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女子,倒是甚是悲哀。
而这时,那个木神医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显然已经无力回天,而木神医怀里的孩子,依旧还是在撕着嗓子喊,倒是让人不由得叹声可惜。
这刚出生,母亲便没了。
那个林生,仿佛瞬间怔愣了一下,继而又开始了哭诉,“我可怜的儿啊,这刚出生,就没了娘,我的媳妇啊,你怎么如此福薄……”
毫不意外,又惹了旁人一阵白眼。
而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落花瞬间掠到了布幔里面,旁人想要拦,也已经拦不住,不过人已经死了,众人也没有在意。
落花一进去,便闻到了比外面飘散的还要重的血腥味,还有一些草药的味道。
而那个女子,显然已经气若游丝,落花急忙将手搭在了那个女子的腕上,便开始输入治愈的灵力,而忽视了旁边还有一个人。
也忽视了那人深深皱起的眉头。
大约过了半刻,落花的额头已经渐渐的布满了汗水,而躺着的满身血污的女子,血已经漫漫的止住,脸上逐渐出现了血色。
最后,落花实在是坚持不住,就放开了手,便要往一边瘫倒,还好被人给接住了。
“木神医是吧?她还没有死,我把她救回来了。”落花眼前只看到层层叠叠的虚影,连脸都没有看清,就晕了过去。
落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冲动着跑进来,为什么会救了那个女子,只是觉得,那个孩子的哭声甚是可怜,而她没有母亲,也许是不想要那个孩子一样,就昏了头脑。
后知后觉才感到后悔,这下被看到了,怕是要惹来一场风波,毕竟这些在普通人看来,就是妖邪。
而木心,却奇怪的看着怀中的男子,心里不知道为何,却猛的开始了颤动。
这个男子长得不是绝美,甚至连南风倌的阿桑都比不上,只是却让自己神往。
木心一只手抱着怀里的人,而另一只手,却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母子平安,来几个人,将人抬走,熬几副温补的汤药,这女子身子受损,往后不可再劳累操心,这孩子,早产体弱,还望小心呵护。”
木心光是看脸色,便知道那女子已经安全了,所以这才对着外面喊到。
而林生立刻冲了进来,将木心手里的孩子抱了过去,嘴上连声谢谢,而几个大娘,也立刻扶起了女子。
“木神医果然是神医,这是起死回生,神医啊!”
“木神医果然继承了其父风采。”
“什么其父,明明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
一时间各种赞扬都铺面而来,木心只是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
见多了,自然见怪不见。
突然一个男子冲上前来,将落花给抢了过去,新桐刚才没有反应过来,毕竟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自然被有些吓着了,所以并没有拉着姐姐。
这不,看着昏迷过去的落花,新桐自然知道了姐姐做了什么事,也只是责备的看着人,便要离开。
“这位木神医,这人也救了,我们便离开了,后会有期。”
说完便拉着小白,扶着落花离开了原地。
他没有称呼落花为姐姐,毕竟现在的落花,一身男装,若是称呼了,少不了麻烦。
而新桐几人的身影已经走远了之后,木心却还是站在了原地,手还保持着刚才怀抱着的动作。
仿佛怀里的体温还在,只是人已经不在,心里顿时油然而生一阵失落,在刚才怀里人被带走的一瞬间,木心仿佛感觉到了心里的戾气上涌。
想要将人抢回来,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如此做,因为第一次见面,他没有资格。
这个不曾见过的男子,却仿佛自己等到了很久的人。
不过半刻,木心便听到了旁边自己小药童的声音,回神看去,原来四周的人,已经散了大半,而只有药童担忧的看着自己。
“当归,怎么了?”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很累吗?大街上发呆?”
“回去吧。”说完便直直的走去,而不过两三步,瞬间被后面的药童扯住了衣袖。
“公子,家在那边,你走反了。”说完手还指了个相反的方向,木心不由得笑了笑,这才继续若无其事的说到,“我自然知道。”说完便顺着家的方向离开了。
而药童只是奇怪的在后面嘟囔了一句,“公子莫不是这第一次给女子接生,吓着了?”
瞬间便点了点头,觉得甚是有可能,便急忙跑上前去扶着自家公子,“公子,这接生的活,下次还是别做了。”
这倒是引得木心不由得笑了,手指抵了抵自家药童的额头,“这只是巧合罢了,这事遇到一次已是难,哪里有那么容易下一次。”
“公子说得也对,小小今天宰了只鸡,说是听说了少爷接生累,给少爷补补身子。”
“我只是接生,又不是坐月子,要什么杀鸡补身子。”
“少爷,你这身体自幼不好,这要再不补,还怎么有力气给别人诊治,悬壶济世?”
“哦,谁说我要悬壶济世了?不过是父命难违。”
“什么父命难违,公子父亲都不在了好些年了,我知道公子是心地善良,这才继承了这木氏医馆。”
“就你能说。”
“这是事实,你去问问那些病人,谁不道一句公子是在世华佗,转世扁鹊。”
听到这话,木心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淡了,只是当归性子毛躁,没有看出来。
将手慢慢的放在胸口,那儿的心跳,比正常人慢了几分,也比常人缺了一角。
所以注定了,他这辈子疾病缠身,注定不能晚年。
医者不自医,而他,却体会得比常人要深刻许多。
小时候他日日食药,那药虽然加了蜜饯,可是还是苦在了心肝,他样样都忌,连街上的糖人都只能看不能吃。
父亲说,“等阿心身体好了,便可以得到糖人奖励。”可是他这一等,等到了父亲死了,也没等到,所以他也喝了快半辈子的药。
而母亲,那个自己从来没有看过的女子,据说是被自己克死了。想到这里,木心的眸子渐渐的布满了讽刺。
这人生,他也不想要。
可惜,命不由己而由天。
……
到了木氏医馆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刚进去,一碗鸡汤便端在了木心的眼前。
“小小,公子刚到,还没洗漱呢?”当归立刻将小小给拉了过去,这才扶着木心,去了医馆二层楼上。
而小小也不介意,怒了努嘴便将鸡汤用个碗盖着,放在了桌上。
而这时,医馆却来了人,小小一看,是隔壁顺河酒楼的林老板娘。
这林老板娘叫林阿娇,是个寡妇,早年丈夫去了乡下采购食材,遇到了山贼,被打杀了,而这林阿娇,一个人硬生生的撑起了丈夫留下的顺河酒楼,这么些年,来求娶的不是没有,却总是没了下文,这林阿娇也不急,带着自己的独生子林园,日子倒也过得潇洒。
小小急忙迎了上去,“老板娘,这是要抓什么药吗?”
林阿娇看了看小小,这才慢慢的俯身到小小的耳边,“我想要抓些利于生养的药,木神医在吗?”
“哦~明白了。”小小一脸笑容的看着林阿娇,“老板娘这是春天要到了?”
林阿娇听到如此直白的话语,脸上不由得一红,这才嗔怪的说到,“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
“好,不说不说,公子刚才忙完上楼去洗漱,一会儿才会下来。”小着便抬了张凳子放到桌子旁,“老板娘先坐一会儿。”
林阿娇也没有扭捏,想来也是邻里邻居的,熟了,便立刻坐了起来。
“话说今天木神医,又是狠狠的神气了一次,这人人都说,这木神医不仅能治疑难杂症,就连为这女子接生也不在话下,果然是厉害。”说着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闲话家常,这一闲下来,必要聊些家常,林阿娇伸手拍了拍小小放在桌上的手背,“小小,这木神医今天也有二十七八了吧?”
小小皱着眉头想了一想,这才说到,“公子一个多月后,便满了二十八。”
“二十八了呀。”林阿娇细细思索,“这别家二十八的儿郎,孩子都有了好几个,这木神医就不着急?”
“公子的事情,我不懂。”
“也是,你还小,我这开酒楼的,也认识不少人,这待嫁的好姑娘也有许多,这要是有机会,我也给木神医介绍一下,做个媒。”说着说着,便有了计划。
“小小,你知道木神医中意哪种类型的姑娘吗?”林阿娇好奇的问到,平日里见着木神医,明明不老,却一副看破世俗的姿态,这做邻居也十多年了,也不曾见过他与哪家姑娘走得近。
她看了许多人,倒是也看不出些许。
而小小听到这话,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她其实也到了少女怀春的时候,只是看着显小,所以对公子,也有了几分期待。
她曾经还想着,若是公子一辈子没有妻子,若是不嫌弃自己,那自己也愿意陪伴一生。
只是她也知道,自家公子只当自己是亲人,却不会成为爱人。
她有时甚至会嫉妒,嫉妒那个还没有出现的女子,因为她家公子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