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萨温把这个问题抛给了纳若丝,完全是因为他无法决定自己要不要继续相信纳若丝,左思右想之下萨温索性让纳若丝自己去回答这个问题。他要看看纳若丝会怎么回答,通过她的回答大概就可以判断出她是否真的已经把真相告诉了自己。
就见纳若丝愣了半晌,这才犹犹豫豫地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去……”
听到纳若丝这个答案萨温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是担心纳若丝说出让他别去之类的话来,那样他基本就能确定,纳若丝一定还没有对自己说实话,因为这样回答最为妥当,却也最容易将人引向预设的陷阱。
而纳若丝说让自己将计就计,这样的回答是要冒风险的,如果萨温稍微缺点脑子很可能当时就勃然大怒,纳若丝不要说继续留在身边,恐怕连命都没了。既然她能这么说,至少在目前她应该说的都是真话。虽然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但萨温却不会在脸上表露出来。
“为什么?既然他们已经设下了陷阱,为什么你还建议我去?这不是让我自投罗网吗?”萨温用更加严厉的目光盯着纳若丝问道。
纳若丝见萨温咄咄逼人地看着自己,却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挺起胸脯说道:“正因为他们已经设下了陷阱,所以我们更应该去,这叫将计就计,正好可以查明谁是幕后的主使。”
“万一我们对付不了怎么办,岂不是自己送死?”萨温继续问道。
纳若丝想了想说道:“以黑帮这些人的手段,应该是不会硬来,他们也知道很难靠武力将你擒住,所以我猜测他们多半会用阴招来对付你,比如下毒,这也是他们一贯的伎俩。”
萨温又问道:“如果他们把我们分开,将我单独带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怎么办?”
纳若丝冷笑道:“这世上还没有我追踪不了的目标,只要我们事先准备充足,无论他们把你带到哪里我都办法找到你。”
萨温见纳若丝如此肯定,又在心里前前后后思索了一遍,最后点头说道:“好,就依你的计策,来他个将计就计。”
纳若丝见萨温依然肯相信自己,来到萨温面前单膝跪了下去,说道:“今后我不会再欺骗你,一定尽心竭力为主上效力!”
萨温用手把纳若丝搀起,说道:“只要你对我忠诚,我也会绝对相信你,放心吧!”说完他用手拍了拍纳若丝的肩膀。
纳若丝告辞要走,刚到门口身后的萨温忽然说了句:“其实你早就想把这些告诉我了吧?”
纳若丝转头看着萨温,然后点了一下头,随即便走出来舱房。
萨温一个人站在窗边,举目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心里的思绪就像面前的海浪一般不停的翻滚着。今天的事情给他的冲击不小,他没想到纳若丝竟会隐藏得这么深,即便是现在他也不敢完全相信她,再联想到其他人,萨温就觉得胸口喘不过气来,要是每个人都这样,自己还能够信任谁?
这时候萨温开始感觉到作为上位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难怪这些国家一个个等级森严,说到底也都是为了防止有人居心叵测。可是这样的世道萨温并不喜欢,这样上下彼此防备重重,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萨温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就召集众人把黑帮的事情跟塞丽雅和杰诺说了,但却没把纳若丝的事情给说出来,这件事没必要把更多人卷进来,否则整个团队都会陷入信任的危机里。塞丽雅和杰诺对萨温要将计就计的做法很是担心,因为黑帮的背后是盗贼公会,而盗贼公会的后面还隐藏着谁,这样做未免太过于冒险了。
然而既然已经知道了有人在暗中窥伺,不把这根刺拔掉萨温会寝食难安的,他非常讨厌有人在背后随时准备算计自己的感觉。
萨温一拍桌子说道:“事情就这样定了,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准备,接下来让纳若丝说一说她的计划。”
两天后的晚上,纳若丝带着萨温来到了里斯城平民窟的一个巷子里,一阵阵潮湿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让萨温不禁皱起了鼻子。没想到黑帮的总部竟会藏在这样的地方,他还以为至少会是个酒馆之类的地方。
来到巷子的尽头,只见一间低矮的屋子里透出黄色的灯光,里面有几个人正不知在议论着什么。纳若丝上去用很有节奏的手法敲门,屋子里立马就安静了下来。只听“嘎吱”一声,木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我们这里不卖鱼!”那人没头没脑地说道。
“我们不买鱼,我们是买盐的。”纳若丝马上答道。萨温在旁边听着他们对暗号,心里不由得有些想笑。
暗号对上了,那人把纳若丝和萨温让进了屋里,只见屋子里比想象的要大些,但依然是又脏又乱的样子。那人叫萨温和纳若丝坐下等,然后就开了后门出了屋子。萨温环顾四周,几个彪形大汉双手抱在胸前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萨温也不在意,这样货色自己一个指头就能撂倒。
不多时,后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就看到一伙人簇拥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走了进来,一看架势就知道此人应该就是黑帮头子了。白胡子老头来到两人面前用略微有些沙哑的嗓子说道:“就是你们要见我?”
萨温心说这人真是不懂礼貌,难怪是混黑帮的,不过这老头脸上的神色却令人印象深刻,一双褐色的眼睛不停地在两人身上打量着,再加上他那个弯钩一样的鼻子,很难不让人把他和鹰联系在一起。
纳若丝答道:“就是我们,是马修斯介绍我们来的。”
白胡子老头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坐下说话吧。”说完他自己就先坐了下来。
萨温虽然早知道他们是在演戏,但见老头演的这么好,丝毫看不出是早有预谋的样子,心说:“既然你演的这么卖力,我怎么能不好好配合你?”于是萨温做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眼睛到处张望着,显得好像对什么都很有兴趣的样子。
还是纳若丝先开口说道:“我们的目的想必马修斯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白胡子老头答道:“我是听他说过,你们这件事不好办啊,要从码头公会挖人,搞不好会引起大规模械斗的,虽然我们黑鲛帮不怕那帮卖苦力的,但要是出了人命总要给人家一个交待,所以嘛,这件事是很难办的。”
萨温也没心思听他们扯,他就想看看这些人准备怎么对付自己,是强来啊还是下毒啊。事先萨温已经准备了一下演技,万一对方叫自己喝酒,该怎么装得像一些,他要对付的幕后的人,可不是这些黑帮流氓。
果然,就在纳若丝配合老头表演的时候,老头叫人端酒上来。萨温眼睛一亮,好戏要开始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耍这台把戏。
老头命人拿来三只大酒杯,然后斟满红色的葡萄酒,一股香气顿时在屋里蔓延开去。老头端起一只酒杯,然后说道:“来,先喝一杯再慢慢聊。”说完他一仰脖,一杯酒顿时灌了下去。
萨温用眼角余光看了看纳若丝,就见她也端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其他一切如常,萨温明白这是可以喝的意思,事先他已经和纳若丝商量过了,纳若丝如果辨别出酒是正常的就什么也不做,只管喝就是了。但如果酒里被下了毒药,纳若丝就会想办法吸引其他的人注意,萨温再趁机蒙混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