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太妃却有芥蒂和犹豫,说道:“皇上,瑾王行事稳妥堪得皇上信任,可这宫女……”
“我同意。”安容华即刻改口。
“既然如此,朕即刻拟旨。”
安容华瞥了一眼宸太妃,一副永远傲视她的高高在上架势。
“不过呢,我还有一事相求。”安容华突发奇想。
“何事?”夏秉文总有不好预感。
“希望皇上允许我在帮助瑆公主挑选驸马之余,能够在各方才俊当中为我自己挑选如意郎君。”
安容华一言更叫在场之人大跌眼镜,宸太妃第一个不同意。
“这奴婢简直是不知所谓,皇宫之内,皇上面前岂能容你胡言乱语!”
“如此,怕是不妥吧。”夏秉文向夏怀瑾瞄了一眼。
“大不了我保证不跟公主抢她喜欢的不就行了。”安容华说得任性轻巧。
“荒唐啊!”
夏秉文拒绝了安容华的无理要求,吩咐她一心为瑆公主选驸马,只是,待驸马选出后,她的请求可做另当别论。
宸太妃算是心愿达成,只是谷女的存在令她心生不满。
“人都跑出宫逍遥快活去了,还留个宫女下来想祸害我的瑆儿,休想!”
夏怀瑾也离宫而去,安容华留在殿上坐立难安。
“谷女,究竟是谁给你这么大胆子,敢跟朕当堂抗旨?”夏秉文试图怒道。
“你又是什么意思,为何非要推我跟夏怀瑾共事?”安容华分明赌气未消,私下更是无畏。
“朕是觉得你二人配合行事事半功倍,未做他想。”夏秉文不擅长撒谎。
“不过此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安排,若是让宸太妃那个糊涂女人负责,只怕瑆儿的一生幸福就算无指望了,还是得我亲自出马。”
夏秉文不禁在谷女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另一个影子。
“那朕的决定可正确?”
“算你思虑周全。”
在离开王府之后,安容华看似与夏怀瑾分道扬镳,却没有一刻停止过想念,只是心思着实冷静不少。
临各州郡才俊入皇都尚有一段时日,他们的画像却先行送到了皇宫。安容华便和夏秉文看画识人,商讨起来。
“韩旻,西州郡王世子,长得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安容华举着画像便夸赞起来。
“朕看看。”夏秉文取过画像一看,不由得坦白,“果然是一表人才,与年轻时的王叔有几分相似。”
“胡说,一点都不像好吗?”尽管安容华否认,却是被夏秉文一语中的。
“你这么快就看上这韩旻了?”夏秉文问。
“只是觉得样貌还不错,选驸马自然不能只看外表。”安容华严肃以待。
“朕还以为你在给自己挑选如意郎君呢。”
“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还……”安容华及时住口,转而言他,“韩旻看起来确实是不错。
夏秉文莫名其妙听了一句“娘要嫁人”,可他觉得,谷女分明是在意夏怀瑾的,几次下朝他都注意到她偷偷摸摸地窥视着夏怀瑾。
“其实朕觉得,你何必费心思从这些王公世子里挑选如意郎君,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朕觉得你相当不错,不如永远留在宫里,当朕的皇后算了。”夏秉文一本正经地说道,“难道朕不比他们身份尊贵,有权有势,朕的性情样貌也不差吧。”
安容华却惊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她当真是死都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儿子会对自己提出此等灭天理丧人伦的要求。
“你别胡说八道我告诉你,我们怎么可以在一起,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安容华激动得令人费解。
“为何,若你是担心出身问题,朕大可以让朝中权贵收你为养女。”
“闭嘴,此事不可再说,我们绝对不能在一起!”
“你为何如此激动,难道……”
“我们有血缘关系!”
夏秉文蓦然一惊,他竟还能有意外收获。
“血缘关系?”
安容华话已至此,如今夏秉文若是对自己抱有幻想绝对不可,不如顺势灭了他的苗头。
“是啊,我们有血缘关系,其实我,我是你的,你的小姨母!”安容华紧张地编造。
“此话当真?”夏秉文大吃一惊。
“此事是秘密,只有天知地知你外祖父和你母妃知,如今你也知道了,不过是我看在你自小老实的份上才告知与你,你可千万烂在心里,绝对不能透露出去,尤其不可对你外祖父一家提起,否则会家变的!”安容华一脸严肃无比。
“竟是真的?”
“我哪敢对皇上撒谎,我真的是你外祖父的女儿!”安容华没有撒谎,她确实是夏秉文外祖父的女儿。
“难怪,朕倒是时不时感觉你与母后有相似之处。”夏秉文信服了,如此谷女的一切也都有了解释。
“所以你知道不能对你小姨母动心思了吧!”安容华再次提醒。
“朕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以为能逼你说出对王叔的心意,岂料你的身世竟然如此!”
安容华才理解自己的激动过头,然而木已成舟,只不过如此一来也不错,以后自己仗着是夏秉文姨母的身份,更可以明正言顺地享受他的孝顺。
“如今你知道我的身份了,你是向着你的王叔呢,还是向着我这个姨母呢?”安容华为难夏秉文道。
“那是你们长辈之间的事,朕既是晚辈,还是不要以下犯上的好。”夏秉文顺利逃脱。
“你小子怎么也学会了油嘴滑舌!”安容华无奈道。
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小姨母,夏秉文却也欣然接受,毕竟他本来就已经有一个比自己还年少的小舅舅。
另一桩喜事传入宫中,谢锦书与平敬侯世子婚期已定,向皇帝递来请帖。夏秉文既将谷女视若家人,便也与她说了。
“这安容仪当真是时不我待啊,这么快就把锦书许配出去了!”安容华得知时大为惊异。
“谢府与平敬侯府乃是世交,朕儿时见过侯爷世子,他十分喜欢与锦书在一起,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终成眷属。”夏秉文欣慰道。
“我看啊,是安容仪皇后梦再次落空,想赶紧抢占先机找个家世显赫的女婿家,免得被他人抢了去。”安容华胸有成竹地揣测道。
“你对二姨的评价,倒是与母后如出一辙,真不愧是朕的小姨母。”夏秉文不禁感叹。
“如实说罢了,不过她这人除了争强好胜虚荣了点以外,也没什么太大缺点。”安容华中肯评价。
“到时候你与朕一道去参加表妹的婚礼吧?”
“自然要去,等不到你的大婚,怎么也得先参加一场甥女的婚礼沾沾喜气。”安容华由衷欢喜。
“你这姨母都未嫁出去,朕又着急什么?”夏秉文十分释然。
“不过立后一事,着实不能耽搁,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数?”安容华又忧扰起来。
“朕……若是母后在便好了,反正她若是能替朕决断……”
“这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先前那些佳丽当中,真的没有你心仪的?”
安容华严肃问罢,突然反应过来,她从未问过在此之外,夏秉文是否有喜欢其他的女子。
“你跟小姨母说实话,是不是心里有喜欢的姑娘?”安容华以同龄人的好奇和长辈的质问双重逼问。
“朕一直深居宫中……”
“莫非是是哪个宫女?”安容华一副认真样子。
“没有。”
“这么多年,难道真的没有一个女子能入你眼你心?”安容华不禁担心夏秉文心里有障。
夏秉文思索往去的年岁,回忆里浮现一个女孩。
“若说让朕心记得,还真有一个女孩子,还记得是八九年前吧,那时候朕才登基,母后日夜催促朕学理朝政,朕便十分反感甚至逃出宫去……”
夏秉文在街头漫无目的,看到一个父亲给儿子买糖葫芦,不由得思念起早逝的先帝父亲。
“我要糖葫芦。”夏秉文上前道。
“两文钱。”小贩道。
“我没钱。”夏秉文低下头去。
“没钱吃什么糖葫芦,走开走开,别打扰我做生意。”
夏秉文默默地走到了墙角,眼看着父亲疼爱的儿子吃得满脸都是糖,那般甜蜜。
正当夏秉文陷入忆父哀思时,有一个小女孩白白嫩嫩的小手举着一串糖葫芦递到了夏秉文面前,笑容十分灿烂可爱。
“谢谢你。”夏秉文接过糖葫芦。
“小雪回去了。”大人唤道。
“哥哥再见,我娘亲在等我回家呢。”小雪的声音细腻甜美,夏秉文不由得拉住了她的手,“小哥哥还有事吗?”
夏秉文将腰间的玉佩摘下递给了小雪,说道:“谢谢你的糖葫芦。”
少年夏秉文和小雪的故事发生在一个灿烂的晴朗天,可小雪的笑容胜过阳光璀璨。夏秉文如今只记得,那天的街上很繁华,那天的糖葫芦很甜蜜。
“大概不是所谓的情爱吧。”夏秉文回想不禁喜上眉梢。
“难怪那天你出宫后回来丢了玉佩,原来是送小姑娘了。”安容华念叨着,若是爱情,夏秉文的手段倒是值得佩服,定情信物二话不说就给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一个小女孩,这天底下叫小雪的女孩子多了去了,若是她家人不识货,玉佩可能都当了出去了,众里寻她,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安容华有理猜测。
“朕只是突然想起来此事而已,又未说要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