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欢喜不断,老句也放开了性子与余鸢几人闲聊,几位都是幽默风趣,放得开之人,聊的颇多志同道合。
江澜也插了几句嘴,聊的尽兴,忽的发现一边不言不语的宁凝,见她无半分笑意,神色忧愁,便拉起她的手,笑道:“别担心了,兮颜掉进悬崖都能活着出来,你师哥一定能活着出去的,听话。”
宁凝勉强笑了笑道:“嗯。”
江眠绕到江澜身后,躲着余鸢的追打,拿了江澜身子做了挡箭牌,看着余鸢一身伤的嬉闹,气的江澜差点没忍住又揪了他的耳朵。
“江眠,兮颜身上有伤,就不能老实点。”
江眠吐了吐舌头鬼笑道:“阿姐,是兮颜自己说要打我的,我不躲着难道还要站着被她打啊。”
江澜道:“被打又如何,皮糙肉厚的兮颜一女子力气能有多大。”
江眠白道:“阿姐你可不知,兮颜……”
话还未说完,余鸢唤了阿圆在它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阿圆摇着尾巴,眯着一双眸子一下子扑到江眠脸上,肉肉的狐狸身子将他的视线挡了个干净。
余鸢笑道:“我,我什么呀。”
江眠抓了阿圆的尾巴,却被阿圆用爪子挠着脖子处,一时间微疼又是痒的难受,江眠无奈松开,求饶道:“好,好兮颜,我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因看不到路,江眠一个不稳踩了降火俸一脚,凛然的降火俸反应自是不用说,一个挺身便将江眠撞的一头栽在地上,一个滚溜翻了个滚。
阿圆看事态不对,早在江眠要摔倒之时便下去了,看着江眠摔倒,笑着眼睛重新跳到了余鸢怀里。
众人皆是饶过身,江澜也忍不住笑起,余鸢更是眼角差点因过多的笑意而落了泪。
江眠脸上乃至头上沾了不少花卉,他狠狠的揪掉发丝上一朵,气的飞速起身,指着降火俸便道:“我说说你这人难道没看到小爷吗,小爷这么一个英俊潇洒之人向你怀里跑去就不能接下,不接下也罢,也没必要下手如此之重吧。”
说罢还摸了摸有些疼痛的屁股,虽是厉声,到底也是眉眼委屈。
降火俸偏是了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挺直了身子继续向前走去,仿佛看不到江眠似的,饶过而走,只是嘴角勾起的弧度远出卖了他。
如此,江眠更是气道:“阿姐,这人欺负我,你也不问问。”
江澜止了笑意,到底也是心疼。拿了腰间帕子轻轻擦掉江眠脸上沾了花儿的花卉,道:“人家降公子也不是有意的,你一堂堂七尺男儿摔一脚能如何,疼不到哪里去。”
江眠道:“哼,兮颜叫我臭江眠,以后我就叫你臭冰脸块。”
余鸢捂着肚子笑道:“不错,这个不错。”
江眠嘿嘿一笑,道:“如何?”
余鸢做了个击掌的手势,道:“江眠最威武。”
二人闹的最是欢愉,众人在一旁看着也是忍俊不禁。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一处如方才进来时一般模样的地方,许是雾术被破,寒风不见,残花不显,束束暖阳透过层层薄雾照进,已有了几分暖意,和和徐徐的一片。
叶清之指着前方不远处道:“那里便是来时落下之地过去,便可。”
众人点头,踏过脚底繁花过去。
雾茫茫一片中,花草温顺,老句手指放在额角一声爆呵,瞬时脚底便呈现一层层,一圈圈术法之意。他双手放在胸前,口中呢而语,随着口型越发快,他头发飞起,脸色通红,全身被一层白茫茫的光芒围绕。
余鸢在一旁看着便道:“他想自己?”
叶清之紧了怀中力道,道:“嗯,无碍。”
最后随着壮汉一声:“破”,天霎时风起云淡,好似夜里随之流走的繁星,眼虽是淡,背里早已是波涛汹涌。
随后便是一阵刺眼的光晕,老句胸口浮现一枚金色内丹,随着他脸色的苍白与功力逐渐增大而显得越发亮眼。
老句像是被人踹了一脚,痛呵一声,仰天长啸。
余鸢捂住眼睛,着实有些受不了着刺眼的内力。
一行人皆是如此,等到老句缓了力道,敛了内丹收到腹中,周围光亮消散,没了压抑人的内力,这才睁开眼。
老句脸色苍白,因动用了太多内力而显得整个人苍老了许多,另几位夜行者忙上前扶他。
老句摆摆手,捂着胸口道:“这一路走来身为长者却一点贡献都没做过,还要劳烦几位照顾。兮颜一女子尚可如此,我老句自然不能落后。”
余鸢赞叹的竖起拇指道:“是条汉子,等出去一同醉酒。”
老句哈哈一笑,道:“兮颜姑娘豪气,等出去定要痛饮三杯才可。”
余鸢嘿嘿一笑,晓得叶清之不许便讨好的凑近了他,小声道:“等出去一起。”
叶清之道:“不喝。”
余鸢撇撇嘴:“那你不喝,我自己和老句喝去。”
“我说的是不许你喝。”
“……”
如此,江澜等人对老句的印象也颇有改变。
虽是风流,鲁莽,恨修士,言语粗鲁,到底也是条汉子,敢作敢当,并非是一彻头彻底的坏人。
几人闲聊之际白云飘飘上空忽的出现一约有可以让两人并肩而行的道路,随后便是一阶阶的梯子,呈白色雾状,缥缈如烟。这是打开鬼术之后才会出现的出口。
余鸢道:“走吧,离开这里。”
几人点头,依次上了阶梯,江澜正帮余鸢破损的襦裙,微微用了较长烂掉的布条绑在一起,这样虽不太美观,到底也能遮住伤口以及身子。
看着这狰狞着一道道鲜血斑驳的伤,江澜心疼道:“兮颜,以后别这样了,太吓人了。”
余鸢眯着眼睛道:“无碍。”
江眠掖道:“阿姐不用担心,有清尊在兮颜才不会有事。”
余鸢笑着,叶清之握紧了余鸢的手,意思不言而喻。
最后一人了叶清之待要上去,宁凝站在原地未动,削瘦的身子站的笔直,紧紧咬着唇,拳头紧紧握住腰间那把莲花佩剑,脚底驻放得便是那几位修士来时设置的修法。
因雾术被破,原本隐形的道法呈现了一道白光交错的呈现八卦之阵的图案,许是因为道行太浅,即便浮现了,图案还是浅淡的紧,隐隐有消失的意味。
都晓得宁凝在担忧什么,可雾术消失几人又拖拖拉拉,说说笑笑也耽误了不少时间,按理说那几位小修士也应该出现在这里才是,可到如今后面渺渺云烟空无一人。
江澜脚上了两个梯子又重新走下来,拉住宁凝的手,安慰道:“宁凝先和我们出去吧,说不定你的师兄们已经先行出去了呢。”
宁凝唇瓣咬的惨白,吸了口鼻子道:“我要去找我师兄。”
江澜有些无奈,宁凝性子犟,从一第一次相见便看出来了。
余鸢在一旁看的有些着急,便道:“我和叶子出去找找吧,你们在这等着。”
降火俸否道:“不行,雾术能破,若是那老板醒来还能再困,到时可比这麻烦的多了。”
江澜也道:“降公子所言有理,这样做太冒险了,再者兮颜和清尊身上都是伤,若是遇到危险,可要如何。”
余鸢道:“可也不能丢下那几人不管不问吧。”
气氛一度有些僵硬,老句送走了几位夜行者见余鸢几人站着不动,便大声道:“兮颜姑娘,怎么不走?”
余鸢笑道:“老句,你先带着你的兄弟们离开吧。我和叶子要再回去一趟。”
老句不解道:“出口都有了为何还要回去?”
“那几位修士未回,我和叶子去找找。”
“问他们作甚,一群没良心的东西,死了更好。”
宁凝眼眶微红,扭头抹了把泪,硬声道:“我师兄就算再不好,也轮不到你来说他,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找,就算出不来,死也要和我师兄们死在一起。”
老句道:“你这丫头,死里逃生数次,好不容易找到出口,难不成因为你要连累我们这些人一起死在这里不成。”
老句也是元气大伤,脸色白的厉害,中气不足。
余鸢看了眼叶清之,竖起手指道:“你们都出去,我和叶子去找保准将宁姑娘几位师兄带回。”
“不行。”
叶清之与降火俸齐声开口打断。
叶清之嘴角微叹了口气,断道:“听话。”
余鸢笑眯眯蹭了两下叶清之的腰间,道:“你陪我一起就行了。”
降火俸看着二人依偎眸中复杂,虽是不甘,倒也是知轻重,顿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气,淡道:“我们三个一起,我未受伤可以保护阿鸢,其他的人悉数离开。”
江澜急道:“降公子怎的连你也……”
降火俸打断道:“快些吧,再耽误下去,情况便不好了。”
气的急了,江澜跺了两下脚,又想到宁凝一副决然的神情,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左右顾不得。
咬着唇,她道:“兮颜有伤啊,你们难道看不到吗。”
晓得江澜是心疼余鸢伤势,在场之人皆都低着头不知说什么,毕竟当时情况如何紧急,怕是亲眼所见之人毕生难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