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阿娇显然没有看出来,依旧是对着小小侃侃而谈,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而木心,显然也要下来了。
换下了一身的血污,其实木心有很严重的洁癖,但是作为医者,这些东西只能忍着,忍不了了,就试着催眠自己。
只是每次医治完人之后,木心都会立刻沐浴更衣,久而久之,也成了自己的一个习惯。
洗漱完后,木心这才慢慢的下楼,只是才走到拐角,就听到了林阿娇尖细的声音。
原来又是在说他的婚事。
自己父母双亡,没想到这自己并无甚期待的事情倒是成了别人担忧的事情。
只是成婚,这人生三喜之一对于他,却无所感,毕竟自己……
这天生不足,与苦药度过一生的命,着实不应该期待太多。
还是旁边的当归听到这话,看了眼自家公子的脸色,立刻噔噔噔的下了楼,“老板娘,来抓药呀!”
“是啊,当归来了,你家公子呢?”林阿娇刚说完,便看到木心从楼上缓缓而下。
这木心长得好看,如那温润谪仙一般。
淡雅如雾的眼睛总是看不真切情绪,微微沾湿的长发,紧贴着那微微泛白的肌肤,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却并无甚喜色。
一半披散,一半束敷,风流自在,优雅自如。
林阿娇打量完之后,也只能心里暗暗的赞叹一句,果然是难得有如此俊俏的人儿。
“木神医。”慢慢的点了点头,林阿娇打着招呼。
木心慢慢的走到了桌子旁,刚坐下那碗刚才没喝的鸡汤便又被推到了自己的面前。
“公子,鸡汤还是热的。”
“嗯,谢谢小小。”说完便接过了小小递来的汤匙,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看着小小期待的眼神,便微微叹了口气,“这鸡汤火候不错。”
看着小小放松下来,这才转眼看着前面的林阿娇,“老板娘是哪里不舒服吗?”
“这无法明说。”说完还不自觉的看着当归和小小,而两人也懂事,便都找了借口离开了。
“这下可以说了吧?”
“嗯,我就是这葵水这几个月总是不准时,然后还伴着阵阵的刺痛,你也知道我们这些经营酒楼的,经常要四面八方的跑,闲不下来,我毕竟是女人,所以也想要找个男人,有个依靠,园儿也大了,也不必我忧心。”
“你还是说正事吧,这些边角的事情,我只是个大夫,不必对我说得如此详细。”
林阿娇不由得尴尬了一瞬,这才脸色微红的说到,“我最近找了个合适的,只是始终还是要为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所以我想要问问,我这身子还好生养吗?”
“我先把把脉吧。”
“好。”
木心走到旁边,拿了医药箱走过来,林阿娇凑近一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好多针。
“这些是?”林阿娇指着那几根针问到,“为什么还分金银?不一样吗?”
木心慢慢的将针拿了出来,“这是九针,祖上传下的,四枚金,五枚银。”
“真稀奇,这金银是真的吗?”
“自然如此。”说完便拿出了一块白色的丝帕,还有一个小型的脉枕,木心让林阿娇将手放到了脉枕上,这才将丝帕附在了上面,这才将手指放上,闭上了眼睛。
这不是林阿娇第一次看大夫,只不过别处的大夫大多年近半百,或是古来稀,所以也不讲究这些,这木神医,倒是真的讲究。
过了一会儿,木心便放开了手,将东西收进了箱子。
“木神医,怎么样了?”
“带下,经水不利,少腹满痛,是否偶尔有?”
“有。”
“经行腹痛,证有虚实……实者多痛于未行之前,经通而痛自减……”
这木心说了这话,倒是让林阿娇不解,“木神医,我听不懂你说的这些通不通的,我只想知道我这要怎么治,影响以后生养吗?”
“若是轻微,用大拇指往下重压中极穴半刻就能减轻疼痛,或者使疼痛消失。”
“中极穴在哪里?”
“此穴于肚脐正下方四横指处,若是要配上方药,那便是-”木心慢慢的走到了坐诊的地方,拿了张纸便开始记载着,“枸杞子、鸡血藤、炒杜仲、薏仁、茯苓、山药各15克,补骨子、菟丝子、女贞子、淫羊藿、桑寄生各10克,旱莲草12克。每日一剂,水煎服。”
写完之后待纸上墨水干,木心便将药方递给了林阿娇,“按照上面即可。”
林阿娇仔细的看了上面所写,这木神医的字,倒是与其气质不符,过于……呃行草。
要仔细看才能辨别,人家都说字如其人,字如其人,这木神医,倒是其中异数。
与其拜别后,林阿娇便出了门,回了家,而离开的当归和小小,则是进了门。
“公子,这老板娘这是第几次说找到良人了?”当归笑着说到。
“怕是已经第四次了,加上今天这次,已经第五次了。”小着,还不由得捂着嘴。
木心看着这两人,不由得摇了摇头,“你们这是躲在哪里偷听呢?”
“没有没有,只是观摩公子把脉,学习学习。”当归摸着头说到,而一旁的小小,已经将木心的医药箱归类好,拿去放着。
“公子,我们晚上吃什么?林大娘说感谢公子前段时间治好了她家儿子的腹泻,所以送来了一篮土鸡蛋,今天我们蒸鸡蛋羹吃吧?”
“可以,记住提醒那林大娘不要再让孩子晚上不盖被子睡觉,这腹泻也有受凉的缘故。”
“好。”
……
木心与落花的第一次见面,落花记住的,只是个可以替女子接生的神医,还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而木心记住的,只是一个很奇怪的俊俏男子,行为让人无法琢磨,只是却搅乱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心静如水。
落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只是落花刚醒来,便听到床沿边一个暗暗哭泣的声音。
刚准备起床,便感觉头一晕,又差点砸了下去,还好被人给扶住了。
看来昨天这救命,也不能轻易救,这样下去,伤根本,而且还平添了因果,这着实是失算失算。
“谢谢啦。”说完落花这才看清,扶着自己的是琉璃,之所以一开始没有认出来,是因为琉璃现在的这张脸,着实不太敢认。
简直有点惨不忍睹。
“琉璃,你这是怎么了?出门摔了?还是做饭时候被柴火打了?”
“莫小姐~”琉璃甚是委屈,眼里的泪水看着又要掉下来,看来,刚才落花听到的哭声就是这小丫鬟的。
收起了面上调笑的神色,落花这才问到,“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琉璃本不想说,可是实在是委屈,毕竟年纪还小,虽在这大宅里懂了些人情世故,可骨子里还是个孩子。
听完琉璃说的之后,落花的眸间不由得聚起了冰霜,这冷银翘,倒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呀?
昨日本来想着,若是有人来找不到她本人的麻烦,自然扫兴而归,却没有想到这冷银翘的下限,真的超过了她的想象。
而自己想到忍不住会来的莫奕欢,却倒是沉得住气。
自己身上的衣裳倒是换了,想来是琉璃这丫头换的,只是昨晚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落花倒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听到了那冷清居然这么不给冷银翘面子,倒是让落花侧目,这人,真是奇怪。
想什么来什么,说曹操曹操到,这不,便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阿莫起身了吗?”冷清停在门口问到,等到从里面传来声音这才作罢。
“等会儿。”
落花将自己打理好,依旧是一身男装,一把折扇,话说难怪古往今来如此多的文人墨客都喜欢手里拿把折扇,这风雅之物,倒是称得上几分潇洒自如。
轻轻的用折扇托住了琉璃的下巴,落花很是男子气概的说,“记住下次别这么傻的给人家打,我的人,只有我能动,记住了吗?”
“记住了。”琉璃脸色泛红的说到,若是能分辨出是被打红的还是羞红的再说。
“那走,等会给你讨回点利息。”
说完将扇子给收了回来,便靠着琉璃出了门。
而冷清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般怪异的组合,看着脸色还不错,昨天担心了许久的心也定了下来。
“阿莫,身体好点了吗?”
“冷总管还是改不了喊我阿莫的这个习惯,不过看在冷总管昨天帮了我丫鬟,那就随你吧。”
“冷清。”
“什么?”
“我叫冷清,不叫冷总管。”
“……”落花不由得无语,“冷总管,这不是所有人对你的称呼吗?”
冷清眉头皱了皱,被喊了多年的冷总管,第一次觉得这个称呼如此的不入耳。
“你不是其他闲杂人。”
“呵呵,那我是谁?”不知道为什么,落花突然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却瞬间让冷清有了一瞬间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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