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掩唇笑道:“怎会,盛华人最是好客,莫说我们江家,遇到姑娘一人流浪在外的,都会伸以援手。”
余鸢一副颇为欣慰的神情,道:“盛华现在真是安宁,富饶啊。”
比起几百年前的盛华,草木稀疏,房屋简陋,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岁月无痕,留下的都是痕迹,这不都是吗。
江澜道:“那是自然,皇帝英明,北骑国在他的治理下国泰民安,人心和谐,也鲜少出现妖魔入侵的事。”
顿了下,江澜又道:“应该说这些妖已经没有,或者不会再来人间了。”
余鸢来了兴致,也顾不得身上的寒意,问道:“可否告知一二?”
江澜道:“几百年前妖族妖女余鸢在碧烟山与天尊对抗,那一战不说碧烟山,连着人间也受到牵连,大雨下了三天三夜,随后便传出余鸢战败,碧烟山被毁,妖族被灭,余鸢被清尊刨心挖丹后丢在桃花夭夭后的寒水池里魂飞魄散后,天尊便下了命令若是看到余鸢余党可以随意杀害,所以这些年没了领头的,又处处被打压,这些妖已经少了很多,几乎是没了,即便有也是新化成人形的小妖,不足为具。”
这算是重生后余鸢头一次听到别人说自己,说起她,上辈子可谓是肆意了一辈子,莫说妖,神她都未放在眼里过。如今听起来过往恍然有种恍然隔的虚幻,仿佛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
她不禁想起从前开了遍山遍地的桃花,春天花儿最是美,整个碧烟山都是粉色的,花儿飞了碧烟山,寸寸都有,落满了桃花。
那景,那景,只有当时的碧烟山才有。多少妖,人,或者是神,慕名而来碧烟山,却都未有幸运得见。
余鸢目光幽幽的望着这无边的月色,她记得最后碧烟山一战,碧烟山没了,她养了的狐狸也没了,桃花被毁了个透彻,一夜间什么都没了。
怨吗,余鸢心里不怨,阿娘曾告诉她凡事可以恨就是不要怨,怨一字怎得了。
不恨,只是不解。
江澜等了许久都不见余鸢回话,以为她被吓到了,便道:“妖女余鸢已经死了,这些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你也别在意。”
余鸢回神,哈哈一笑道:“不在意,不在意,现在最要紧的是睡觉,吃饱睡足才有力气做事。”
江澜勾唇一笑,领着余鸢去了偏房。
背对着夜色,余鸢渐渐收回了笑意,望着繁星璀璨的天,她不禁想方才那句话到底是对江澜说,还是对自己。
…………
夜里,寂静无声,本该祥和的夜晚江府的大门却被人用力敲打,惊醒了看门的侍卫。
侍卫半躺在墙边,帽子盖在脸上,睡意正浓时却被人活生生惊醒,二人愣是吓了一跳,帽子也惊的掉落地上。
听这声音耳熟的紧,盛华出了什么急事半夜敲门也是常有的事,互相对视一眼,侍卫便开了门。
门外一穿着太监总管衣的年轻太监正奋力敲门,表情紧张,二人无声打开,那太监险些扑了个空,亏着侍卫反应快一下子接住他,才免了跌倒的祸事。
一侍卫道:“张公公,出什么事了竟是劳烦您半夜前来敲门?”
张公公兰花指捏住帕子,喘了两口气,待气息渐稳后,道:“出……皇宫出事了。”
…………
半夜了,月亮下了眉梢,江骑穿了官服,备了马,也顾不得夜里露水繁重寒意浓重,赶马去了皇宫。
张公公告诉江骑夜里皇上做了噩梦,梦里竟是满盛华的人都成了丧尸,皇上觉得此梦怪异,头一次梦到这种脏东西,恐怕是有什么暗示便叫了一边看门的张公公出了皇宫赶往江府。
路上,白天热闹的大街竟是空无一人,门窗禁闭,无半点灯火,偶尔一阵清风挂起也是萧索的紧。
江骑掀开门帘看不禁觉得奇怪,这盛华向来都是夜不闭户,灯火通明的,怎的今日门窗紧闭,无半点灯火,如此怪异。
他不由得问前方正在赶马的家丁,道:“今日街上可发生什么坏事?”
那家丁有一下没一下的挥着马鞭,“啪啪”抽打马背的声音极为响亮。江骑等了许久都未见这家丁回话,反应下便觉得他应该是没听见,江骑正准备再说一次,话到嘴边又是止住,他细细想来此事此事不太对劲,大晚上的一个人都没有,又静的吓人,他平日里说话声本就不小,这家丁不应该没听到。
莫非…………
不等他细想,一旁的张公公便尖着嗓子道:“江国师,你就别担忧街上的事了,现在最当紧的是皇上,皇上。”
随后便伸出拿着帕子的右手探头要拍那家丁的后背:“你,还有你,快点的,要是晚了片刻,可有你好果子吃。”
他的手刚刚碰到家丁的后背,一直不回头赶马的家丁却猛然间回了头。
待看清家丁面容后,张公公连着江骑都是脸色一白,身体僵硬,险些失声。
那来之时还是正常人模样的家丁何时已经变成成了面容腐烂,眼珠子发红,舌头半垂在嘴角的丧尸。
张公公吓的发出一声尖叫,滚了两下,又是爬着缩头,一下躲在江骑身后,道:“国……国师,这人,这人……”
江骑愣了片刻,方从惊吓中回神,到底是江氏中人,已恢复如初,镇定的掏出腰间佩剑,道:“不,不是人,他已经成了丧尸。”
丧尸张大满是绿色液体的嘴巴嘶吼,长长獠牙正尖着,并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变的更加长了,隐隐有超过下巴的趋势。
他放了马绳,站起身弓着腰发出一声怒吼,声音既响亮又凄惨,冲破了马车顶上铁圈做的盖子,不过一瞬马车变脱了个光,只剩下脚下的只能容纳两个人的板子。
江骑心道不好,一把拉起已吓的三魂没了六魄的张公公从马儿一跃而下。
张公公搂住江骑的腰,闭着眼睛不敢看眼前的场景,几乎是失声道:“国师,国师……别离开洒家。”
江骑打开剑鞘,拔出锋利的长剑,目光警惕的盯着一旁正不断游走的丧尸,道:“这畜生在召集其他丧尸。”
江式如余鸢所言前辈人与妖有过来往,与神有点交情,世世代代传下来的书籍里颇多记载这些歪门邪道之事,江骑生平游历人间,见过不少怪事怪物,丧尸这种东西他并非是头一次碰到,只是在盛华出现,没有任何预兆,有点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