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鸢道:“即便真是灵物,方法也不像小哥你这样用身体温度孵化,灵物共有生,有一点说的倒是极对,灵物是看主人的,若是无缘,即便在手里灵物也是废物。”
小二赞同道:“姑娘所言极是,锁灵城那些人都是这样说的,所以都相信这灵物终有一天可以孵化,为自己所用。”
余鸢心里否定的摇了摇头,若是灵物是一平凡老百姓便能轻易孵化,认其主人,那灵物便不能称之为灵物了。
喝了杯茶,余鸢捏着茶杯炳问道:“听小哥你方才说锁灵城除了城主,再便是晓宜姑娘也有灵物,可是真的?”
小二点头,提起晓宜,便是一副敬佩不已的痴汉脸:“那是自然,晓宜姑娘人美,舞好,心又善,时常救济那些因洪水而失家流浪的穷苦百姓,并且不求任何回报,真真是一完美的人。”
挑了眉头,余鸢笑呵呵道:“是吗,看样子这晓宜姑娘真是心善啊。”
“可不是,虽为风尘女子却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想来灵物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孵化,认其主人吧。”小二一甩肩上的汗巾,端起空掉的盘子道:“好了,不和各位闲聊了,店里还有其他客人要照顾,我先走了。”
吃了一块包子,余鸢眯着眼睛勾唇道:“看样子这晓宜也有问题。”
江澜顿了喝粥的动作,问道:“兮颜,方才那小二的话有问题?”
余鸢道:“灵物,澜儿可记得阿圆。”
江澜点头:“记得。”
“何为灵物,天地精华共生,三界最纯洁之气得此才会被称之为灵物。难得一方面,即便有辛得之,认主更是比孵化难的多,所只是平日里做些好事便可以孵化感动灵物,化其身,认其主,莫不是太过简单了些。之前我见小二打的肯定,以为锁灵城个别的地方不同灵物十分常见,可这些日子观察所得,不一样,灵物还是难得,一般人是没有的。”
伊蜚七园灵有问题的事只有余鸢叶清之二人知道,江澜等人是不知情的,灵物也没亲眼见过,只是听锁灵城的人说的里像,家家户户皆有,不了解城中实况,便也都信了。
江眠忽而淡淡说了句:“兮颜,我发现你一直都在找晓宜姑娘的事。”
余鸢愣了下,嗤笑道:“我找事?”
江眠道:“难道不是吗,人家晓宜姑娘凭自己本事孵化灵物,你便认定有问题,莫不是你看人家长的比你漂亮,人缘比你好……”
余鸢心里笑的不止,接道:“江眠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是嫉妒晓宜,才会说她有问题的了。”
江眠道:“我可没说。”
余鸢有些寒心道:“你话里话间不就是这个意思,江眠,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
江眠抿唇不语。
不应不否,却让余鸢心凉了半截。
何时见过江眠与余鸢如此,以往二人关系最是好,闹的也最厉害,如今这明显不是在开玩笑了,而是真是吵起。
江澜斥责江眠道:“小眠,你怎么对兮颜说话的。”
江眠硬声道:“阿姐,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看兮颜难道不是从头至尾都在找晓宜姑娘的事吗,她明显是嫉妒晓宜姑娘的容貌,害怕清尊被其抢走才会事事如此。”
话落,江澜一巴掌狠狠打在了江眠脸上,刹那间江眠脸上浮现了五个微红的手指印。
大约也是没有想到自己会下手,江澜看着自己还在江眠脸旁的手,悔意渐深:“小……小眠……”
江眠兀的双目赤红,满眼心凉的看着江澜:“阿姐,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为了兮颜,一个不过相识只有半年时间的外人,你竟然打我。”
“小眠……阿姐,阿姐不是故意的。”
江眠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江澜在说什么,当下便气急,一脚狠狠踹在了桌椅上,震的桌上粥碗,水杯摇晃。
像是极为失望,又心凉,江眠走的很坚决,连个回头都没有。
身后江澜跨步追去,却被脚底一板凳脚绊倒,半个身子跪在地上。众人扶住不及,江澜痛苦的捂住腹部,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如何,弯着身子流着泪对门外身影消失的江眠喊道:“小眠……小眠,阿姐不是那个意思。”
余鸢深吸一口气,弯身扶起江澜,这事她也是有错的若是方才不与江眠计较如此,多多担待,或许便不会闹翻,江眠差不会走了。
“澜儿,地下凉,你先起来。”
江澜未动,死死咬着唇,太用力唇都泛起了白色,脸也是煞白的。余鸢见她全身将近颤抖了,脸也白的不太对劲,若是因葵水而痛不至于如此。
“澜儿,澜儿,你怎么了?”
江澜身子往后一仰,半躺在余鸢怀里,眼睛却是慢慢避上了,嘴里还在道:“弟,我的小眠……别让他离开……爹……”
话还未说完,江澜眼里泛了白,死死攥住腹部的手也缓缓松开了。
余鸢心里一紧,忽觉身下接住江澜身子的手上粘糊糊的,她将手拿出被江澜覆盖住的襦裙外。
红,一片的血红。
怀里江澜身下在不断涌出鲜血,浸透了白色的襦裙,一点一点往外扩散着,不过眨眼间半个身子已红了半个。
一瞬间余鸢哑干说不出一句话,望着满手沾满了江澜的血,一向浅笑淡然的眸里显现几分哀求:“叶……叶子,现在怎么办……”
叶清之弯身将不知所措的余鸢搂在怀里,无声安慰。
…………
大夫说江澜身子受了寒气,恰葵水来了,而江澜本事葵水一事就有几分毛病,如今摊上寒气,腹痛更是变本加厉。
可单说腹痛,受寒,江澜何至于流这么多的血,乍看之下倒像是小产一般,滑胎这是不可能的,江澜一黄花大闺女何来小产之说。
对此大夫也是直摇头,给不了个解释,只说这腹痛毛病说小一月也就那么几天,忍忍就过去了,说大每个月都会有几天这样,痛不伤骨子,折磨人倒是很的厉害。
床边江澜闭着双眼,嘴唇白干裂,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本就白皙透亮的皮肤如今倒是白的有几分不太切合实际了。
江澜虽为江府中人,会点防身之术,却长了一张江南女子才有的柔媚,一举一动大家闺秀中不失了女子特有的一股水灵灵的灵动。只是一个眼神,一弯身回眸,便足以让所有男人心生怜惜,好生爱护。
奈何贵为江骑长女,许多女子的娇声服软都被江骑所教导的思想磨灭,在江澜的生活中没有依赖,万事只能靠自己,只能靠自己。
余鸢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望着昏迷不醒的江澜五味杂陈。
门外降火俸端了大夫配置的药走进来。
降火俸见余鸢神色哀怜,将药放在桌上便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披在余鸢身上心疼的道:“天冷的紧,多穿点。”
余鸢拢了拢身上黑色的大氅,干笑道:“谢谢。”
降火俸有些哀伤,他是个话很少的人,只在余鸢这才稍稍多点,更多时是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只懂,却不说。
就像此刻因余鸢一句话哀伤,眸中一瞬划过随之便是正常无异,换一种说话也将降火俸是个很会隐藏自己的人,可那也只是单单对余鸢一人而已。
气氛沉默无声,余鸢一颗心都在江澜身上,哪有闲情管别人。而降火俸最享受的不过便与余鸢独处,这样便可以眷恋而贪婪的独享一人眸。他很静,站在余鸢一侧也不坐着,就这样身姿笔直站挺。
那高大的身,俊郎的旁,温柔的眸,仿佛这世上就算天塌,地裂,他都会帮其顶住。
过了一会儿,余鸢转身道:“可有江眠的下落了?”
降火俸摇摇头,因方才看的有些入迷了,余鸢忽做声,猝不及防他也被吓了一跳。
余鸢未注意到这些,满心都是下午发生之事,她道:“晚会江眠若是再不回来我便出去找,这事总归我也有错,澜儿已经如此,江眠可不能再出任何事情。”
降火俸颦了眉,否道:“不行,阿鸢你忘记今儿是什么日子了吗?”
外面傍晚将至,黑漆漆一片了,夕阳的余光也渐散去。
余鸢苦笑一声道:“我晓得,只是……降火俸,我突然……有些怕。”
“怕什么……”降火俸小心翼翼抬了眉:“阿鸢,将你入魔道,你可曾怨过我?”
余鸢神情虽未变,答得却是极为认真:“不愿。当日若不是你救我,恐怕我早就死于崖低,何来现在的莫兮颜之说。”
想的和心里一样,降火俸释然了,只是……
他道:“噬血之痛,抱歉,以后怕是帮不了阿鸢你了。”
余鸢笑着摇头,其实一早她便不希望降火俸这般损害自己帮她,毕竟一月一颗内丹,足足要花费一百年修为。一颗在降火俸这种活了几千年的魔人身上或者并没有什么影响,可十颗,二十颗,乃至一百颗又会如何。
余鸢知道自己回报不了降火俸什么,便不愿欠他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