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要带路,发现江眠还拽着她的裙角,吓的不行,当下便揪着江眠的耳朵从裙下拉起。
江眠哀嚎,也因耳朵疼痛忘记了方才的害怕:“姐姐姐,何故揪我耳朵?”
江澜没好气道:“什么鬼,你看清吗,人家是兮颜朋友。”
江眠这才正眼看这位口中“厉鬼”
长相狂野,洒脱,比他还要英俊几分,重要的是是个有脸的,不是他半夜看错而以为的无脸怪。
他摸了摸鼻尖,想到两次被一男子吓到有些尴尬,自尊心在这,便硬着嗓子道:“兮颜朋友又怎样,半夜闯进江府吓到小爷就是他不对。”
江澜闻言揪住他耳朵的力度加重,道:“还小爷小爷的,看我不告诉爹爹好好惩罚你。”
“阿姐,你就会拿爹爹压我。”
降火俸看着姐弟二人嬉闹并无太大波动,也觉无趣,绕过二人方要离开。
春天尚有露水繁重,降火俸被沁了不少冷意,他自幼在火里待惯了,如今忽而来到人世间,也被这凉意渐浓的夜弄的多了几分倦意。
江澜以为这人会给她一个半夜闯进江府的理由,谁知这人什么都未说。
“这位……”
一时顿住,江澜也不知应该称呼这人为何,便又道:“这位公子,半夜闯进我江府难道不该给个解释吗?”
降火俸停下,回头看了江澜一眼,道:“说了我找人?”
江眠早便看降火俸不顺眼,觉得这人太过傲慢,太过自信,正想抽个理由说让这人几句,现下听自家姐姐挑了事端,便是道:“姐,你叫这人一声公子都算是客气了,这个小人模样,哪里称得上公子二字。”
降火俸眉心微动。
未搭理。
江眠火气更甚,掐腰道:“你这小人,上次半夜吓你小爷我,小爷还愁找不到你报仇,现在好了自己找到门上来了就别怪小爷不给你留情面。”
降火俸恍然觉醒,这才想起上次半夜赶来江府夜里吓晕了一人,他向来不记人类,并未太过在意,线下江眠提起,降火俸才想起。
便冷笑道:“你多大了?”
江眠道:“十九。”
降火俸道:“弱智。”
…………
江眠:“……”
他忽然觉得头上隐隐青筋跳动。
江澜听得云里雾里,正想询问一二,彼时余鸢同叶清之并肩从前方池塘中走来。
二人迎着月色,一白一紫身影飘动,发丝飞扬,那一高一矮,一稳重一洒脱,一笑一溺。腰间分都别了一把短白剑,剑穗微飘,影颇动,发轻扬。
看着竟是如此般配。
余鸢心情不错,至于为何她也说不明白,就是高兴,就是想笑,就是想跑,就是想…………
她歪头看了眼一旁的叶清之,笑道:“叶清之。”
叶清之顿了脚步,低眸,道:“怎了?”
余鸢摇头,眯着眼睛道:“明天我还可以吃一串糖葫芦吗?”
叶清之道:“一串,我陪你,不许多。”
余鸢笑了,很是欣慰。
二人渐过小路来到池塘边,余鸢这才看到呆愣的江式姐弟,以及……
她看着面前这熟悉的黑影,惊道:“降火俸。”
降火俸目光有些阴冷,特是望叶清之时似有一寒光乍现。转而看向余鸢,他便是敛了恶意,笑道:“阿鸢,我来找你啊。”
余鸢摸了摸鼻尖,面上说不上厌恶,也谈不得欢喜,她只淡淡与降火俸错身,道:“看到了吧,可以走了吧。”
降火俸的笑意有那么一刻僵硬,他低了眸道:“不行,阿鸢去哪我便在哪。”
方才呆住的江澜此刻也清醒过来,听了二人对话便察觉余鸢与这男子之间似不太像友人关系。还有为何这男子会叫兮颜阿鸢。
她颦了好看的眉头,察觉三人之间微妙的关系,道:“兮颜,这人可是你朋友?”
“不是。”
顿了下,余鸢又道:“是。”
池塘正直虫鸟活跃季节,池中不时传来吵人的聒噪,也扰着不少人今夜安眠的心思。江眠被这蚊虫咬了下,当下便怒火中烧,一股心思的全都扑到了蚊虫身上,蹦跳着去抓这饶人的虫子。也忘记了方才发生之事。
江澜更是奇怪,道:“兮颜这是何意?”
余鸢无所笑了笑,道:“这人闯入江家,不说与我有何关系,擅自半夜入府便是不对。如何处置全听江小姐便行,若是想赶走便赶走,想留下便留下,都与我无关。”
说罢便抬步离去,叶清之紧跟,降火俸眼睁睁看着余鸢离开,什么都未说只是脸上那原本就很勉强的笑意,此刻变得更加假了。
隐隐有嘴角抽动的痕迹。
一向清明的江澜此刻却有些为难了。
看了半晌,想了半刻,她对降火俸道:“来着是客,还请公子不要嫌弃暂时在这里住下。”
降火俸衣袖微扬,江澜再抬头哪里还有降火俸的身影,只留下一地沁了不少寒意的微火。
江澜此刻更是觉得余鸢不简单,不是心思,不是人,而是来历。
“姐,你看,我抓住咬我的蚊子了。”江眠眯着眼睛献宝似的捧着手里那个只有米粒大小的蚊子,那蚊子因被重力拥打,身子已经没了个形状。而江眠头发凌乱,束发的发带也是斜在一边,看着好不狼狈。
江澜想着方才之事出奇便是未在意。
江眠笑眯眯的脸持续了一会儿,都未见江澜的话语,不禁笑容有些僵了。他随手将手里的那团脏东西扔掉,不满道:“姐,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猝不及防,江澜被这大声的江眠吓了一跳。她半后退,端庄的神情有片刻恍惚,拍了拍胸口,道:“你这小子,是想吓死我吗。”
江眠笑嘻嘻道:“谁让你不理人家的。”
转而他的目光又望向空荡荡的池塘,道:“兮颜,清尊,还有那来历不明的男子都去哪了?”
“半夜,能干什么,睡觉。”江澜道:“还有你,半个时辰后若被我发现还不在被窝里待着,接下来半个月都别想出府了。”
…………
夜里,后半夜了,盛华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余鸢与叶清之便趁了所有人都在安寝时出了门。
路上冷风飘过,余鸢还是穿的依旧单薄,没说什么,叶清之便已将身上的白衣脱下穿到余鸢身上。
余鸢轻轻伸手拢了拢身上的白衣,有些长已经拖到地上了,他轻勾了唇角,嘴角露出一抹极轻的笑意。
半个时辰过后,二人再次来到这条街市。和往日晚上不同的是,这次街上未见得成群的丧尸。可以说很静,空无一人,萧索一片的的寂静。房屋未变,道路也未见任何被损坏的痕迹,也没了丧尸流下令人作呕的唾液。
余鸢不禁奇道:“这,怎么回事,不应该啊,按理说应该出现大批丧尸才对。”
叶清之停了脚步,耳微不可的轻动,道:“应该,是*纵者聚集到一起去了。”
“召集,怎的?”
“更具体便是,操纵者察觉到了我们,改变了之前的的计划。”
余鸢点头:“这点还是极为可能得,你们天道坊的特征连个街头小贩都知道,更别说修炼鬼术之人了。”
叶清之沉默不言。
余鸢道:“什么白衣飘飘,仙骨非凡,淡蓝色额头印记,入仙仙仕,说白了天道坊就是太招摇了,非想弄的天下皆知才可。”
叶清之继续沉默。
余鸢习以为常,反正没什么情况,大街上闲着也是无聊,便继续道:“嘴上说的低调,背地里恨不得弄的天下皆知。还有那什么桃花印记,什么印灭不是身死便是被逐出天道坊,上辈子老道可灭过你这印记,也没见你死啊。”
说完余鸢摸了摸鼻尖,忽觉想起上辈子自己不知如何将叶清之印记去掉后,惊吓到不行,以为叶清之会出事,自己铸下大错,可最后证明没什么,叶清之一点情况都没有,那印记过了几天又自己长出来了。
这点当时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直至今日也是。
叶清之伸手抚摸了下自己额间的一枚印记,道:“这印记……”
说话间前方街上忽的传来一阵暴动,顿时脚步凌乱声震耳,嘶吼,发狂,无奈以及悲凉。
接着遍从前方街角处涌来大批丧尸。不同于前几日,今日的丧尸全身可以说是没有一块好的了,衣服破烂露出里面浓化成恶臭的烂洞。牙齿已长到下巴底下,眸子呈现绿色,摇头晃脑,双手指尖长到惊人,嘶吼着便跑向余鸢这里。
余鸢惊道:“这些丧尸好像发现我们了。”
叶清之颦眉,拉起余鸢的手,道:“跑。”
二人一跃而上墙上,这才发觉墙下四周皆是丧尸,一批批正如同狮子看到猎物般激动向他们奔来。不过片刻,余鸢与叶清之已被这群丧尸包围,脚下也落不得,只有这只有一尺宽的墙上能容得下他俩。
余鸢咬着牙,忘记了自己用法术封闭了修为,莫说阻止这些丧尸,连跑的本事都没有,她现在不过是平凡人一个。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头顶已传来叶清之清冷的声音:“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