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的京城春寒料峭,京郊外的桃花却悄悄的开放了,栖霞山漫山的桃花红红粉粉的簇拥在枝头,娇嫩的仿佛吹口气就散开了。远远的看过去,如同那胭脂云一般的夺目。
杜若用手遮在额头,遮挡着春日的阳光,抬头仰看着桃花林,心里就如同那灿烂的桃花般怒放,不枉她这么多天辛苦的日记夜背。
她朝站在远处看着她的陆五挥了挥手,只见陆五穿着一身月白色暗云纹锦袍,唇角勾着笑,和煦透彻,面容清俊雅致,站在桃花树下,阳光透过花朵间隙,点点的洒在他的头上,微风轻轻的吹过,树上的桃花扑簌簌的掉落下来,随风飘扬。
那一瞬间,杜若觉得整个世界都因为他而黯然失色,又因为他变的宁静美好。
杜若只觉得她看痴了,她不管边上有多少的游客,只是飞快的朝陆五跑了过去,扑在他怀里,笑意盈盈,声音悠长的叫了声:“墨曦。”
陆五伸手接住扑过来的杜若,然后稳稳被杜若撞的摇摆的身子,虽然他们的感情已经稳定发展,杜若有时候也会回应他的感情。
可是这样的投怀送抱还是第一次,这让陆五脸红红的,也心生愉悦,他搂着杜若的腰,闻声的回了句:“嗯?桃花这么好看吗?”
杜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点头:“嗯,桃花好看,你也好看。”
陆五听了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耳朵红红的,心里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带她出来游玩。
碧萝与暗夜站在不远处,看到杜若就这样扑到陆五的怀里。连她都觉得脸红。
她转了转身,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陆五与杜若两人一路欣赏着桃花林,直到爬到了山顶的栖霞寺,栖霞寺的素宴做的很不错。
游人们赏完桃花大多都会山寺里吃一顿素席,否则就觉得羞于到此一游。
当然,好的东西,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
陆五与杜若到寺里的时候,只见很多人围在那里,原来寺里贴了布告,今日香客太多,暂停接待食客了。当然,大家要上香,捐香油那还是很欢迎的。
看了布告的人一部分骂骂咧咧的离去,一部分人则觉得不能虚于此行,还是进庙抽签,上香,捐香油。
杜若听说没有素的席面可以吃,也很失望,她喜欢做吃的,更喜欢吃,更何况是这么有名气的。
不过,不能接待,那也不能强求,她本想拉着陆五往山下走的,但是想到陆五现在虽然不是居士了,但是这样过寺不进,佛祖肯定会怪罪的。
于是,拉着他朝大殿走去。
杜若点了三支香,恭恭敬敬,态度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带着虔诚敬畏之心磕了三个头。
她曾经不太相信这些,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
自从认识了陆五,认识了陆家的所有人,她开始感谢神佛。
她插好香,见陆五还没好,于是就在殿里转了一转,转到旁边的殿堂,看到上面坐着一个讲经和尚,她仔细一看,竟然是出云大师。
她惊讶的看着上方的出云大师,这个老和尚什么时候也到京城了呀?
香客们都在安静的听老和尚讲经,于是她也选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因快到午时,没过多久,出云大师就收了讲经坛。
待香客们都走了后,杜若才站起来,她在想要不要与出云大师打招呼,却听出云大师先出声了。
只听他说:“杜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此?那个臭小子没陪你来?”
杜若笑了笑,说:“五爷在大殿呢,没想到在这里碰见您,您什么时候到京城的?”
“最近才到的。”出云大师盯着杜若看了半响,忽然‘咦’了一声。
杜若摸了摸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出云大师乐呵呵的看着她说:“以后否极泰来,事事顺心。很好。”
杜若听他突然冒出这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都是好的祝福,于是谢过了他。
她只觉得出云大师神神叨叨的,难道得道高僧都这样的吗?
“师傅……”只听一道清越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杜若转身,见陆五正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惊喜的看着出云大师。
“师傅,你什么时候到京城的,怎么都没有说一声?”陆五大步朝两人走了过来,走近后与出云大师行礼后问他。
“嗯,在东江府呆腻了,出来走走。”出云大师含笑的看着精神焕发的陆五,欣慰又心酸的看着他。
欣慰他如脱胎换骨般的新生,心酸他失去了一个好徒儿。
见到出云大师,陆五自然是喜出望外,他忽然问杜若:“阿若,你很想吃寺里的素斋吗?”
杜若眨了眨眼睛,“开始很想吃,现在不太想了。”
陆五知道她只是安慰自己,抚了抚她披散在肩膀上的发。清俊雅致的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想吃,你面前就有机会呀。”
杜若疑惑的看着他,又看看出云大师,忽然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也笑了起来。
对面的出云大师被两人逗乐了,站起身,对两人笑骂到:“真是欠了你们俩的,想吃就跟着我来。”
杜若伸了伸舌头,与陆五一起跟上前面的出云大师。
朝中有人好做官,拿到这里就是寺里有人吃的饱,杜若不但吃到了闻名已久的素宴,还喝到了栖霞山特有的桃花茶。
桃花选自于那片艳丽的桃花山,桃花快要败落的时候,寺里会请山下的村姑们上山采桃花,花苞从树上剪下,拿回寺里晒干,封存。
桃花能够养颜,尤其是栖霞山的桃花,沾染了佛气。贵人们无不想要喝一口,能够带一包回去,那就更好不过了。
杜若抱着临走前出云大师塞给她的一包干桃花,心满意足的下山去了。
陆五见她一脸捡到宝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回到府里已经是点灯时分,两人携手去了春晖堂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安,陈氏及她与陆大的两个孩子也在。
见到杜若进来,两个孩子飞快的扑了过来,一人抱住杜若的一条腿,“五婶,五婶,你是我的五婶吗?”
杜若被两人弄的差点摔到,幸好边上的陆五即使扶住了她。
陆五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拎到陈氏的身边,叫了声:“大嫂。”
又对孩子们说:“你们这样喜欢你们五婶是对的,但是要轻轻的知道吗?”
“为什么?”两孩子异口同声的问他。陆十曾说过他最怕的其实是陆五,那是因为他经历了当年的那件事情。
而陆大的两个孩子只觉得五叔很温和,说话也温柔。又听说杜若做吃的很好吃,自然是没有一点怕意。
“因为五婶也和娘亲一样肚子里有小弟弟小妹妹了吗?”其中一个更大一点的孩子,还记得当初弟弟在娘亲的肚子里时,众人也是这样让他轻轻的,不能碰娘亲。
杜若听了这话,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陆五也是不自然的咳了咳,倒是靖安大长公主与陈氏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靖安大长公主让两个孩子去她那里,一手搂一个的对他们说:“你们五婶肚子里现在还没有弟弟妹妹,不过很快了。”
“公主……”杜若被羞的无地自容。
陆五挠了挠头,咧嘴笑了笑。还剩两天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了。
陈氏见杜若手里抱着一个油纸包,好奇的问她里面是什么。
杜若献宝一样的打开给她看,告诉她是栖霞寺的桃花。惹来陈氏一阵羡慕。
于是杜若又送了她一半,她拿出一小撮,剩余的都给了靖安大长公主,说:“明天早上就用这个桃花煮桃花猪蹄粥喝吧。”
靖安大长公主见杜若把剩下的都给自己,乐呵呵的对杜若说:“我老了,用不着这东西,明天早上的桃花猪蹄粥分我一口就可以了。”
翌日清晨,靖安大长公主的桌上多了一道桃花猪蹄碧粳米粥。碧粳米的香气,桃花轻柔的香味,化解了猪蹄的油腻。
靖安大长公主连吃了两碗,还想再添的时候,被林嬷嬷给阻止了。毕竟猪蹄还是油腻的东西,虽然都熬化了,可林嬷嬷还是怕靖安大长公主积食。
“听说杜姑娘昨夜回去,转身就把剩下的桃花都酿酒了。”林嬷嬷服侍完靖安大长公主用完早膳后,陪她在院子里散散步,说起了杜若。
靖安大长公主听了哑然失笑,“这孩子,在她眼里,还有什么是不能吃的?”
“可不,听说今天她还想去挖野菜,被五爷给阻止了。”林嬷嬷笑着说。
“这孩子。”靖安大长公主嗔笑到。
三月二十八,黄道吉日,天气晴朗,微风吹的人心情愉快,也是杜若与陆五的好日子。
杜若在头天晚上就住到了镇国公府上,一些成亲私密的事情原来是新娘母亲在成婚头夜给新娘讲解。
靖安大长公主就委托陈氏给杜若讲解,陈氏面色绯红的与杜若说:“明天你听五叔的就是了,只要顺着他就可以了,有一点痛,不过只有这一次痛,以后就不会了。”
说完之后就塞给她一个画册,让她自己看。
杜若听她说听陆五的就可以了,点了点头,她一直都很听陆五的话啊。
等陈氏走后,她翻开陈氏塞给她的那本画册,只翻开一页就刷红了脸,如同碰到滚烫的茶杯一样把画册扔的远远的。
不过没一会又被她捡了回去,慢慢翻看,一边羞红着脸惊呼,“好厉害啊,这样也可以。新娘的腰不会断吗?”
成亲头天晚上杜若与陆五都没有睡好,一个是因为看了画册之后,梦到了陆五对她这样那样的各种压,醒来摸摸汗湿的背,羞红了脸。
一个是因为激动的睡不着,想到明天心爱的人就真正属于他了。可以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她,再也不用碍着礼教克制自己了。
更不用经常早上起来羞愧的面对湿湿的亵裤。也不用偷偷的自己清洗了。
两个心怀心思的新人迎来了他们俩期盼的婚礼。
第二日,天还未亮,杜若暂住的房间就挤满了丫环婆子。
提水的提水,帮杜若洗澡的洗澡,杜若开始还很有兴致的看着她们忙碌,最后只是呆滞的任他们脱了衣服,下到撒满花瓣的澡桶里,她第一次成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快要洗好的时候,林嬷嬷走了进来,挥退了丫环婆子,让杜若躺到边上的软塌上。
杜若摇头,寸缕未着,她羞恼。
林嬷嬷笑了起来,“傻丫头,快点出来,嬷嬷给你擦点药。”
杜若睁大着眼睛说:“嬷嬷,阿若没有哪里受伤呀。”
林嬷嬷看她睁圆的眼睛,笑眯眯的想,等下一定要把这个讲给公主听。
最后。杜若还是乖乖的躺在软榻上让林嬷嬷往那羞人的地方抹了一层药,然后告诉她说这样会让她那里更有弹性,也少受点伤害。
抹了药后,她呆滞的被丫环婆子服侍着穿上大红色的嫁衣,任靖安大长公主请来的全福太太帮她开脸。
全福太太只绞了一下,杜若就痛的呼了出来。
“有一点点痛,可是一会就好了。”全福太太又在她脸上抹了点粉,说这样可以减少痛。
等到全福太太把脸绞好后,用清水洗净了她的脸,果然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光滑细腻,蜜色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摸两把。
云鬓难得的盘的华贵大气,插上赤金步摇,红润润的唇瓣。全福太太不禁点点头,人靠衣装,靖安大长公主这孙媳也是个美人。
杜若看看铜镜中的自己,惊呆了,这镜子中的人是自己吗?
这厚厚的一层白粉。红红的唇,陆五能认出她吗?
杜若简直委屈的快哭了,不是说新娘都是漂漂亮亮的么,为什么她这个样子?
碧萝在边上看杜若皱着眉头,还以为她想去净房,凑在她耳朵边上问:“姑娘,怎么了?”
杜若苦着脸问她:“碧萝,我怎么这么难看。”
“怎么会?姑娘,你今天很美呢。五爷看了肯定会移不开眼睛的。”碧萝真心的赞叹到。
“真的吗?”难道是她昨夜不睡好才会这样?
远远有鞭炮声传来,全副太太把红盖头盖在杜若的头上,说:“吉时到了,新郎来接新娘了。快,准备好。”
门外,一声大红新郎吉服的陆五捏了捏拳头站在那儿,多少年没有着这样鲜艳的衣服了?
这样鲜红的衣裳衬的他俊美的脸盘更加的雅致,明亮的双眸紧紧的盯着房门,如同一道独一无二的风景,让一众陪着他来接亲的人又想起了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当初的少年褪去了稚嫩,多了深沉厚重。
当看到房门打开,盖着盖头的杜若被全福太太扶出来的时候,陆五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深了。
杜若并不需要辞别父母这些程序,直接由陆五从房里抱到婚轿里。
靖安大长公府本就大,再加上相邻的镇国公府,为了陆五的婚礼,靖安大长公主让陈氏把两府间的门又加宽了不少。
绕了很久的路,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杜若被全福太太扶着手下了轿,然后手里被塞了一根红喜带。
杜若颤抖着手抓住,她也要有家人了。
不再如同游魂一样孤单的飘荡在这个世间。
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眼泪扑簌扑簌的从她眼里掉落下来,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不能哭,这是快乐的开端,是又一次的新生。
她听到了周围嘈杂的恭贺声,议论声,羡慕的声音,她抿了抿唇,跟着红绸带的那一方跨过火盆,入了喜堂。
靖安大长公主端坐在高堂上等待着一对新人见礼。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最后送入洞房。
宾客满座,但是各人的心思不一,有羡慕杜若一介孤女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也有鄙夷杜若好手段,又有惋惜陆五这样一个好好的贵公子沦落到了取一个孤女。
不过,为了给杜若长面子,靖安大长公主特意进宫为他们俩请了一道赐婚圣旨,这也让众人对杜若又多了一份打量。
此时的杜若紧张的坐在凌云院里的婚房里,屁股下坐着颗颗硬硬的东西,她摸索着摸了几个出来,花生,桂圆,她很想剥开吃。
想起全福太太说的,不能吃东西,她只早上啃了一块小点心。
碧萝在边上见杜若摸了摸肚子,转头吩咐小秋去把陆五吩咐好的点心拿过来。
小秋端着碟子进来,碧萝走到杜若边上,轻声的与她说:“姑娘。五爷一早就吩咐准备了小点心,你先垫垫肚子。”
杜若接过糕点就往嘴巴里塞,碧萝见状在一边轻呼:“姑娘,你小心点,别把口脂给弄花了。”
几块点心下肚,杜若才觉得感觉好点,正在她想让碧萝给她倒水的时候,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她坐直了身子,等房间里的声音平静下来,她只觉得眼前一亮。
她眨了眨眼睛适应光亮,然后抬起眼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大红衣袍的陆五,她爱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红红的衣裳衬的她丰神俊朗,俊逸非凡,一双如墨玉的双眸正带着笑意望着她。
全福太太看到两人的互动,笑着说:“新娘美的把新郎都移不开眼了。”
陆五坐在她的旁边,任由全福太太在两人的头发上各剪了一缕,然后打了一个同心结,意喻永结同心。
碧萝用托盘端了两杯酒上来,全福太太又唱:“新人喝交杯酒,幸福美满。”
两人饮用交杯酒后,全福太太又拿了好几样东西给他们吃,杜若吃多一样半生的饺子,皱了皱眉头,只听全福太太问她:“生不生?”
杜若干脆利落的回答道:“生!”
全福太太听的乐了,笑着说:“恭祝新人三年抱两,子女双全”
杜若这才回转过来,还有这样的喻义,她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一切程序都走完的后,陆五摸了摸杜若的脸,温声对她说:“你让碧萝服侍你洗洗,我去前院敬酒,等我回来。”
杜若笑咪咪的望着她点点头。
陆五走后碧萝领着小秋,一个提着水,一个提着食盒进来了。
“姑娘,这是公主吩咐玉砚姐姐送过来的。公主怕你饿,府里现在客人多,怕怠慢你,特意吩咐余先生做的。”碧萝一边帮杜若洗去脸上厚厚的粉,一边告诉她外面的情形。
杜若足足洗了三盆水才洗净脸上的妆容。
她洗脸后方才坐在桌边吃鸡汤面,黄澄澄的鸡汤撇去浮油,配上雪白的面条,上面洒着绿绿的葱花,再加一个荷包蛋,闻着香味就让人食欲大增。
杜若问碧萝,“给五爷留了吗?”
碧萝点点头,杜若这才放心风卷残云般的吃了一碗鸡丝汤面。
杜若吃完面,休息了一会,碧萝见婆子们把热水都提到了隔间,于是对她说:“姑娘,热水已经备好了,你先去沐浴吧。”
杜若觉得她今天一天都在沐浴中度过,继续面容呆滞的让碧萝帮她洗澡,更衣。
以前她都不好意思让碧萝服侍,只是让她们提水,其他的都自己动手。
可今天林嬷嬷拿着药膏帮她擦在那个隐秘之处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权贵之家对这些习以为常。
她穿着一件大红的里衣从隔间走出来,坐在喜床上,发现刚刚那些磕人的花生桂圆等东西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她靠坐在喜床上昏昏欲睡,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门终于被推开了。
一身红衣的陆五推门进来,就见他的新娘正靠坐在床边头一点一点的,他轻轻的笑了一声,也没惊动她,径直去隔间把自己洗漱干净,换了一身大红轻便的衣服出来。
他站在床边看着杜若靠着床头头一点一点的,心里一阵熨帖,终于把她娶到手了。
他俯身轻轻的抱起杜若,只见杜若睁着惺忪的眼睛望着他,惊喜的说:“墨曦,你终于回来了。”
如果是碧萝在这里,听到杜若的话又要晕倒了。姑娘,你得矜持点啊。
陆五把她放在床上,清越的声音温温和和的说:“嗯,回来了。”
他把头搁在她的颈窝处,深深的吸了一口说:“阿若,你终于是我的了。”
杜若搂住他的脖子,死命的点头,说:“你也是我的了。”
陆五翻身上床,随手摘下帐钩,瞬间红烛燃起的光亮被挡在了帐幔外,只剩一个朦朦胧胧的狭窄空间。
杜若忽然觉得呼吸都是滚烫的,又想起了昨夜看的那本画册,还有做的梦,俏丽瞬间变的红红的。
她闻到了上方压着她的陆五吐出来的呼吸,带了清浅酒味,又融合他的男性气息,醇厚的让她浑身发软。
她的手软软的挂在陆五的肩上,盯着上方的男人说:“大嫂说让我都听你的,我们该怎么做?”
本来陆五正被这旖旎的情绪感染着,却不想被她的这一句话给惹的发笑,他压在她身上,低低的笑了起来。
杜若羞恼的看着他,却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只见他身上的红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结实的胸膛,呼吸起伏间充满了力量。
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温润的眼眸水润润的。
她呆呆的伸出手摸了一下他光滑,结实的胸膛,马上又缩了回去,她觉得好像被滚烫的东西烫了一下……
他笑完了之后,就开始扯起了杜若的衣带,把她剥的只剩一件大红鸳鸯戏水的肚兜。
三月的夜晚,丝丝寒意袭来,杜若不禁瑟缩了一下,她贴近陆五,喃喃的说:“墨曦,冷。”
陆五的目光从她的大红肚兜一路往下,朦胧的灯光下,莹润的肌肤,高耸的胸部,还有那点点樱桃,再往下,纤细的腰肢。笔直的大腿。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听杜若喃喃的说冷,把她抱紧在怀里,从她的额头,一路往下吻,“好女孩,一会就不冷了。”
杜若还想说什么,却见他炽烈的吻了下来,没说出来的话尽数被这热烈的吻给吞没了……
等到喜床终于安静的停下摇摆后,杜若只觉得浑身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身下那羞人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刚刚她差点说她不做了,可是想到大嫂说要听陆五的,于是又忍了下来。
为什么他的那根棍子那么厉害,把她捅的那样痛?
可是昨夜看的那本画册上,女子都是一脸的舒坦,她这里就这么痛?
她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疲惫的睡了过去。
起身给杜若拧帕子擦身子的陆五回来就看到她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无奈的笑了笑,仔细的帮她擦干净,然后才上床搂着她一道睡过去。
朦胧间杜若只觉得有羽毛在她身上轻轻的抚过,轻酥麻痒让她舒爽的不禁“哼”了一声。
她不断的贴近那轻柔的羽毛,直到下面突然闯进来一道异物,胀大的让她睁开眼睛,外面天光微亮,上方压着她的男人见她睁开眼睛,吻了吻她的唇,“阿若,你醒了。”
陆五只睡了一会,就醒了过来,他看着温驯的靠着他睡的深沉的杜若,心里充满了得偿所愿的满足感。
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背,唇在她的颊边,唇边吻了一下。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成家了,虽然对祖母,逝去的父母,以及对如父的兄长充满了歉意。
但是,他对佛法充满热爱。也厌倦了俗世里的那些尔虞我诈,机关算尽,他假装看不到那些殷切的目光。
没想到,她出现了。一步一步的走到他心里,就那样重重的挂在心头那柔软之处。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光从她那半遮着的肚兜往下望,不禁又兴奋了起来,忍不住的又把她从头到尾的亲了一遍。
他想把她拆吃入腹,他控制着自己,轻点再轻点,最后他还偷偷的打开她交叠的双腿看了看她下面。
水润粉嫩的花瓣有一点红肿,也美丽的让他忍不住压了上去,却没想到把杜若给惊醒了。
杜若皱了皱眉头,声音干涩沙哑的说了句:“墨曦。”
陆五亲了亲她的额头,说了句:“很快的,你躺着就好了。”
杜若攀着他随着他起起伏伏,如波浪中的一艘孤舟,一会上,一会下。最后终于被浪冲击上岸边。
碧萝很早就醒了,本来她都是睡在姑娘的外间,但是昨夜姑娘与五爷成亲了,五爷让她无需守夜,于是她从善如流的找了间房休息。
今天一大早就醒了过来,姑娘与五爷的房门紧闭着。
碧萝看看寂静的凌云院,除了她,小秋,暗夜没有任何的小厮,婆子。
以前五爷从不让人进他的屋子,她也不知道等会要不要进去服侍姑娘。
她好像听到里面传来姑娘低低的轻呼声:“你慢点……”过了半响又有低低的轻泣声。
“嗤,又在听壁角。”只见暗夜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飘了出来,看碧萝站在房门口,轻声嘲讽。
碧萝瞪了他一眼,继续低垂着眼睛站在那里。
她心中动了动,脚步一点点的像暗夜站着的地方挪了过去,低低地说到:“哎,问你件事情”
暗夜傲娇的瞟了她一眼:“说吧!”
“我等会要不要进去服侍姑娘?五爷不是不让人进他的屋子?我当初可是挨过骂的。”
碧萝想到头次进陆五的屋子,被他嫌弃的让暗夜去洗地。
“傻子。你进去服侍的是你们姑娘,又不是爷。再说,五爷可不舍得事事都让杜姑娘,不,五夫人动手。”暗夜好心的指点碧萝。
“进去真的没事?”碧萝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真的没事。”暗夜无比的肯定。
“如果五爷骂我,我就骂你。”
“打我都可以。”暗夜斜睨了一眼碧萝,蠢丫头。
杜若等陆五好不容易停歇下来,推开他汗湿的胸膛,轻声的嘟喃:“什么时辰了,还要起来去给公主敬茶呢。”
“祖母昨天说了,让我们什么时候去都可以。你不用管,累了就继续睡。”陆五把她搂在怀里,摆好位置,打底主意不让她起床了。
“真的吗?这样会不会不好?还有你的那些兄弟,不用起来认亲?”杜若是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是还是不忘记再确认一下。
听到他说随意就好,于是放心得睡了过去。
陆五等她睡着之后,搂着她看了半响方才放开她,披衣起身。
杜若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半空,身边空五一人,她眨了眨眼睛,满室的红,喧闹而热烈。
身下种种不适提醒她,她与陆五真真切切的变成了一个人,她捂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一下,这样的感觉好好。
她身上整齐的穿着大红的里衣,唔,她记得昨天被脱光光的,后来累的直接睡过去了的。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
“阿若,你醒了?”只见陆五穿着一身天蓝色竹暗纹的长袍,披散着头发走了过来。
杜若眨眨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扑到床边陆五的怀里,“墨曦,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陆五俊美雅致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是真的,昨天你已经问过了。”
好不容易娶到手的心上人这样的重视自己,又是在自己的屋子里。陆五搂着杜若就不舍得撒手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真实。”杜若仰起头,“你亲亲我好不好?”说完又捂着嘴说:“没有漱口。”
她推开陆五,跳下床,趿着鞋去了隔间洗漱,进去又跑了出来,穿好衣裳,叫了声:“碧萝。”
她忽然想起陆五还在屋子里,揣揣的问他:“我叫碧萝进来可以吗?”想到当初碧萝被他骂的狗血淋头的样子,杜若不确定了。
“必要的时候让她进来就可以了。”陆五顿了下,回到。
“碧萝,你打点水好不好?”杜若站在门口喊碧萝。
碧萝脆声的应了声,没一会就提着水进来。
杜若洗漱好后,拉着陆五就要去靖安大长公主那里,这么晚去已经让她很不安了。
陆五拉着她的手,坐在桌边,指指桌上摆的满满一桌东西,让她先垫下肚子再去。
杜若乖巧的任他拉着手坐下,用了一小碗碧粳米粥。一个银丝卷,最后陆五又夹了一个虾饺给她。
杜若吃的饱饱的被陆五拉着去了靖安大长公主的院子。他搂着她慢慢的走着,在她耳边轻声的问她:“你还痛不痛,要不要让人抬软轿?”
杜若羞红着脸,摇摇头,好像这样大白天问那样亲密的事情好脸红。她瞟了瞟碧萝与暗夜,他们好似都没有听到。
两人挨在一块,静静的朝春晖堂走去,一种脉脉温情在两人间流转。
到了春晖堂的时候,就见玉砚站在廊下,见他们进来高兴的迎上来,“五爷,杜……五夫人,公主在里面等你们,快进去吧。”
杜若朝玉砚笑了笑,与陆五一起进了春晖堂的正屋。
靖安大长公主正笑容满面的与林嬷嬷说着什么,见他俩进来,瞪时高兴的站了起来,嘴里还在说:“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我还让林嬷嬷把认亲会排在下午了。”
两人给靖安大长公主敬茶。杜若改称‘祖母’,靖安大长公主乐呵呵的让边上的丫鬟把他们扶起来,然后拉着杜若的手说:“祖母要好好的谢谢你,把明峰拉了回来,没有出家做和尚。以后,祖母就盼望着你们白头到老,多给我生几个盼盼的曾孙就可以了。”
说完又怕杜若误会,补充了一句:“无论男女,祖母都会很喜欢。趁着还能走动,可以帮你们看看孩子。”
杜若听的羞涩的低下头,只陆五笑着说:“祖母,争取让你三年抱两。”
靖安大长公主听了更加乐的不行,这没羞没臊的东西,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会这样。
“你们先去隔壁吧,你大哥在等你把阿若带去上谱呢。”靖安大长公主挥挥手,赶她们走。
俩人被靖安大长公主手一挥又去了镇国公府。
陆大正在祠堂里等着他俩,见到两人携手而来,陆大不禁湿了眼眶。
他想起父亲去世的时候,五弟没多久就出事了,那个时候他很怕他也丢了命。
虽然最后他去做了居士,拜在出云大师的门下,他这从不信神佛的人也念了阿弥陀佛。
哪怕五弟做一辈子的居士,也比丢了命好。
现在五弟成家了他已经觉得是上苍赋予的最美好的事情。
他看了看低眉顺眼的跟在陆五身边的杜若。
他一定要告诉父母,这是个好姑娘。
两人在祠堂祭拜过祖先,然后陆五特意告知祖先,杜若是他媳妇儿。
让站在旁边的陆大好气又好笑。
两人从祠堂出来,又去了大厅认亲,寥寥几人,陆家几兄弟在家的都在,不在家的因为日子定的仓促,有几个赶不回来陆五也觉得没什么。
杜若见到了从未谋面的陆六,一个只对武功秘籍赶兴趣的男人。
见了他之后不得不感叹陆家真的是一门美男子,陆十就不用说了,这次刚见面的陆六也是长的高大魁梧,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肌肤没有陆四那样的白,却是看起来很健康。
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破坏了他那英气的脸。
认亲出来后,杜若就觉得有点累了,是以越走越慢。
陆五见状,心疼的对她说:“要不要我抱你回去?”他昨夜因为太兴奋了,没有控制住,估计伤到她了。
杜若听了脸红红的,头摇的和破浪鼓一样,这样多的人,抱回去之后她不用见人了。
她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看了看身边的男人,抿了抿唇。
以前虽然也有和他亲密接触,可是却没有那样的肌肤相亲,那样的温柔缠绵,没有经历过是没法想象的。
好像他们的心更加的近了,原来这就是心灵的碰撞么?
陆五一把把她给抱了起来,杜若挣扎着要下地,结结巴巴的说:“被人看到了……不好……”
“别让我看到你们”陆五大声的朝四周一喊。
杜若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唔唔唔,以后怎么见人啊?
长安侯府里,刘氏一晚没睡,她昨天也去参加了杜若与陆五的婚礼,本还想跟着全福太太去闹洞房的,结果靖安大长公主发话说新媳妇太腼腆,受不住他们的闹,于是,众人就不敢去了。
她没想到靖安大长公主竟然会为杜若请来赐婚圣旨,可见她是真的得公主的欢心。
她在宴席上听到好几位夫人问她与杜若是什么关系,这让她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于是指能摇摇头说,两人并无关系,只不过是相似罢了。
她在府里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只能寄望于那嫁的远远的丫鬟,可是偏偏派出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消息,她一边还要防备着白姨娘发现。
她现在不管杜若是不是她那无缘的女儿,只是想查明真相。
她窝囊了这么多年,躲避了这么多年,她不想再窝囊下去了。
前几天白姨娘又在侯爷面前抱怨,她生了那么多的孩子。以后却都只能分到一小点财产分出侯府去,她的眼泪一落下来,侯爷就心疼的不行。
怒气冲冲的到她这里,让她把府里的庄子拨两个到白姨娘的名下,又说没让她的孩子做世子已经是亏待她了,不能再让她在钱财上吃亏。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到老夫人的院子一坐,默默的流泪。
老夫人这些年从来没见过刘氏这样的悲伤的哭过,她不是不知道儿子荒唐,但她能弹压一时,还能弹压一世吗?
终究她要比他们都走的早。
再加上刘氏除了当年生陈仲洛的时候求过她,后来都是避着白姨娘的锋芒。
虽然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但是她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