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自己好歹还是赶上了啊!
令人不敢逼视的火光中,居然闪现出了一个人影来!
这人一袭烈焰一样的魔法长袍,一头烈焰一样的长发,脸上也是画着烈焰一样的符文,正是白漫领宫廷首席魔法师,魔法公会首屈一指的大魔法师,阿尼诺忒斯的老师,卡丽莎·秘火大人!
阿尼诺忒斯有救了!
弥哈特看到神通广大的卡丽莎法师从火光中走了出来,痴痴地坐在地上傻笑了起来,心中的悲伤立刻被喜悦驱逐地干干净净,眼中泪光闪动,却是喜极而泣。
卡丽莎一脸痛惜地看着自己的爱徒,伸出来右手的食指,对着自己的左手凌空一划,左手的掌心就被无形的力量割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顿时鲜血如注!
卡丽莎面色不改,立刻朱唇轻启,念起咒语,左手掌心流出的鲜血就悬浮到了空中,一滴一滴地分解开来,化作了一道道淡红色的光圈。这些淡红的光圈在阿尼诺忒斯身体上方微微地晃动着,随即便一圈又一圈地向下笼罩而去,缓缓没入了他的身体。
众人看到宫廷首席魔法师大驾光临,立刻缄默不语,也不敢擅自离开,只好默默地立在一旁。
正在这时候,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旅店的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高大威武的铎赛克武士大步冲了进来,挡在门口的几人躲闪不及,被他撞翻在地,刚想斥责,却见那人的目光恶狠狠地扫了过来,仿佛要吃人一般,脱口欲出的话顿时滑进了肚子里。
这人身上居然穿着厚实的钢甲,腰间挂着的钉锤是上还有风干的黑色血痂,他环顾四周,目光锁定了坐在地上的铎赛克少年,几步就踏了过来,一只手就将少年提了起来,目光在他的全身游走了几圈,紧张的神情才稍微舒缓了一点。随即搬来一张凳子,兀自坐下,指着血泊中的残尸,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弥哈特看着父亲面色阴沉,挣脱了肯莫尔的手回到了地面,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五一十地讲述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另一边,阿尼诺忒斯的脸上微微有了一丝血色,张嘴低低地*了一声:“啊…我的脑袋…我的脑袋好疼……”他的眼睛刚刚睁开了一条缝,就看到卡丽莎对着她的左手轻轻地吹了口气,一脸的愠色,牙咬切齿地俯视着自己。
阿尼诺忒斯顿时瞪大了眼睛,从地上坐了起来,眉开眼笑地叫道:“老师!原来是您来了!”
卡丽莎本以为是仇敌来袭,想对爱徒图谋不轨,来了之后却发现不过是五个异族人而已。在自己的治愈魔法下,小徒已无大碍,本已放下心来,但是事态严重,正琢磨着该如何教训自己这恣意妄为到置性命于不顾的傻徒弟,却看到阿尼诺忒斯居然正笑嘻嘻地盯着自己,心中滔天的怒火更是立刻高涨了百倍,什么宫廷首席魔法师的身份转眼就抛到了九霄云外,高高地扬起了右手。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抽到了阿尼诺忒斯的脸上!
卡丽莎暗自揉了揉有些生痛的手掌,一开口便骂得那小魔法师狗血淋头:“你这个混账小子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我有没有给你讲过,任何情况下,都绝对!绝对!绝对不能透支自己的魔法能量!不然的话,轻则精神受损,重则危及性命!你自己说,有没有!”
阿尼诺忒斯原本沉浸在脱离生命危险的喜悦中,卡丽莎这一耳光抽来,顿时就把他打懵了,只好捂着被打的左脸,乖乖地点头。
卡丽莎喘了口气,指着那一地的血淋淋的尸体,继续骂道:“我有没有多次告诫过你,这个癫狂诅咒,是一个非常厉害高级幻术!以你现在那点儿可怜的修为,就算你每一根手指甚至是脚趾上都戴满了降低能量消耗的附魔戒指,想要施展出来,也至少要消耗四成以上的魔法能量?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
小魔法师满脸委屈地瘪了瘪嘴,下巴都要垂到了胸口里面去了。
“我还有没有给你讲过,在使用魔法之前,对能量的损耗一定要有一个准确的估计?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就算神殿的祭司勉强保住了你的一条小命,你也会彻彻底底地变成一个白痴!你简直是……啊!气死我了……在通过五级魔法考核之前,你要是胆敢再使用我教给你的那两个高级魔法,你以后就不要再叫我老师了!”
阿尼诺忒斯震惊地犹豫了两秒,抬头迎上卡丽莎仿佛要喷出火焰的眼睛,狠狠地点头。
眼看卡丽莎气得浑身发抖,阿尼诺忒斯顾不上脑中隐隐的刺痛,一下子爬了起来,站定了身子,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的老师,声泪俱下:“老师,徒儿知错了,徒儿再也不敢了……”
“哼!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别来北望堡找我了,我是不会再见你的!你就呆在家里好好反省吧!”卡丽莎冷冷地宣布完对徒弟惩罚,正要施法离去,一转身,却看到几个卫兵领着一个神殿的祭司,推门走了进来。
几人看到卡丽莎,连忙退后施礼。
卡丽莎眉毛一挑,对几人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天这事的布告应该怎么写,你们心里清不清楚?要不要我给你们提个醒?”
几个卫兵闻言,脸色大变,连连点头,口中也是一声接着一声地答应着。
卡丽莎见状,满意地笑了笑,又扭头睥睨众人,冷漠到了极点的声音落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底:“你们呢?从这里走出去之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希望你们心中自有分寸!若是有人胡言乱语了一句,我劝你还是趁我尚未知晓的时候,抓紧时间为自己挖好坟墓吧!”说罢就化作一道狂风,卷向旅店的大门,将那扇橡木大门硬生生地撕扯了下来,割成了无数细碎的木屑,最后冲向天空不见了踪影!
众人望空空如也的门框,良久,心中才刚刚平静了一点儿,却又听见身后传来了“啪”的一声!
回头看去,只见那铎赛克少年跌坐在地上,捂着脸蛋,嘴角都渗出了鲜血。而坐在凳子上那个高大的铎赛克武士,指着少年的鼻子,也是破口大骂了起来:“你这个愚蠢至极的小子,你以为我会夸赞你的勇敢吗?错!大错特错!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一人单挑五个风裔武士?你的脑袋是进了那白河之水还是被这白漫城的城门给夹了!”
肯莫尔站起身来,气得手舞足蹈:“我有没有说过,风裔异族,不仅武技奇特,而且武力高强,个个都是身手不凡的亡命之徒?幸好你今天遇到的这几个人不是厉害的角色,不然的话,你的尸体现在早就凉透了!
“你知不知道,以你现在那点儿弱小的实力,碰上一个风裔族的中级武士,别人一个照面就能将你的头给砍下来!”肯莫尔骂得唾沫横飞,再一次抬起了手掌,眼看就又要挥向弥哈特,心中却又舍不得再打,只好一脚重重地踢在了凳子上,将那张凳子踢散了架。
“我来这城中,要事还没有处理,你就给我捅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现在我要办正事去了,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就和那个小子一起悔过吧!”肯莫尔指着一旁的阿尼诺忒斯,又从怀中摸出了一袋钱币,扔在了地上,继续道:“作为惩罚,你这个月的所有花销全部减半!”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看着肯莫尔踩着旅店门口那一地的木屑扬长而去,又看着大厅里两个垂头丧气的少年,“马车夫”达拉尼尔靠在柜台上,又是双手一摊,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