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鸢也想到这些人什么都不会告知,只是话里话外套点还是不成问题。未料到这里的人口风紧到蚊子飞过,谁家养的狗畜得病死都不透漏一分。
忙活了半下午,走了许多路,探了不少赌石之地,莫说消息,连个赌石地方都进不去,除了街上摆摊的让众人观的,其余赌石场进去都需要信物。
余鸢兴致缺缺的回到客栈,闲着无事便依在门前看老板带着一群人忙活个不停。
“哎,软榻怎么可以用棉锦的,快去换真丝上好的软锦。”老板手里拿着一个靠枕模样的东西对着一边低头站着的小厮说道。
小厮接过被老板嫌弃的靠枕,点点头。
老板指着几人正围着的床榻,不满道:“床,还有这床,被褥都去仓库里拿最好的。”
几人顿了手里的动作,利落的将床单,被褥收拾了个干净,随后连着抱走了。
余鸢在一旁看着可谓是目瞪口呆,这客栈也就是个小本生意,生意并不见得怎好,只是平日里熟客较多,不热闹倒也够本。这阵仗,用的东西,换的桌椅,可以和官员府里的相提并论了。
她不禁好奇,究竟是谁的到来才会令老板如此看中。
她在一边看的挺有兴致,去外面买了不少糕点的叶清之缓着步子上了楼梯,眉眼清冷的紧,在看到依着门勾着唇角的女子眼里才有了几分暖意。
叶清之挡住她的视线,余鸢不满的拍了下他的胳膊。
叶清之失笑,在她面前晃了晃手里沉甸甸洋着浓香的糕点。
余鸢打了个机灵,一把夺过叶清之手里的纸盒,笑道:“叶子最好了。”
打开后看着十来块红红绿绿,阵阵清香漫过的方形糕点,糯米的,绿豆,桂花连着桃花样样都有。余鸢笑的眼睛都弯在了一起。
叶清之搂着她进了屋。
余鸢狠狠咬了口桃花酥,久违的香味令她一阵莫名的感动。
自忘忧川出后,一路提心吊胆,生死离别的裹着心过日子,桃花酥什么的她都快忘了。难得叶清之还记得,余鸢心里感动的不行。
见她吃的着急,叶清之忙倒了杯水递到她跟前。
余鸢喝了口,吃下一整块桃花酥,兀道:“还有吗?”
叶清之摇头。
“路上被温阮看到吗?”
叶清之又是摇头。
余鸢松了口气,正欲拿起第二块糯米糕。
叶清之横着手拦下,淡道:“一块。”
余鸢竖起一根手指,眼巴巴盯着那碟子糕点:“最后。”
叶清之用眼角看她。
余鸢讪讪的收回手指,撇了撇嘴:“真是的,吃个东西都要偷偷摸摸。”
叶清之晓得她是什么意思,便道:“难得你忍下。”
余鸢耸着脑袋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也看到了澜儿对温阮肚子里孩子的重视,片刻不可得罪,我又不相信与澜儿闹得不快,能忍就忍吧。”
说来也有几分情有可原,毕竟江眠是江家唯一的后人,早早有了继承人莫说江澜,连着生死不明的江骑最后得知也定十分高兴。
凡间最在意的不便是这吗。
只是……
余鸢半个腿搭在叶清之大腿上,嘟囔道:“温阮太过石井了些,日后澜儿怕是会多出很多麻烦。”
叶清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也是他们江家私事,不必操心。”
“有道理……”
搂住叶清之的脖子,余鸢半个身子都挂在了上面。
叶清之看她,蓝眸里划过一丝迷茫。
余鸢冲他眨了眨眼睛,软着嗓子道:“要亲亲。”
…………
傍晚时分夜溧当真带着些许的将士,抱着衣物,浩浩汤汤的进了客栈。
那阵仗虽算不得大,到底也有百名身着皇家衣物的锦衣卫护送在此。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一皇子要屈身与简朴客栈中,街坊邻居的店铺老板连着买菜过客,嬉闹的孩子都围在外面探个究竟。
老板下午便忙活,客栈里打扫的纤尘不染,莫说一点脏物,一根头发掉此也可看到。
随后便带着客栈里所有的小厮和小二在门口侯着。
江眠从温阮房间里出来,衣衫半开出门便碰到了正要去找余鸢的降火俸。
四目相对,降火俸依旧冷然的紧。
江眠低头看着自己还未束上的腰束,竟是有些做了坏事被抓的惊慌率先错开了目光。
降火俸落在他身上的目也不过一瞬,随后便要离开。
江眠下意识的叫住了他:“降火俸。”
降火俸顿下,二人离了不过一扇门的距离。
“你……”
江眠一字落,只听得楼梯前一阵骚动,二人寻声望去。
老板带着头十分恭敬的领着夜溧上了楼梯,陪着笑道:“夜公子,房间就在前面,再有几步就到了。”
住房的留宿者也纷开了门窗看。
夜溧眯着眼睛,一把画了山水的纸扇扑扇个不停。一双桃花眼随意看了眼周围,随后冲身后的随从刨去一眼。
随从立即明白什么意思,领着几人下了楼支开了看热闹的群众。
几个小厮也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挡在纸窗前,隔绝了看热闹的留宿。
客栈立马安静了下来,夜溧满意点点头。
随从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扔到老板手上,说道:“我们家公子将你这客栈包下。这些日子就不必让其他人来这客栈了。”
老板摸着闪光的金子两眼放光,这锭金子够他没日没夜开门半年了,连连点头应下。
“好好好,一切听夜公子的吩咐。房间小的也随您的意思在那姑娘对面,若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来找小的,小的定会将其完成。”
随从眼里划过一丝嘲弄,摆摆手道:“房间我们家公子也知道了,这儿也没你什么事情了,下去吧。”
老板应声带着几个小厮拐了弯下去。
夜溧与江眠二人擦身而过,走不过几步路便是老板为其安排的房间,看似和普通房间无差别,里面的装饰可谓是天上与地下。
随从打开了门夜溧并未进去,只是站在门前,身姿绰约颇有几分笑意的看着余鸢这处。
夜溧生的俊美,加之温润无害的笑意更是称的整个人如春风温和。
他盯着看了会儿,并未有下动作。
随从道:“公子,可要进去看?”
夜溧弯了唇,不置可否。
随从得了命令,便伸手敲门。
床上二人方翻云覆雨一番,余鸢累的不行,听得有人敲门迷迷糊糊嘟囔了两声,转了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窝在叶清之怀里。
叶清之小心的盖好余鸢裸露的白嫩后背,伸手念了力道术法,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叫了两声都未有人应,屋里灯火亮着明显是有人的,随从脸色不大好看,连着敲门的动作都重了不少。
接连几下依旧无人应答,随从白着脸道:“公子……”
“你们在做什么?”降火俸寒着走来,江眠在后跟着。
随从收了手,上下看了眼二人,道:“我家公子找人,你们是谁,问我公子的事?”
江眠冷笑道:“人家不愿见你们,还顽固敲门,惹人嫌弃。”
“你……”
夜溧温润一笑,冲二人礼貌笑道:“实不相瞒,这里面的余鸢姑娘是在下的恩人,在下找她不过是为了报恩而已,并未有其他想法。”
降火俸不解道:“报恩?你什么时候和阿鸢认识的?”
夜溧道:“前日我被几人追杀多亏兮颜姑娘相救。听得阁下唤恩人为阿鸢,如此亲密的称呼,莫不是阁下也于恩人相识?”
降火俸没说话,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江眠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道:“你们还是先离开吧,我约摸着兮颜在于自家的相公玩呢,一时半会不会出来了。”
夜溧惊道:“恩人有了相公?”
“可不,就是那位气质不凡整日形影不离的叶公子。”
说罢江眠看了眼脸上略有些尴尬的夜溧,含笑道:“人家夫妻二人关系好着呢,你若真想报恩说几句就行了,不必做什么事,毕竟什么都不缺,缺的你也帮不上忙。”
夜溧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大张旗鼓进客栈入住,明目张胆当着人家相公面敲一闺阁门,这般有失礼仪的事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做。
讪笑了两声,夜溧合上纸扇说道:“那好,报恩的机会多的是,既然恩人不方便,那夜溧下次再来便是。”
江眠摆摆手亲眼看着夜溧一行人进了房门,廊道上也恢复了平静,松了口气。
他如往常那般抱住降火俸的胳膊,笑道:“别忘记了,晚上答应好的去喝酒。”
…………
合上门夜溧脸上的温润笑意顷刻间消失不见,他冷着一张脸道:“让你调查的事查出什么了?”
随从低着头道:“兮颜,叶公子,连着方才那两位和另外两个姑娘,几人前几日方来奈何桥不久,可谓是人生地不熟。貌似还有一位姑娘怀有身孕,为了照顾她,才选了这家偏僻客栈。当日与王爷相逢不过是找寻客栈途中那位兮颜姑娘对赌石有了兴致,才会去围观王爷当日与王书人的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