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的小脑袋不停地转着,一会看看随歌,一会看看季离人,好不忙碌。
“娘娘,季叔叔,你们在说什么?”阮阮这个年纪,最想吸引大人的注意了,见自己最喜爱的娘娘和叔叔在说些什么,她也好想参与进去。
之前尹东升就偷偷地她说了季离人亲亲随歌的事,阮阮心里很高兴,毕竟她可是见第一面就喜欢上季离人的。季离人亲了她最爱的娘娘,她真高兴!
“小丫头,你就不要打扰你娘娘和你叔叔了。”陶紫衣笑嘻嘻地从后头跳出来,把阮阮抱了过来,顺手塞到暗的手里。暗也真的接了过去,十分熟练。
陶紫衣推了推随歌,心情十分好地说道:“走走走,我们似乎没一起逛过集市,今日难得菩萨成道,这到处都热闹着,时间还早哩,我们四处逛逛吧!”
陶紫衣说的不假,这一路上到处都挂着灯笼,还有许多菩萨的佛像以及各种佛家小玩意,甚至还有一些专门的摊位有说书的讲佛家的故事,好不热闹。
阮阮兴奋地拍起了小手,注意力马上被周围花花绿绿的小玩意给分散了,开心地在暗的怀里左瞧瞧右看看。暗常年无表情的脸上也因为她的活跃稍微有了些笑容。
随歌原先并不想逛的,但是见阮阮这么兴奋,对她心生愧疚,也便没说话,随了她们的意。自上次被拐一事,随歌听梨花唠叨了许多,她才知道阮阮原来一直渴望着她的陪伴。无奈她第一次为人“母亲”,为了赚钱,她不得不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工作上,捕快的工作并非易事,随时随地都要应对突发案件,她事后反思才想起自己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能好好地陪在小家伙身边了。
司徒谬人一直跟在随歌的后头,表情说不出他是高兴抑或是不高兴,只知道他似乎在想些什么,一直抿着嘴,却没有说话。
“季哥哥,你等我一下!”唐凝香已经装不出温婉的模样了,气急败坏地跑了上来,想要追上季离人,却不想季离人一个旋身避开了唐凝香的碰触,唐凝香险些扑在地上,幸亏后头的明翠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但这一变故已然让她吓得惊叫了一声。
待站定后,她便看见季离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随歌望都没望他们一眼,跟着人潮便往前走了。
“季……季哥哥……”唐凝香觉得十分委屈,“你……你真的亲了那个春花吗……”她不想相信,更不要相信!
当初季离人从马贼手上救了她,从见第一面起,他便深深地住进她的心里了,更别说后来知晓了他就是万人敬仰的镇北大将军,如此的威风,如此的英伟,怎叫她不爱?当初唐门门主与季离人的义父也算旧识,两家可算门当户对,唐门主欣赏季离人的为人,大排筵席欲要感谢他,哪知北关传来军情蛮夷入境,他匆匆就走。
后来唐凝香日夜候着他入京,就为了短短地见上他一面。一来二去,已然是第三年了,她一直等着,等着季离人到唐门提亲,等着季离人与她表白心意,哪知道竟忽然出现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还说与季离人亲密过,她如何能接受?
“这一定不是真的,对不对?”唐凝香勉强自己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那春花可与别人有过这么大的孩子,如今丈夫又不在身边,那孩子见你是个将军,想要捞个便宜吧?”这么一说,唐凝香竟真的信了自己说的话,心情好了许多,表情也自信了不少。
唐凝香的柔荑捂在了胸前,面带红晕,含情脉脉地看着季离人,说道:“季哥哥,我知你心系国家,我……我愿意等你征战回来的。我们唐门日后也一定能助季哥哥高升的。”
季离人耐心地等她说完,才看着她含情的双眸,淡淡地问道:“如果我不是镇北将军,你也打算等我?”
唐凝香小脸一喜,以为季离人在给她承诺,脸马上红得如苹果似的点点头,应道:“这是自然的,爹爹也说了,若是我们成了亲,凭借我们唐门的地位,总能帮季哥哥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当将军还要到边疆上战场杀敌,远不如坐在朝廷的舒适,当不成帝王,万人之上何尝不是人人渴求的位置!
季离人轻笑了两声,没再看她,丢下一句:“季某对唐姑娘从无男女之情,若是当初救姑娘时让姑娘误会了什么,是季某的不对,还望唐姑娘日后不要纠缠,我俩,一点都不熟。”说罢转身离去了。
唐凝香愣在了原地,直到季离人走远了,她才脸色惨白地问明翠,“他这是什么意思?!”
明翠一咬牙,向着季离人的方向啐了几口,“小姐你是唐门的大小姐,江湖上的大家和名门望族哪家不敢对你客客气气的,这季将军也是个粗人,别耗了小姐的神,折煞小姐的一番苦心啊!”
唐凝香大叫了一声,美眸聚着怒火,银牙紧咬,双手捏紧,指甲就要陷入肉里了。“那个粗鄙的女人哪点好了,不过是只破鞋罢了!我是哪里及不上她了!”
“小姐,你就莫要生气了,季将军……”
“你住口!”唐凝香双眼通红,死死地望着随歌他们离开的方向。她怎么也不相信季离人对她毫无感觉,她是天之骄女,她是唐门最珍视的大小姐,她想要的,还从来未曾得不到的!
唐凝香满怀怒火,扭头拂袖而去,明翠低着头,急忙跟在她的身后。
趁着季离人被唐凝香纠缠的片刻,紫衣和暗又带着阮阮,司徒谬人借着人潮,牵着随歌的手便走到一个小摊前。
随歌皱了皱眉,收回了自己的手,回头见紫衣她们距离不远,这才安心地回头疑惑地看着司徒谬人。
司徒谬人对她爽朗一笑,说道:“送你一件礼物。”
说罢,他轻轻地抓着随歌的手,从那摊子上取了一直银镯子,银镯子上镶嵌着几颗小小的玉石,那玉石似泛着翠绿的幽光,戴在随歌的手腕上,只觉熠熠生辉。
这摊子正是前天随歌购买柳叶刀的那个银摊,而这镯子正正就是那只名为“来生”的银镯。
摊主见到随歌,正要招呼,却发现她竟是那名给了许多钱却只买了一把无名小刀的姑娘,瞬间眉开眼笑地说道:“哎呀姑娘,原来是你呀!你与大娘我还真有缘分,这样,今日不管你看中了什么,大娘都便宜些算给你。”说罢又巧了司徒谬人几眼,只觉这小哥眉目俊俏,身材挺拔,一脸朗笑,与随歌站在一块,好一副才子佳人的美画!
大娘当下又热情地招呼道:“这位公子可真有眼光,这只镯子叫做来生,可别看上头的绿石小小一颗,那可是和田碧玉,公子可真有眼光。赶上今日菩萨成道,紫光寺今日还有三生石祈愿,二位不妨去走一遭,指不定有段美好的姻缘哩!”
大娘铆足了劲对司徒谬人眨了眨眼,司徒谬人一笑,便给了她五锭银子,大娘喜上眉梢地接过了过去,不忘又美言了几句。
随歌本就没有带饰品的习惯,今日更和平日无差穿了英气的女装,头发干练地束在了脑后,再带上这只镯子,似乎有些别扭。随歌想要摘下来,却被司徒缪人的手压住了。
“别脱了,它很适合你。”司徒缪人依旧笑着,那双望着随歌的眸子异常明亮,似有光芒在里头闪烁着。
随歌最终遂了他的意,也就戴着了,轻声地道了句:“谢谢。”
转身时,便见季离人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二人,无悲无喜,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司徒缪人也不当一回事,附身在随歌的耳边说了几句,随后他隔着人群朝季离人扬了扬手,眨眼,人影便消失在这闹市中了。
随歌朝季离人走去,这一路上人潮如水,十分的拥挤,那些男人身上汗味让随歌避之不及,秀眉紧蹙。蓦地,一股熟悉的气息涌入了她的鼻中,再抬头,赫然是季离人那张棱角分明的俊容。
“人多,我带你走。”季离人就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等随歌说什么,搂着她便穿过那些人流。
集市中似乎有人在唱佛家的颂歌,歌声悠扬,飘荡在空中。随歌微微侧目,望着季离人,忽然觉得这一刹那,人流嘈杂的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耳边只有那悠扬的、让人心里舒坦放松的颂歌,萦绕在她周围的是那个男人身上熟悉的阳刚气味,她第一次觉得夏日的集市是这么美好的。
等季离人带随歌来到陶紫衣她们身边时,陶紫衣她们已经坐在一家豆腐花的小摊位旁,美滋滋地喝起了凉凉的豆腐花了。在陶紫衣和阮阮兴奋得招呼下,随歌微笑着朝她们走去,却猛地被季离人从背后抓住了她的手。
回首时,便看见季离人望着她的目光,那么的炽热。
“要吃豆腐花吗?”随歌淡淡地笑问到。
季离人也笑了,“好。”
大掌终于放开了那只柔荑,只是那短暂握着的柔软的触感,季离人直到很久以后想起,还十分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