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下下来,当凉依醒来时,看到多瓦正舔嘴唇,为多小轩穿衣服,而他自己穿一身黑皮衣,还在柜子里翻找什么。
抬头看了凉依一眼,问她,“早上吃什么?”凉依奇怪的看着他,没理他,多瓦也只是为了让凉依清醒,因为凉依下楼时,桌上放的还是牛奶和面包,而多瓦早已没了身影。
多小轩在门口站了站,望望远处,像凉水一样的风朝刚走下楼梯的凉依扑面而来,那就是开了门吹进来的风。
“跑出去干嘛?”凉依走出门,凉凉的雨丝就飘进来,让人觉得浑身一阵冰冷。
凉依趁着多小轩午睡,去河边看看,里面的鱼还挺大,也许是桂花香气弥漫的原因,寒冷的气息已经和着雨丝在凉依心里颤动。
桂花花瓣一朵朵掉落水面、地上,这时,一条鱼翻着白色肚皮跳出了水面,水声“叮咚”溅起一圈涟漪。
这时,屋后传来一个男声问女声借钱的事,凉依不理会,她站在岸边翻石头,忽然,她找到了一只螃蟹。
她用手去抓,蟹钳夹住了她的手,“啊”她大叫一声,想缩回手,蟹钳的力气很大,她甩开蟹钳时,鲜红的血汨汨流出。
回家后,洗了一下手,拿毛巾裹着受伤的右手,就躺进被窝里,窗外的雨声越下越大,凉依感觉手上一阵疼痛,睁开眼睛后,才发现多瓦站在她的身边,问她,“手流血了?”
凉依才看到手上的毛巾没了,露出很长的伤口,丑陋的伤口颤动了凉依脆弱的心灵。白色毛巾被多瓦拿在手上,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
“抓螃蟹的时候被螃蟹夹住了。”凉依说,多瓦冷静的看她,“以后小心点就行了。”
多小轩还没醒,不过,看他睡得很香,还热出了汗,多瓦拿了新的毛毯给多小轩换上,又拿了酒精涂了凉依的伤口,随后将绷带缠在凉依手上,“哎,我真是把你当女儿养了。”
“那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凉依问。“你说呢?”多瓦将毛巾扔进垃圾桶,狗狗闻着腥味走过来,在一边独自翻腾着。
楼下忽然传来汽车鸣笛声,多瓦才说“我先走了,晚上迟点回来。”
多瓦走后,凉依隔着窗户去看被雨打湿的马路上,一辆黑色汽车疾驰而去。而在不远处,多瓦开的一楼咖啡店门口,戴着帽子站在墙角的娄筱筱,眼神一直注视着车子离去。
凉依摊开右手看多瓦给她包扎的绷带,心里莫名的柔软,轻轻松了一口气。
凉依把多小轩抱出去玩,比如,在小河边看着雨水落下来,落进水里,发出“咚咚”的声音。
凉依透过浅浅的河水看到裹着泥沙的石头,一条条小鱼灵活的游过,水面泛着涟漪犹如蜘蛛密密的长脚。
多小轩不断把身体往下移,就是为了能把脚伸到水面,凉依拍了一下他的腿,窝火的教育他“你要把脚放水里去吗?袜子要湿了。”
秋天的风很大,吹得凉依脸上干燥不已。吹起来带飞了一片片枯黄的落叶,让灰尘不小心吹进了多小轩的眼睛,凉依发现多小轩不停的揉眼睛,没多会就传来一阵哭声。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手机拍摄了下来,拍成视频保存了起来,一个诡桔的微笑绽放在没人注意的角落,耳朵上的大圆环晃荡着消失在雨里。
凉依抱起多小轩吹了吹他的眼睛,“好点了没?”多小轩眯着眼睛不停揉眼睛,睁开明亮的眼睛时,凉依发现他的眼睛真像雨后洒出的阳光。
“呵呵。”凉依对着他笑了笑,“好了没?”她舌头打劫似的就会说这一句。
多小轩把脑袋四处转了转,伸出手指指着河水嘴里念,“鱼。”“对啊,还有小螃蟹。”凉依顺着他的话说。
这时,桂花掉落在多小轩的脑袋上,凉依替他抹去桂花,还把空中掉下的桂花抓在手里,把多小轩的手掌摊开并说,“看,桂花,你这样伸手去接也会掉你手上。”
多小轩抬头去看,一只鸟扑嗽翅膀从这个枝头飞向另一个枝干。
离柿子树隔着几栋房子的一个屋檐下,穿着高跟鞋的女孩,拿着手机把视频发到了多瓦奶奶的QQ邮箱中。
“搞定”女孩拉低了帽沿,撑着伞在不远处开车离开。
多瓦的奶奶坐在客厅刚和保姆念叨多小轩,保姆沏一壶茶来,多瓦的奶奶无意中打开一条QQ邮箱,一杯茶刚靠近嘴边,视频里忽然传来多小轩的哭闹声。
老人家的脸立刻阴沉下来,她把茶往桌上一放,立刻骂凉依,“整日游手好闲,连自己的宝宝都照顾不了,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用?”
站在一边的人都不敢吭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多瓦的奶奶立刻打电话给多瓦,“喂,孙子,把多小轩接回来,不用凉依带了,还有,叫她马上回来,一个女人不工作怎么能行。”
“呃,怎么了奶奶,我觉得我们带挺好的。”多瓦一头雾水。
“我是为你好,把凉依叫回来,我有事找她。”多瓦的奶奶气的胸闷。
“嗯”多瓦挂了电话,晚上,回来的挺晚,他走到床边抚了抚凉依的头发,看她和多小轩睡得正香,就没打扰她,往另一个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天晴,乌云还聚在远处,多瓦说,“奶奶叫我们回去。”凉依吃早餐的手停下来,虽然不愿意,还是回了句“哦”
离开村子,黄澄澄的柿子挂满了枝头,不时有鸟儿飞进阳光里啄树上的柿子。
凉依忽然手挥舞着,叫多瓦,并且不时往后看着“看,看,柿子”“哦”多瓦头也不抬一下,丝毫没有察觉到凉依万分难舍的眼神,激动的她此刻像神经病一样。
凉依想这个村子和她有缘分,又离花城那么近,不知道山里的两个女孩感觉怎么样?
“妈妈。”只有多小轩无奈的叫她一声,“你要控制你自己。”
多瓦忽然抬头,看着多小轩笑起来,凉依低头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看手机里的照片,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哭了?就回去一下,干嘛呀?”多瓦忽然生气了。忽然,她想到妈妈,拿起手机给妈妈打了一通电话,婚礼没有叫妈妈来参加,凉依已经很愧疚了,好多情绪,直到看到多瓦脸上似笑非笑的脸,她才控制住自己。
挂了电话,看着多瓦欲言又止和渐渐严肃的脸,她才发现,多瓦注意着多小轩的情绪。
气氛简直冰冷到极点,凉依只好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家,谁知,一进门,就看见多瓦的奶奶坐在客厅里,歪着头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凉依,凉依明显感觉眼神里有直视的鄙夷目光。
“来,小轩。”多瓦的奶奶一看到走过来扶着凉依腿的多小轩,脸上笑容亲切而和蔼。
“跟太婆住好不好?”多瓦的奶奶走过来把多小轩抱在怀里,并且给凉依下达命令,“凉依啊,你嫁进来也空闲,没事干就出去工作,电影院还缺收门票的,你明天到那报道。”“哦。”凉依只能同意。
多瓦对凉依生气,凉依进屋关了门,多瓦就已经不知道跑去哪儿了,凉依现在正发呆。
忽然,手机的QQ上发来信息,“去哪玩儿了?”是付影,还有郁小安。
凉依忽然感到一丝温暖,就像阳光驱散阴霾,带来心里的温热,她发过去,“心情不好,被老公的奶奶叫去工作,哎。”
“什么?你们家这么有钱,还要你去工作?真抠。”郁小安发来信息。
“做什么?”付影问。“明天去电影院收门票。”凉依发去信息。
“你又不用花钱,没事儿,就当锻炼锻炼。”付影发来信息。
“也许是看我不顺眼。”凉依回复郁小安。
凉依放下手机,抬头看看外面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大厦多了一个玛丽莲梦露的照片,无数星星点点的灯光照着她,不过,白天效果不太好。
直到晚上,凉依刚吃过饭,就看见多瓦进来了,凉依没吭声,回到房间看看深蓝的云朵雾一般层层包围着天空,白天玛丽莲梦露的照片已经无影无踪。
见到多瓦站在门口,凉依问他,“什么事?”她的语气带着生硬。
“你要是还想回去,没人拦着你,不过,宝宝很快就要上学。”多瓦说完把门一带离开了。
凉依刚醒来,打算叹一口气,就看见多瓦正看着她,并且可怜兮兮的说,“早上去奶奶那要宝宝,但是,奶奶不给我抱,对了,奶奶问你的手怎么了?我说抓螃蟹的时候受伤了。”多瓦说着低头看一下凉依的手,无辜而又认真的样子实在很萌。
“然后呢?”凉依脸上有点不高兴的模样,但是心里很好奇。
多瓦说“我想你是想你家乡了,朴实的感觉,可这儿没有,等再过一段时间,我说服奶奶,我们一起把多小轩带过去,多小轩很快就长大了,上幼儿园之前,让他多体验大自然。”
凉依点点头,似乎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她还是乱糟糟的头发时,就已经坐起来抱着被子耐心听多瓦讲话。
凉依的右手受伤的地方已经变成一道细细的疤痕,保姆把药水买来,凉依也没涂,就让它自己慢慢消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