的讲谢微尘的被子向下拉了拉。不知是什么在作祟,谢微尘竟然不起反抗,任凭扶苏帮自己整好了被子。
“实为抱歉,奴才无礼,是吾管教无方。”
“师父……”眼前的扶苏,和那白发少年长着一摸一样的脸,只不过稍加干净清秀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简单的发饰簪子点缀着乌黑亮丽的秀发,就像是年轻时师父的模样。
“师父?汝师父是……”扶苏一脸疑惑,还没说完,就被谢微尘紧紧抱住了。
“师父,徒儿找您找的好苦啊。”谢微尘双手箍住扶苏的脖子,将头埋在扶苏肩上嚎啕大哭:“师父,徒儿把家丢了,徒儿再也回不去了,呜呜呜~”
“你……叫什么名字?”扶苏没有挣脱,用手轻轻拍着谢微尘的后背。
谢微尘停止了哭泣,推开扶苏,委屈的说:“师父,徒儿谢微尘啊!这名字可是师父亲自告诉徒儿的!师父怎么忘了!”
外面的随从太监跑进来,翘着兰花指,尖声叫着:“放肆!这是当今皇帝大皇子公子扶苏!怎么会是汝一贱民的师父,快给奴家起开,撒手!”作势上前要拉开谢微尘。
“哦?大皇子殿下……”谢微尘松开双手,对着窗外大声笑起来。
“嘿!这贱民还笑得出来!看我不……”说这,老太监受气浮沉就要一巴掌打上去。
正挥至半空,被面无表情的扶苏一把拦下,扶苏看了一眼谢微尘,又示意老太监放下药便可退下。
“吓着你了……”
“不会……人……不都是这样阴晴不定吗?”谢微尘掀开被子,准备穿上鞋子离开这里。
扶苏拉住他的手,欲要挽回:“去哪里?你已经没有家了……”
谢微尘顿了一顿,转而又放纵不羁的大笑,任乱发肆意缠在身后。继而冷笑了一声:“呵。吾虽未出仕, 然师父以礼教之,吾仍是懂得什么,君臣之道 恩义为报。”
“既然懂得!吾要汝从此以后扶持吾,不得离开吾半步!”扶苏似笑非笑,目视前方的路。
谢微尘自顾自穿鞋,不言语。
“怎么?想抗旨?”扶苏刻意对着谢微尘冷言冷语,可手却握着谢微尘,越握越紧……
谢微尘抬头与扶苏对视,刚刚一副痴傻癫狂的模样全然不见。谢微尘深深的看着,似乎想把扶苏整个人看穿了。良久扶苏先撒开手,欲转身离开。谢微尘缓缓跪下,跪叩在扶苏脚边:“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