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仁兄,这段文字说的便是静一字,你这读出声来,不静,便是吵,违背其宗旨意思不说,便成了闹。所以应当默读,心里记下才是。”
被说的那位仙仕停了朗朗上口,书本一合,恭敬道:“公子说教了,只是在下素来有个习惯。读书看书喜爱读出声,这样才记得快,印象深。”
“天道坊也喜静,静一字最是符合仙仕所将。在这奉劝仁兄一句,这习惯在山下或许是个好的,不算什么。但在天道坊,估计不行。”
“只是读书,应该不会有事。”
二人因这“静”字一字争吵了会儿,说话文绉绉涵养极深,若不细听绝绝是两人在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也不知上辈子有仇,还是今生有怨。不过是一件寻常不过的小事,算不得矛盾,喜欢习惯自己的事,关不得别人,何必纠结。
余鸢被炒的头疼,只翻了一页的《温礼》重重合上,盖在头上,装死。
终有一人看不下去了,也怕二人的争吵引来外面巡逻礼不时走过的仙仕,劝道:“二位仁兄各自退一步都好过,只是喜欢而已,再者这位兄弟读书声算不得多大,隐约可有点声而已。二位若是再这么争吵下去,引来外面其他前辈仙仕,这可就不好了。”
那位说另围仙仕读书声过大的壮仙仕老脸一红,约摸也知道自己多事了,便挠了挠头,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拱手一笑,道:“在下也是着急,仁兄莫要在意。”
仁兄是个脾气好的,也笑道:“客气。晓得进天道坊成为仙仕不易,谨慎些较好,在下也有过错,日后读书时多多注意便是。”
二人相识一笑,君子之交淡如水,大约也就是这样。鸡皮小事争论不休,口舌之争不断,一句道歉便可冰释前嫌,既往不咎,相处到之前的事情不愉快的未曾发生过一样。
壮仙仕道:“说起这,等过段时间咱们在天道坊待上一阵子,确认成了仙仕后,额头上是不是也会有一个和昨儿见到的那些师哥们一样,一枚淡蓝色桃花印记啊?”
好脾气的仙仕道:“这是自然。待过了两年后,修为到了一定程度,自然而然便有了。”
壮仙仕一脸羡慕道:“你看那些个师哥们多威风啊。那枚淡蓝色桃花印记走到哪里都知道不是一般人。”
几人说说笑笑,在无仙仕管教的半天里,自在些许。
晚上用膳后,两位长者仙仕从外面走了进来,大殿都在用膳,见此纷纷起身,丢了手中筷子,行礼。
长者仙仕拱手笑道:“各位师弟们客气,用膳当紧不可耽误,师哥来只是向大家说一件事。耽误不了大家多长时间。”
“前辈说的哪里话,自然是前辈要说的事情当紧,前辈说便是,我们都听着。”
长者仙仕轻轻一笑,道:“说好明日正式修行之日,这次恐怕是不行了。可能要推后几日。天道坊出了点琐事,清尊下山去了,待等到他来才可。”
“下山?”
“可是出了何事?”
长者仙仕摇摇头,道:“山下村庄有魔族人的身影在此行恶,清尊去解决此事。”
百般无赖正喝着甜豆粥的余鸢,闻言愣住了。
晚膳过后,天方黑,余鸢住的地方不和这些仙仕一处,便在叶清之隔壁,因这也不知招来了多少人的怀疑和质问。那些个新来的仙仕面上虽不说,心里也是对余鸢颇有微词。奈何“天道坊”家规第三条便是不许在背后议论他人是非。
稍稍避开巡逻仙仕的耳目,余鸢从房间里出来,以极快的速度侧着身子直接推门而入进了叶清之房间。
叶清之正准备宽衣入睡,面对余鸢的突然闯进,他先是一愣,再后便是皱眉,道:“不敲门,随意闯进。可是想抄《温礼》了。”
余鸢没好气道:“抄抄抄,就知道抄。那破《温礼》我就是不抄你能怎么我,难不成把我绑在床上用肉体威胁我不成。”
“…………”察觉今儿余鸢心情不大好,叶清之正色道:“你怎么吗?”
余鸢在一旁椅子上坐下,瞪着两眼看他,道:“明天你是不是要下山了?”
叶清之:“嗯。山下有妖物作祟,要我去看看。”
“为什么不告诉我?”余鸢道:“为什么不给我说,如果我不过问。今儿不是无意听到那些小仙仕多嘴说上两句,你是不是打算不告诉我就这样自己去了?”
“嗯。”
“你……”余鸢气呼呼的道:“又想抛下我自己走,告诉你叶清之,你想的美。”
叶清之道:“有危险,我自己去便行。”
“危险怎么了,就是因为有危险你才应该带上我,好歹我也是妖,懂点术,关键时刻可以帮上忙。”余鸢道:“你真是气死我了,危险就不让我去了,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特别了不起,人特别的好。”
“没,没有。”
“我看你就有,就是这么想的。”余鸢被叶清之那句“有危险”气的可不轻,瑟缩着身子在椅子上,坐的无比端正。余鸢吸着凉气道:“我告诉你叶清之,总之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去,就算再危险你也应该带上我,大不了,大不了一起死。我说你这人约摸就是傻,你要是死了,我也不独活。不对,你要是了,我就立马找个人嫁了。”
“找个比你高,比你好看,比你优秀一百倍,一万倍的男子……”
“唔。”话还未说完,叶清之两步过去,附身重重堵住了余鸢的嘴。未来得及说出的话都淹没里在这突如其来的吻里。
叶清之动作迟笨,吻技不用说。之前之前僵硬不动,若不是自己主导,这人跟个死鱼似的,今儿倒是多了几分粗鲁,牙齿不时咬到她的舌尖,痛的余鸢嘶哑咧嘴,就差咬他的舌头了。
一段算不得优美享受的亲吻结束后,余鸢和叶清之鼻尖对着鼻尖。二人喘息未定,脸色微红,唇瓣染了情欲之色,晶莹红润。
余鸢道:“你……还丢下我吗?”
叶清之盯着余鸢含见绯色的脸颊一会儿,忽然一把弯身抱起,发丝垂在余鸢脖间上,白黑映眼,轻轻放在床上,叶清之重重吻了上去,含糊不清道:“不。”
余鸢侧脸避开,道:“这么急?”
叶清之清澈透明的眼里染了一层情欲之色,青莲如雅不见,倒是多了些许莽撞气。余鸢见此,笑的更欢了,一手指放在叶清之唇上,笑道:“猴急,不过这可是白日宣淫,不太好吧?”
媚眼如丝,娇声软语,闻着身下特有的花香,叶清之眸里好似孕育了一团火,待看到余鸢白嫩的脖子,因方才争执而裸露在外的精致锁骨,好似再忍不住,叶清之粗鲁的压身而上。
男女之间仿佛就那么点回事,*好,你快乐,我也享受,此次欢愉不过。明早一醒,约摸对昨日发生的事便不大记得了,只隐约记得疯狂二字。
余鸢穿好衣服,看着自己身上青青浅浅的吻痕,心里啧啧两声老气叹下。果然这男人吧就不能看外表,看着俊美无比,气质身材没的说,更重要的是冰冷二字。再想想这人床上的炽烈,她都想问一句这看着禁欲的仙仕,外人看着不近女色,君子兰花?骨子里都是疯狂不已的,还不是因为禁欲,禁欲二字太久。
今后谁要是说一句叶清之这人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她定要揪住那人的耳朵,问他到底长眼了没有。
揉了揉酸痛的腰,余鸢道:“我不出去了,灯会让你那些小仙仕把早膳端上来,吃了,你去哪我也去哪儿,省的你跑了。”
叶清之理好衣束,道:“好。”
回头看了眼凌乱的床单,纠结在一块儿的白色被褥仿佛在说着昨晚的疯狂。弯身将被褥叠好,一点一点摆正好,待整齐无异,这才缓了眉头。
余鸢在一旁看着,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清尊,干起活来,倒是有几分贤妻良母的味道,挺好,挺好。”
知道她是故意,叶清之道:“我去拿饭,你且在屋里等会。”
余鸢一屁股坐在软榻上,道:“快去快去。”
叶清之走了,周围静默的紧,“天道坊”出了名的静,除了偶尔早读一点声响发出外,果真一点声音都没。
余鸢百般无赖的便开始打量起了这件屋子。这里的阁楼一个模样,桌椅板凳,软榻,床铺。必不可少的书架,文房四宝。只不过叶清之洁癖重,屋子格外干净些,便是外面院里沾了泥土进来,踏进屋里踩上个两下,都会留下两个清晰无比的脚印子。
书桌上也没别的,除了几张未画好的山水画,烟雨朦胧的山,含苞待放,将开未落的花儿,幽幽小路。寥寥有了几分模样,便是一些粗细不一定毛笔。她也不大会写字,草草看了两下也没多大兴致,只将案上放置好的洁白纸张上,拿起毛笔,沾了墨水,姿势也不大对,横竖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