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摇家中余鸢几人在大厅等着步卿嫡回来,过问寒冰一事。等了好大一会儿未等到步卿嫡却等到了明朽锶。
明朽锶发丝凌乱,面纱上沾染了不少鲜血,眼眶微红想来是刚路哭过不久,身影也不似从前那般洒脱。走到屋里,明朽锶定了眸子看余鸢,道:“江眠在我手上,想要他安全事事要听我的。”
余鸢凝了神色,道:“你要怎么?”
明朽锶捂唇咳嗽一声,道:“有些事情我要去调查,你们几个要守住步摇家,即便死光了都要守住。”
余鸢隐隐察觉这件事情的不对劲之处:“你的意思是步摇家近日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明朽锶一甩袖,冷道:“无需过问这么多,无论什么人来你们什么人都不许离开步摇家,如果步卿嫡受了一分伤我就让江眠身上尝到比这一百倍乃至一千倍的疼痛。”
江澜咬着牙,道:“你别动小眠,他只是个孩子。”
明朽锶道:“你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听我的,要不然即便死我也要江眠给我陪葬。”
余鸢看明朽锶大有几分癫狂之意,便道:“好,我们听你的,不离开步摇家就是,不过在这我要多说一句,如果你是要去找辅修阁的人拼个你死我活的话我想大可不必了。”
明朽锶眯着眼睛道:“你这什么意思?”
余鸢看了眼江澜,江澜会意,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说道:“明姑娘你还不知其实辅修阁的人早已背叛了忘忧川,偷偷与外地之人做了交易在步摇家街上安排了内线,可以说辅修阁赵陵现在心里一已不再为步摇家着想,他有了野心。家主近日定是察觉了这一点才会整齐巡逻边界,调查街上事,却因为你从中作梗很多事情为了你她选择了放弃。”
一阵很长的沉默,明朽锶蓦的眼眶红了,却又因不敢面对什么事情她胡乱摇着头,脚步不稳的后退两步,险些坐在地上,口中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转而忽然恶狠狠瞪着江澜,指着她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辅修阁已心向外人?”
江澜从怀中掏出那日街上买到的胭脂,轻轻打开胭脂盖,顿时房间里弥漫了一股浓郁的奇香,道:“这胭脂,这味道,忘忧川的女子未出过外面不知,而你明朽锶出过忘忧川不下数次,岂会不知。”
明朽锶最后一根神经终被打断,一下坐在地上。
余鸢残忍的继续道:“这是朝廷里的东西,这边位属灵川国,辅修的人早已归属了灵川国皇上,这些年所谓的东西不过是灵川国皇上一手导致的好戏。你也不想想,忘忧川何地,地理位置如何,这么大一块肥肉早早就被人盯上了。”
这些事也是江澜无意间说起的,这胭脂盒精致的有些过头了,忘忧川虽女子手工不错,到底没有男子力气大,铸铁这种体力活也是做不了的,所以江澜此话一说余鸢便感觉这件事情的不对劲之处。
再后其实余鸢这些日子并未闲着,出去游玩什么也是个由头,在步摇家待着降火俸便偷偷出去调查过,结果发现那胭脂铺子的老板娘晚上关门通常很晚,几乎是半夜了周围的铺子都关门了,她才不急不躁的收拾东西。
降火俸告知余鸢后,余鸢隐隐察觉不对劲之处,毕竟体香提炼香味这种东西工程极为复杂,一般人怕是完不成的,老板娘孤身一人即便再懂得史书,也一人也做不了如此技术。
便让降火俸偷偷盯紧了这家胭脂铺子的老板,而后半夜关门后降火俸发现这老板并未休息,而是从后门出去去了边界,跟了上去才知老板是与辅修阁的人偷偷见面。
这件事情因无头无尾,即便不对劲之处很多,余鸢也不好断下结论,经过这几次辅修阁做出的卑劣之事,余鸢算是懂了,辅修阁安排了内线在步摇家,又听了江澜无意间说起这胭脂之事心里便有了辅修阁背叛忘忧川念头。
明朽锶低着头无人看清她的神色,通过颤抖的身子可知她现在内心是极为崩溃的。
余鸢毫不留情道:“明朽锶,你错信她人,害死步摇家那么多的修士,害的步卿嫡为你一辈子赎债。如今还在犯错,错到离谱,错到该死。”
最后余鸢特意加重了语气,明朽锶突然尖着嗓子哀嚎一声,声音又尖又细,震耳刺骨。
“不,不会,不可能,我不会害步卿嫡的。”
说罢跌跌撞撞也不管前方是何,只知道要离开罢了。
归于平静,余鸢见江澜需要有也的眼神便知她想问方才为何说的那般残酷。
“只有这样,明朽锶才会醒来。”
…………
辅修阁中赵陵刚送走了宫里来的太监,望着手上一道圣旨,赵陵眸中笑意渐深,打开后看到“将军”二字后更是控制不住的大笑出声。
一旁其他修士皆是抱拳道:“恭喜阁主,贺喜阁主。”
赵陵合上圣旨,道:“等那日我成为将军,你们便是我的知心战队,我们一同在灵川国领兵打仗,走出属于我们辅修阁的一片辉煌。”
一群修士高呼。
“阁主威武。”
“以后跟着阁主定会光宗耀祖。”
赵陵眯着眼睛在椅子上坐下,微挑的眼角可知此刻他心情极为上佳。
一修士趁着人群热闹,道:“阁主,那前阁主怎么办?”
赵陵敛了几分笑意,道:“什么前阁主,这些年辅修阁的阁主不一直都是我赵陵。”
一群人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此话意思,便都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正在商讨着如何庆祝之时,门外一断了一臂的修士打开了禁闭的房门,脸色苍白的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叫喊一声,只听得身后一刀剑刺入骨肉之声,那修士闷声一声,嘴里鲜血喷涌而出,眼睛瞪的老大,眼白居多,倒在了地上。
众人这才看到这修士背后插了一把剑,剑穗飞舞,身后明朽锶一身戾气毫不留情拔掉修士背后的剑,瞬间那修士背后血流成柱,眼皮一翻,没了声息。
这些修士反应过来忙拔出腰间佩剑,站成一排警惕的盯着明朽锶。
台中间,赵陵笑意不变,也没因明朽锶杀了人而露出怒气,道:“原来是明大人,不知来我辅修有何要事?”
明朽锶淡淡看了眼赵陵,眸光不经意撇到赵陵怀中那一道只有皇宫中才有的圣旨,目光徒然一凛,以极快的速度将剑指向赵陵,说道:“原来兮颜他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你赵陵果真归顺了朝廷。”
赵陵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忘忧川什么都好就是太少人知道,财富涌不进,又因为你们这些愚昧的女子,忘忧川无人敢来,只有归顺朝廷,这里的大门才会慢慢向外打开。”
明朽锶道:“少废话,忘忧川本就是天外之山,不需归顺所谓朝廷,更不需外人知道闯进,你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已。骗我至今,赵陵,你简直该死。”
说罢便一挥紫释,带了十足的剑气直直飞向赵陵。
赵陵动都未动,挡在他前面的几位修士连连长剑飞起,和力挡住了明朽锶的紫释剑。
两道剑气相斗,刹那间屋里光亮一片,刺人眼,逼人心,毁人志。
时间僵持的久了,明朽锶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她咬着牙死死撑着。
赵陵见此嘲讽的笑道:“说我有贪欲,明朽锶,整个忘忧川最自私的人怕是你自己吧。步卿嫡可是为了你拒绝了幕浩的爱意,知道你做的事情替你担了所有罪责,可你呢,想到的只有自己,哈哈,算起来如今步摇家变成这番模样全都是拜你所赐。”
明朽锶全身几乎都在颤抖,又因抽不开身,只能瞪着赵陵。
仿佛未察到明朽锶的怒气,赵陵继续道:“你不觉得这一路进来的太容易了吗?”
明朽锶身子一紧,道:“你什么意思?”
赵陵道:“这里只剩我们几个你不觉得人太少了吗。”
赵陵不说不觉,如今提起明朽锶才觉着一路来的太轻松了,几乎没什么人阻碍。
一股凉意蔓上心头,明朽锶心道不好。
此时此刻早已没了退路,若是剑气中断则会被对方剑气反噬,生不如死。
赵陵缓缓站起身,笑道:“明大人你就好好在这玩这,我就不奉陪了。步卿嫡的下场我可不能错过。”
明朽锶急了,不择路道:“站住,赵陵,你给我站住。”
…………
降火俸去了后山,一路沿途寻找,只要有脚印或者是有可能有人待的地方都去了个遍。
虽说明朽锶已经说江眠在她手上,可不知为何,降火俸总觉得明朽锶是在骗他,江眠一定还在这座山上。
走了约摸三分二时,降火俸忽在一石块边缘上看到了一处轻微摩擦之地,很小的一块,像是被人抓过。
降火俸蹲下,寻边缘向后看去,后面便是一处如崖低高般的悬崖,树木,草木,石块较多,显得凌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