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岚郡内,骡子村——
此时,这里仍旧下着鹅毛大雪,零秋语也已经被裹上了厚厚的衣服,抬着头望着这片模糊寒冷的天空。
此时,他长久以来躺在床上没有恢复的本能早已恢复,就连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就连识海之内永恒盾御兽都已经苏醒了过来,在他的识海之内冲着天方老者大吼大叫着,完全没有一个前辈应该有的模样。
天方老者那平和的与世无争的脾性,也当然就随着它拖动着巨大的身体,一股有一股唾沫夹杂着难闻的腥臭味向着天方老者掩盖而来,完全是连一点神色都没有变。
连零秋语此时意识都不敢进去了,那完全是灭绝人性的轰炸啊。
此时苏醒的时候,永恒盾御兽还高兴的特意给了零秋语一个名字,对他说道以后就用这个名字来称呼它。
这个名字便是矢御!
从这开始,零秋语喊得前辈之中便又增加了两个字——矢御前辈。
村民们也早已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他知道,他该离去了。
他看着手上的一副图,那里面的内容,他早已熟悉无比。
那幅图,是他此时最想要的一件兵器——永恒子矛。
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想要早点得到这永恒子矛,这样,他的实力便会发生质的改变,向着强者的路迈出很大的一步。为此,零秋语高兴了许久,也忧虑的许久。
他在忧虑什么?
晓晓此时走了过来,对着零秋语轻轻说道:“零公子,外边天寒,进来取暖吧。”
零秋语看着晓晓,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温柔,却也充满了无限的斗志,久久……,他答道:“好。”
屋子内,零秋语和晓晓相视而坐,当两人的眼神不约而同的望着对方的时候,都不好意思的冲着对方笑了笑,随即又偏过头去不敢看对方。
然而,久久……,晓晓喊道:“零哥哥。”
零秋语诧异他抬着头望着她,此时她不闪也不避的看着零秋语,就那样一句零哥哥,喊得是那样的坚定。
“晓晓。”零秋语看着晓晓的样子,连忙有些不安的站了起来。
晓晓缓缓站了起来绕过火盆走向了零秋语,就那样仰着头看着他的双眼。
一直看着他的双眼,久久也不移开。
零秋语被她看得有些心发慌,再次轻声喊了一次:“晓……”
还有一个“晓”字还没有喊出口,便被晓晓那白皙小巧的手蒙住了嘴巴,示意他不在说话。
她看清了零秋语眼中的东西,零秋语却没有看清她眼中的东西,此时,他的心很乱,很乱,不知道为何而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抉择。
一个心很乱的眼睛,怎么可能看得清另一双眼中所要表达的思意?
最后,她终于开口了。
她说道:“零哥哥,我要成亲了。”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在这久久的对视之后,终于从晓晓的嘴里说了出来,说的是那样的坦荡,那样的决绝。
空气一瞬间凝固,零秋语有着心一紧的感觉,那本来不敢正视着晓晓的双眼,此时瞳孔却突然放大一般的盯着她的双眼。
他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分贝,问道:“是谁?”
“是我虎头哥!”晓晓答道。
“那挺好,她从小就喜欢你,你嫁给他,会得到幸福的。”
“嗯。”晓晓点了点头,说道。
空气再次凝固,一时间,谁也找不出可以打破这凝固的空气的话题。
“零哥哥!”她再次喊了一声。
“嗯。”他答应了一声,声音却低的几不可闻。
“我知道你要走了,你身后拿的那个东西,便是你想要去追逐的路吧。”晓晓还是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道。
“……嗯……”,很艰难的,零秋语再次点头答应了一声。
“零哥哥!”她又喊了一声。
“嗯。”他依旧点头答应了一声。
“我曾经非常的爱你,连做梦,梦里边,都是你。”终于,她说出了她的心里话,眼泪也在这一瞬间从脸颊流了下来,那清澈无比的双眼早已变得朦胧无比。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晓晓,他的话,早在他的眼神之中便说了出来。
他也没有向前走,去紧紧地抱着那脆弱无比的晓晓,哪怕是连手,都没有伸一下。他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压在他的身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我不想你出现在我最幸福的那一天上,因为,那天我要幸幸福福的嫁给虎头哥,如果有你存在,我便会不幸福。”
嘭……
那火盆中的火突然嘭的一声爆了一下,那声音之响,要是平时围在周围烤火的人,绝对会吓得一个趄趔。
可是,现在两人还是站在对面看着彼此,一点也没有受到这爆炸声的影响。
空气还是那样的凝固着,没有半分的动摇。
“……好!”久久……,他那仿佛一个许久都没有开过口的嘴终于开口了,只说了一个字,一个“好”字,然后,就再也别无其他。
“零哥哥!”她再又喊了一声。
然而,这次并没有听到零秋语的应答声,因为,他的嘴,早已被另一双柔软的唇给堵住,说不出话来。
那双唇,便是晓晓的唇。
零秋语没有躲,生疏的回应着晓晓的吻。
晓晓的吻,也同样的生疏。
他的眼泪,也在不经意的时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两个流着眼泪的人吻在一起,他们的吻虽然生疏,但是却沉重无比。
久久……,两人的唇,才渐渐地分开来。
眼泪,却还没有半刻的停歇。
“……晓晓,我走了……”久久,零秋语看着他,心中许多种的情绪交杂在其中,难舍难分。
“嗯。”这次确实晓晓点头了,没有一点的犹豫,便点头了。
慢慢地走着,走到了门口,跨过了门槛,出了门口,就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零哥哥!”她最后在喊了一声。
零秋语转过了头来,看着她,泪光,还印刻在他那坚毅的脸庞上。
“在我的余生,晓晓还想要在见到你!”晓晓忍住自己的哭声,笑着对零秋语说道。笑的是那样的纯真无邪,就算是脸上还有这泪光,也丝毫掩盖不了那无邪的美。
“一定会的。”零秋语坚定地点了点头,对着晓晓郑重的说道。
那是他对晓晓的誓言,他带着他的誓言,消失在了门口,再也见不到他那坚实略显孤寂的背影。
她走后,晓晓再也忍不住了,坐在地上哭的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在他走后,她便后悔了,后悔不该放他走。
她那里和虎头要成亲了,她怎么会看见零秋语便会不幸福,不过是不想要零秋语担心罢了。
一切,不过是她为了零秋语能够心安理得的离去而编织的谎言罢了。
她追去门口,哭着大声喊了几声。
“零哥哥、零哥哥……”
然而,门外只有那还没有停歇的鹅毛大雪,掩盖住了这片天地,那里还有半个人影。
她趴在门口处,眼巴巴的望着外面的鹅毛大雪。
那里,再也没有了人影。
也没有了零秋语那令人安心的笑靥。
大雪,一直下,一直的下。
大雪,遮掩了污秽,是否,也要遮掩这铭刻在心头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