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落花和新桐的周围身后,都有许多人自发的跟着走。
仿佛这样,就能给前面的女子一点支持与信心。
就这样,落花从客栈所在的东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穆府所在的西边,身后的人倒是越来越多,倒瞬间成了丽江城一景。
到了穆府,今天的穆府,也许是这么多年来除了老夫人在世时每年过寿辰时最热闹的时候了,可以说,穆府已经被许多的百姓团团包围,周围是穆府家丁和护卫在维持着秩序。
落花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陈掌柜和他的妻子,陈夫人看起来气色着实好了许多, 落花上前去打了个招呼,便将新桐交给了陈掌柜代为看管,毕竟那样的场合,带个小孩子着实也有点说不过去。
看见落花过来,四周围观的百姓都自觉地都让出了一条路,让落花可以直达穆府大堂,而其他的人,则被拦在了外围,穆府大堂倒是比外面清净,人也不多,堂前坐着的就是穆清,左边旁边被丫鬟桃红扶着的,便是那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穆琳琳,再往下便是那道士,其他,还有一些医馆的医者。
穆清看见落花进来,立刻便站了起来,看着那个脸色惨白的女子,身形倒是瘦了许多,竟然感觉到心里丝丝的疼,她肯定这段时间受了很多苦吧。
急忙走上前去,想要拉着眼前的女子,却被落花避了过去,看着穆清那一瞬间伤心的表情,落花不由得在心里有点嗤之以鼻。
既然还心疼她,为什么还能让她来到这里,从昨天放出消息到今天,要是穆清有意想拦,落花根本就不可能走到这里。
落花给过他机会,也许是为木桃给的他机会,可是他却没有来。
木桃昨天晚上说过:如果他来找我,那我便原谅他。
可是,木桃等了一夜,等到了现在,还是什么也没有等到。
现在这情深意切的模样,又是做给谁看的呢?
“桃儿。”听到这声音,落花不由得觉得心里一疼,落花知道,这是木桃本身的生理反应,听得落花差点飙出眼泪来。
不过还是忍住了,只是却红了眼眶,落花强行将那抹不属于自己得感情镇压,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穆清哥哥,对不起了,违背了你的心愿,我还是再次踏入了这里。”
“桃儿,对不起。”
“穆清哥哥说笑了,是桃儿的错,桃儿至今对穆清哥哥说的话记忆深刻呢?穆清哥哥是怎么说的呢?让我想想。”说完还真的想了起来。
“穆清哥哥说,你不过就是我穆府捡到的养女,穆府养育了你,本就对你有恩,没想到你竟然会对我存有这般心思,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今天我便以穆家当家的身份将你逐出穆家,你再也不是我穆家人,与我穆家,再无关系。”
“穆清哥哥你看,桃儿是不是很听话,你的话我可都记得呢?”
“桃儿。”穆清是真的生气了,不由得声量都拔高了些许,这木桃,现在怎么这么会挤兑人,这还是他认识的桃儿吗?
穆清想必是不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早已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桃儿,自然不会像以前一样顺从乖巧。
“穆清哥哥,你看。”说完指了指旁边被扶着的穆琳琳。“现在琳琳妹妹已经病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看来这病,确实严重,我还以为是其他人骗我呢?”
落花自然知道穆琳琳说不了话,毕竟这可是落花昨天晚上来穆府顺带送给她的一份大礼,后面,可是更好看呢?
“木桃,琳琳是你妹妹。”
“木桃哥哥是不是忘了,你不是已经将我逐出穆家了吗?我喊你一声哥哥,喊她一声妹妹,也只是看在这穆府十年养育之恩,其他的,穆清哥哥还要如何?”
“而且,穆清哥哥不是悬赏名医治病吗?那如果我将琳琳妹妹得病治好了,那么我能拿到酬金吗?我现在,可是很缺钱呢?”
“桃儿,你真的要如此和我说话,你就那么恨我吗?”
“那还真是不敢,毕竟我可是冒了天下之大不违,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好在穆清哥哥骂醒了我,不然,那传出去,可丢了穆府颜面。”
“……”穆清不说话了,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好似在探究被人冒充的可能性,可是,那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穆清哥哥,这位就是你请的道长吧?看着倒是仙风道骨,只是木桃怎么不知,这道长也能做救病的良医了?道长,你说是吗?”
“木小姐严重了,贫道自然不能以名医自称,只不过略懂一些岐黄法术,捉妖捉鬼罢了。”
“道长谦虚了,略懂,那就不是鼎鼎有名的道长,而是那江湖神棍。”
“木小姐幽默。”
“幽默算不上,听说道长说我的血肉能治病,不知是个如何治法?有多大把握?”
“不知道,这方子只是我曾经从一本古籍习来。”
“那可以先人试过?”
“不曾有记载。”
“呵呵……不曾记载,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这这法子有可能只是欺世盗名吗?”
“木小姐牙尖嘴利,贫道说不过。”
“桃儿,不可对道长无礼。”
“呵呵……无礼?我这就叫无礼了?面对要剜我血肉的人,难道我还要向他行礼,说一声道长好,道长道法高深,请动手吧?然后将刀递上?”
“胡闹。”
“是胡闹,我这辈子,的确是一直在胡闹,不过我想,以后因该没有机会了。”
说完便将袖子慢慢的卷了起来,嘴角还是带着笑,从容不迫。
可是这般模样的木桃,却让穆清感到了遍体生寒,他恨不得将人狠狠拽住,将其关在房里,将那刺眼的笑容抹去,再也看不见。
“我这一生,前十年在虚妄中度过,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又该去往何处?有没有亲人?有没有朋友?”一边说着,一边在怀里取出了一把精细的匕首,仔细的擦着。
“后十年,在这穆府中度过,我以为我拥有了一切,有了老夫人,有了穆清哥哥,有了琳琳妹妹,有了穆府。”
“可是现在,这一切又被完完全全的剥夺,我有时候在想,既然得不到,为何还要让我曾经拥有?”
“得到过,便害怕失去,失去了,便害怕相欠。”
“所以,我今天之后,是不是就不再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