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暴怒大叫,扶着门栏的手,手指入木。身体抖了抖,才有了些许力气,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脚将温阮踹下。
温阮飞了好远,手里还拿着那把捅入江澜的剑也一下子抽出,刹时,血溅满了屋子,江澜闷声惨叫一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跌落地上,剑落了一边,温阮眼睛渐渐变成了黑色,昏了过去。
江眠跪在地上,双手掩面痛哭:“阿姐,阿姐!!”
叶清之降火俸两人敢到便见了眼前一幕。
余鸢满脸是泪。江澜满身的血,抬了那双被剑拨开骨肉外翻的手,晃晃悠悠要去摸余鸢的脸。
余鸢仿佛如梦初醒,眨了两眼,泪滴落,她动了几下才抓住江澜的手,赶忙放在自己脸上,好让江澜紧紧摸到。
江澜牵强笑着,断断续续道:“兮颜……我,我真不是有意伤害你。这……这些日子的好我,我都记得。只是……只是……”
一口血吐出,江澜声音越发小了:“兮颜,我……我真是拿你当姐妹看待的。这,这世上,除了爹爹,兮颜,我……你是第一对我好,好的人。”
“我……”
“我……好,好不舍。”
江澜努力说出,不停吞吐到嘴边的血,说完,已是闭上了双眼,头歪之。手颓然一松。
时间静默在此,风静,花落。
余鸢哽咽失声,死死握住江澜的手,哭的撕心裂肺。
“澜儿!!澜儿。我没有生你的气,更没恨你。”
我只是,我只是一直受不了孩子没了的事实而已。
哭到无声,哭到双眼模糊,身下那沉睡的人而再不会睁眼看她,说:“没关系。”
江眠跪到地方祈求道:“清尊,清尊,求你,求你救救我阿姐,救救摸阿姐啊。”
叶清之紧握着手,余鸢失神道:“救不了了,剑是魔,断魂魄,结生死,一切都徒劳,都是无用。”
“不可能。”江眠大吼道:“我阿姐不可能就这么没了,一定是,一定是你对我阿姐怀恨在心,不愿救她。兮颜,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
…………
灵幽目光渐便阴冷,已做了戒备姿态:“灵符。天道坊的人当真要除掉我。”
思琴飞去,槊栏冷笑道:“你本就不应该出来,作恶多端,没被灰飞烟灭都算好的了。”
“黄口小儿,姑奶奶我当年行恶时,你还不知道在那里飘荡呢。”灵幽侧身躲过思琴,这次思琴不简单只是剑气,而是灵气,灵幽虽避过,身上被是被思琴所伤。
“好强的灵气。”
她咬着牙,心知自己不是槊栏的对手,就要逃走。
槊栏眼疾手快,从腰间拿出恶灵囊,对思琴道:“收。”
思琴剑身赫然大了多倍,灵气直压的灵幽胸口闷疼,待她还未来得及喘息片刻,思琴破身而入,穿过灵幽虚假的身躯。
“啊!!”灵幽惨叫一声,肉体被毁,她整个人可以说是四分五裂被炸开,只剩了幽幽魂魄在殿里飘荡片刻,后被槊栏收入恶灵囊中。
思琴归手,槊栏拿着恶灵囊,冷笑不已:“清尊耗费一百年修为特意为你这畜生做的符纸,黄口小儿,你这妖女还不是要败在我这黄口小儿身上。”
三日后。
江澜尸体依照生前意愿火化了。
那天,天晴的极好,奈何桥难得的天有了些许暖意,偶尔枯干的树上还有鸟儿停留,吱吱喳喳叫唤。
江眠一捧一捧将江澜骨灰撒下。骨灰没入山崖,片片点点随风逝去,雾雾云云皆被尘世俗吞噬,再白不过。生前无万人称赞如何,或遗臭万年一又如何。终究是落入尘土,归为一片黄土之上。
余鸢凝着无低的悬崖,身心好似随着冷冽的寒风吹起落下,无论如何都带了寒意,冷的直让她发寒。
待骨灰没了,江眠愣了会儿,呢喃道:“兮颜。”
“为何当时死的不是你。”
对啊为何不是她,那一剑捅死的为何不是她,而是江澜。这点余鸢能说什么。
当初被抛心挖丹,身碎魂散她都可再重生一次。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命大吗?
可这样的命大,她余鸢宁愿不要。
离开奈何桥那日,几人心情都是格外凝重,一路无话沉默。
五块寒冰凑齐,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敢回盛华,解开封印便可。
余鸢几人走后不久,夜溧粉碎了*羽重振灵川国,自够灵川国你再不许有赌石大会一说,赌石大会也成了禁词,不可言谈。
而灵川国乃至北国民间,多了位紫衣男子,手持鞭治,行侠仗义。
这一路说长不长,说短也需要个把月时间,够长。
余鸢流产不久,身子正是虚弱,叶清之买了辆马车随之,虽有颠簸,到底比走着要好的多。
十天后,天后夜里正值,一行人便在途径来时的锁灵城旁边一处村落休息。
夜里寒意正深,叶清之废了不少力气才将余鸢哄睡着,睡意袭来,待确定余鸢真正睡着后,抱着余鸢,自己也睡了过去。
本着入床的槊栏却突然起了身,来到客栈院里,召出思琴,一道白光划过,思琴直直飞入西面降火俸居住的房间。
降火俸睡意很浅,在思琴从纸窗处进来他便有所察觉,猛然睁开了眉眼,聚了魔力挡住向他袭来的思琴。
思琴只攻不退,降火俸本着不想弄出太大动静吃饭思琴进攻太迅猛,招招带了杀气,他抿着唇露出额间火焰印记,跟随思琴来到客栈中院。
思琴重回槊栏手中,降火俸凝着一身白衣的槊栏,嗤笑一声。槊栏道:“你,你笑什么?”
降火俸道:“笑你愚昧,笑你愚蠢至极。”
槊栏怒道:“我可是仙仕,轮得到你一魔族的人在这说三道四,找死。”
思琴转身而去,灵气加持,显得剑身都明亮了几分。降火俸腾身躲掉,思琴紧追不舍。渐渐一来二去,虽正是深夜,到底也少不了醒着的住客,降火俸一时觉得厌烦便聚气狠狠打在了思琴身上。思琴剑身微弯,止了继续追逐他的动作。
槊栏收回思琴,道:“的确,我不是你的对手。”
降火俸一身黑衣妖治,缓缓落地。
槊栏笑着道:“天尊让我除掉你,知道我为何不依着他的吩咐所做?”
降火俸淡淡睨他一眼,道:“不感兴趣。”
“哈哈,因为你是魔啊。”槊栏笑容诡异道:“只要你在身边,我就有无数的理由除掉莫兮颜。”
看他癫狂模样,降火俸厌恶道:“恶心。”
“恶心?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恶心。为魔,何不恶心。”
降火俸再懒得与这人说上一句话,腾身便回屋而去。
途径宁凝那处,余鸢在马车上从头看到了尾,街上甚至还遇到了曾约好一起喝酒的老句。她不禁想到曾经被阿香的梦魇困在竹林中。
那晚,一壶烈酒,几碟子小菜,日子虽望不到白天,江澜在,都在。冷了便抱在一起取暖,那时江眠还是个纨绔子弟,心正直善良。如今想想那晚一切仿佛历历在目,烈口的酒香仿佛还在唇间,品一口都是上等的美味,真好。
余鸢摸了把泪,抽噎了两声。
腹中阵痛,她不可再流泪。叶清之说她小腹受损,若不好生养着日后怕是会落得病根。
回到盛华那天,小雨淅沥,和走时一样,这里一片素白之色,诺大的盛华进不去,几人便在城墙外停留。
叶清之从怀里掏出五块寒冰,放与方才槊栏画好的阵法之上。
五角凸显,中有红白相见符纸,叶清之咬破手指在上面滴了两滴血。阵法便有了生命,边缘连着五块寒冰渐渐成了血红色。
寒冰在空中,光芒万丈。
叶清之与槊栏用了天道坊剑气之掌,默念与此。
红光笼罩了诺大的盛华,将一片惨白之色围绕成了红。
随着震耳欲聋的龟裂之声。盛华白烟尽散去,一片朝霞印烟雨。
古术破。
江眠迫不及待跑到江府。路上看到许多人,活着走动的人,他敢确信江骑还活着。可到了江府门前他又停了下来,茫然的望着“江府”二字,迷茫不知该如何。
他该怎么说,告诉江骑,江澜没了,彻彻底底离开了人世。
不少醒来的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随着寒冰陨灭。那些丧尸也恢复了正常,和正常人一块迷茫了片刻,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几人一同踏进江府,江骑已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待看到叶清之便是跪下行礼,道:“多谢,多谢清尊相救。”
槊栏赶忙扶起江骑,道了声“客气。”
古启文也从江骑安排的那间屋子里走出,似乎是梦魇未去,古启文没有魂的走到江骑跟前,待江骑向他行礼,他这才确信自己还活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再无法动弹。
江骑大笑两声,这才注意到几人中未有江澜身影,他也未多想,觉得江澜只是有些去了别处,便问道:“澜儿,澜儿呢?”
“扑通”,江眠两腿跪在地上,双目赤红:“父亲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