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们帮你找到合适的肉身亦或是投胎?”
“肉身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帮,我只求你们让我投胎一次就可。”
连尊掐了掐手指,说道:“厉鬼无法投胎身上戾气太重只能灰飞烟灭,撇开这些不说,你这上半辈子未行过善事,本就是个不得好死的下场,没有资格投胎。”
他话锋一转,思琴手上持,冷笑道:“所以还是乖乖接受灰飞烟灭的下场吧,也省的厉鬼存活在世,见不得人。”
晓宜未动,嘴角只是诡异的笑了笑。
降火俸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屋里一声声闷哼传来,他兀的睁大了眼睛:“不好。”
推门而入,余鸢身上裹砸了一身黑气,正密密往她身体里跑去,眉心最为严重。
降火俸定眼一看,心凉了半截:“托鬼。”
鬼术有三。一为操控,便是修为极浅的鬼魂在背后操控一些凡人,做恶事,二为上身,中道修为,可上人身,让其为自己所用,三为托鬼,厉鬼才可,在肉体上下了咒,厉鬼散托鬼散,连人带魂都属同厉鬼所有。
几人万万没想到晓宜竟是在余鸢身上用了这个法子。
晓宜道:“还好我要有防备,就知道你们肯定不会听我的让我投胎。”
叶清之眉心都在跳动,连尊拦下他,说道:“你生前作恶太多,身后又被厉鬼加身,哪里还有投胎的资格,并不是我们不想帮,而是帮不了。”
“兄长……”
叶清之一愣,连尊竟然……
晓宜道:“我可不管这么多,天凉之前若不可,这女子也便可以一同随我去了。”
“你……”
晓宜的鬼魂是不可在人间出没太久,锁灵城灵气重不说,这年头出没的道士不在少数,晓宜出了吃糖身上戾气很重,难不保招来什么道士之类的,介时麻烦更多。
撇开晓宜是鬼不说,再发现降火俸与余鸢二人是魔,身为仙仕的叶清之竟是是和两个魔道的人混在一起,介时他这天道坊的颜面往哪里放。
半个时辰后,晓宜身子晃动了两下,说道:“给我个答案。”
连尊气道:“生前不好好行事,死后做鬼难,就想着投胎,生前做什么去了。”
晓宜未话,身子略微有些透明了,变化在眼里,余鸢也同她一般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身子周围飘荡了一层薄薄的鬼气。
降火俸握紧了拳头,深吸两口气,说道:“有办法。”
…………
降火俸,叶清之二人随着晓宜来到了水池边。
晓宜身子漂浮到水池上,极为舒服的叹了口气,消散的身体也渐渐变得如初。
“有什么办法?”她问。
降火俸道:“这里是你最后死的地方吧。”
晓宜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吗,灵幽又怎么抢走了你的肉身?”
歪着头想了半刻,晓宜道:“那晚上被伊蜚*后他的下属将只有一口气的我扔在了水池里,魂魄离身的时候我只看到一束牡丹花在水池边驻留,随后变化成人形,进了水池里将我已经沉落到水池低的身子捞出,我看着水池边上的自己,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后来……后来……
晓宜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灵幽用了什么法子,我只见到化成人形的她没有身子,也没有脸,只有两只手,随后……”
她未再说下去,二人都探的七七八八了,后面晓宜扒光了她的肉身,将里面的肠子,心脏,肉全都掏出来,只剩了一张人皮存留。进了晓宜身体的灵幽便顶替着晓宜的名讳一直在锁灵城活下去。
顿了半刻,叶清之问道:“死了有多长时间了?”
“一年多。”
“一年多,一年多。”叶清之默念了两声,当时晓宜未阻止灵幽便说明当时还不是厉鬼,只是一再普通不过的鬼魂,没有修为,碰不到,指挥不了任何东西,面对灵幽的占有才会无可奈何。
只是后来又为何成为了厉鬼之说。
他沉声道:“寒冰怎么到你身体里的?”
晓宜道:“我只记得为鬼白天是见不得光的,又怕道士察觉我尚存留于世只好躲在水池里,因这里是我死的地方,鬼气不会如何明显,后来一夜我也不晓得那是个什么东西,水池里突然一阵白光从河底一直痛彻到天上,我担心招来别人,便试着拿起那块石头往嘴里一塞,谁知道竟然真的可以拿起,随后我只感觉身体一股气体翻涌,才知道这就是伊蜚二人求之不得的寒冰,想想真是可笑,废了多大的功夫,骗了多少人,做了多少恶,我们三找的寒冰竟然被我一厉鬼拿到了,哈哈哈,真是可笑。”
繁华锁灵城在十年前是真,这里当真是太平繁华,民泰安康,究竟是什么时候传出寒冰一事,让自私之人前来抢夺怕也没几个人知道,毕竟三人也是从别人口中听出,连个寒冰究竟长什么样子都不晓得,便信了它的功效,起死回生,容颜不老一说,不是太自大便是太真过自私了。
二人听后静默了一阵儿。
叶清之道:“伊蜚的七园灵究竟怎么回事?”
晓宜摇头:“灵物之说是灵幽带着传来锁灵城的,她和伊蜚不知道达成了什么交易,狼狈为奸,背后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天也快亮了,时间过的很快,降火俸觉得没必要再多问一些事情耽误时间了,就道:“我去,还是你去。”
对视一眼,同道:“一起。”
晓宜道:“进我一厉鬼的神智想消除我的怨气,若是消不了你俩可就都出不来了。”
降火俸道:“出不来又如何,阿鸢死,我又何会独活,他叶清之即便是想活我也要拉着他下去一起给阿鸢陪葬。”
晓宜脖子转了转,半晌道了句:“那女子挺幸运。”
进晓宜的神智便是从头至尾清楚晓宜经历过一切有过怨气,有过不甘的事情,二人会作为透明人一样看清一切,可以组织,或者想要阻止的也可进入那人身体改变当时那人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但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后都未找到晓宜真正怨气的地方,天亮后,都出不来了。
第一处是晓宜方出生时,这是一间新建的的阁楼,院里种了不少的百合花,这个时节开花开的正好,美不胜收。院里有不少的人,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屋里不时传来妇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屋里妇人躺在床上,身上用一块很大的布绸盖着,下身处有两个丫鬟撑开。
接生婆将头探在里面,对那妇人道:“夫人,夫人,用点力,用点力。”
说罢那原本脸上便痛苦不堪的妇人便咬着牙,额头流了不少汗水,闭着眼咬着被褥一再用力,惨叫声不止。
门外一男子徘徊院中,听到这声惨叫眉心一跳,不管不顾的就要冲进房里,被两个看门的拦下,那婆子正好也出来了。
男子紧忙问道:“大姨,我家娘子怎么样了,都一夜了,身子可还安康?”
接生婆拿着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说道:“情况不太好。”
“啊!!”
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
一丫鬟从里面跑来,双手沾满了鲜血:“婆子,婆子,你快看看,夫人血崩,不……不行了。”
接生婆转身便冲进了屋里,开了床纱,低头看了一眼妇人下身,刺鼻的血腥味让她不禁寒毛一阵倒竖。
“不行了。”
接生婆跑到外面,面色难堪道:“秀才,你家娘子不行了,胎位原本就不正,加之身子骨不好,现在血崩,大人是保不住了,孩子我试试吧。”
男子身体一软,毫无血色的一屁股摊坐在地上。院里的人都不说话了,偶尔也有小声议论的却都不约而同止了声音。
那接生婆有些不忍,叹了口气道:“你家娘子这身子本就不适合要子嗣,若再养个五六年的估计还行,现在是不行了。”
随后屋里传来一声啼哭,婴儿初生是最清脆,最无邪的声音。
那接生婆裹好了布抱着孩子出来,拿到男子跟前,笑道:“秀才快看是个女孩,长的多漂亮啊。”
男子看了眼白白嫩嫩的婴儿,面色谈不得多高兴,甚至还有几分失望。
半刻后,妇人死了。
这是晓宜出声时的一段事情,再后二人看到的便是三岁的晓宜穿的破破烂烂,身后背了个大箩筐在漫无荒草的山野里行走。
天也快黑了,夕阳将她的影子拉的老长。
箩筐里装的都是些野菜什么,大大的箩筐甚至比三岁的晓宜都显得大很多。
路上跑来一五六个五六岁的孩子,男女都有,嬉笑跑到晓宜跟前拦下她的去路。
“没有娘疼的灾星。”
“这箩筐里是什么啊,不会又是野菜吧,哈哈,后山那山猪才吃的野菜都快被你吃光了。”
“都怪你活着干什么,你娘都被你克死了。”
说着便将晓宜推到地上,夺走了身后背着的箩筐,晓宜死死拽住,手都划破了,就是不愿放手。
可三岁的晓宜哪里是这一群孩子的对手,力气很小,不过一会儿箩筐便被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