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片刻,她道:“这簪子怎么会跑到我头上?”
江澜凝着她,一字一句道:“这簪子是天道坊里的清尊交与我的,本以为我是清尊说的千年难遇的得道弟子,可终究不是,这簪子我戴上没有任何反应,也不愿跟我,一度我也以为这是假的,直至今天遇到兮颜姑娘你,我才肯定此事并非虚,而是真,兮颜姑娘便是清尊口中那个得道弟子。”
清尊,清尊。
余鸢愣了片刻,她记得清尊便是叶清之,天道坊依次有连尊,棠尊,这三尊元老掌管整理天道坊,只是叶清之何时跑到人间来招收弟子了,以往的天道坊不是只收天赋异禀的能人贤士吗。
她方重生,一平凡人士,怎的便成了得道弟子。
余鸢心里纳闷。
江澜等了半晌都未见余鸢说话,见她呆呆看着门外,便道:“兮颜姑娘,你可听到我说的了?”
余鸢揉了揉额头,回头笑道:“这玩意可靠吗?”
她笑容带了几分勉强,江澜以为余鸢不信,或者被天道坊这名讳吓到了,就放柔了声音道:“等家父回来我会将一切说明,正好这几日天道坊也要来人了,正好将此事告知。”
余鸢摸了摸鼻尖,天道坊来人,来的会是那人吗。
上辈子她在天道坊待了几十年,那里半夜余鸢抹黑都能在里面夜行,那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她都记得。
之后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她便离开了,现在变成什么模样她也不知。再者叶清之要是知道自己活了,不知会不会被吓了一跳。
不自觉的余鸢笑出声,这莫名的笑声也引起了江式姐弟的注意,江眠见余鸢一个人呆呆望着外面傻笑,以为这女子真如他所说有疯癫之怔,便凑近了要摸余鸢额头,余鸢避开,道:“干嘛?”
江眠道:“看你是不是个疯子。”
余鸢:“…………”
“疯子,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疯子了,我若是疯子还能上你这人的马还能将你救下?”
江眠被余鸢一连串的呵斥呆愣了几秒钟,眉眼间带了几分委屈,他远离了余鸢,对江澜道:“姐,这人凶我。”
虽说是姐姐到也是比江眠矮了半头,想轻戳了下江眠的额头,却因为个子原因加上江眠的躲避脱了空。
她不好意色的笑了笑,道:“兮颜姑娘别见怪,我这弟弟年纪尚小,不懂事。”
余鸢极为体谅道:“晓得晓得,脑子还没长好,理解理解。”
江澜:“……”
晚上,江式掌门人江骑回来了。
江骑年纪尚大,五十岁也有了,国字脸上尽显老态,穿着黑色的官服,到底是盛华江式之人,自带了一股豪气。
江澜将今日之事告知了江骑,如何与余鸢相识,以及堕马,还有这簪子之事。
江骑听后由疑惑,不敢置信,再到点头。
当着江骑的面江澜将余鸢头上的发簪拿走,让她平躺在手心,随后这发簪便又飞到了余鸢头上,插在发上原处。
这事是个机密,屋里只有江骑和江式姐弟,这情况江式姐弟见过一次到没什么可惊讶的了,倒是江骑胡子微吹,呼吸也渐乱了。
他道:“竟然不是你澜儿。”
江澜低眸笑道:“其实一直都不是澜儿,澜儿只是暂时保管这簪子,等它主人来而已。”
余鸢在这江骑也不在意,挥了手道:“真是可惜了,天道坊几百年才收人间一个弟子,竟被别人抢了去。”
江眠道:“天道坊有什么好的,爹这么想让姐去那里,爹可知去那里十有八九十年,五十年不能回一次,爹舍得我可舍不得姐姐离开。”
江骑沉默无言,他的目光转向了一边正直了身子站立的余鸢,凝了她片刻,道:“你这丫头无父无母的,流浪在此,老夫着实想不通你与这簪子有何渊源,为何选中了你。”
听他语中带了几分怒气,余鸢表示极为理解这人的心思。天道坊那是多少人挤破了脑袋进去却因为是凡人而求学无门,这难得的天道坊收了回人间弟子,江骑身为菩提杜的江式掌门人,盛华的元老,面子上,莫说是他,恐怕整个盛华都觉得江澜是这得道的命中之人。
奈何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是,江骑有点自欺欺人的认为是。
心里落差太大,也是情有可原。
她摸了摸鼻尖,摊开手道:“我也不知道,这簪子怎的非在我身上不离开不可。”
这簪子身上有一点点的灵气,只是太微弱了,最近她又封了上的魔气,运中武道中的内力感受不到这灵气来自何处。
江骑沉默片刻,道:“既然上天选中了你,那便在我府中住下,等仙仕前来,我再将此事告知,你便同他们回天道坊。”
余鸢嘿嘿笑道:“晚辈听闻天道坊的仙仕可是很少下凡间,怎的这次回来盛华?”
江骑沉着脸,道:“既然称呼自己是晚辈,有些事情便不必知道。”
余鸢哈哈大笑一声,这几百年没来人间,江式掌门人何时变得这般对一个小姑娘家谨言慎行了。
她笑的肆意,没一点闺阁女子应有的素养和温婉,江骑线下看余鸢越发不满了,只觉这次天道坊算错了路。
盛华多的是能人贤士,四年过去这簪子无一点动静,无论是皇帝的那些能力超凡,英勇聪慧的皇家子弟,还是各处的强者,都不见这簪子认主,今日怎的就看中了这么一个乡野丫头。
样貌一般,除了会点功夫,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即便去了天道坊又如何,顶多是个废物,被打击的一无是处。
衣袖一甩,江骑呵道:“身为女子不懂礼仪。”
余鸢接道:“还没廉耻对吧。”
江骑脸色更难看了,余鸢笑道:“我即是个流浪儿,没教养也是情有可原,江老爷你就无需与一个流浪的人计较如此,失了你江看我的身份不是。”
江骑面上一红:“你……”
余鸢抱拳道:“不用说下句,兮颜懂得,滚是不是,这就滚。”
江澜为余鸢安排了住处,江府多的是空余房间,余鸢便随意挑了处,总归住不了两天,她也不挑剔,有吃有喝就行。
夜晚较凉,余鸢穿的有些单薄,凉风一吹便觉得有些冷了,不禁瑟缩了下身子,道:“江小姐,你说我这不明不白的住到你家,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