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好瞪着我。
俏脸冰寒带霜。
冷眸似尖刀!
有一个瞬间,我心生胆怯。
下一秒,我先咬她一口:“白总走路不看着点?”
“放肆!”
阿水箭步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衣服领子,怒道:“给嫂子道歉!”
“凭什么?”
我倔强的说道:“我好端端的出门,白总猛不丁的走过来,撞了我!我凭什么道歉?”
我的话,是回应阿水的。
我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白好!
我的目光,跟白好冷厉的眸子死磕!
我有怨气!
你白好身为东南集团文化板块的总裁,你明明早就知道《东南月刊》下个月可能停刊,可你还是撺弄我写了那么厚的月刊意见书!
你拿我当什么?
你拿我当猴耍呢?
你跟一次次骗我、一次次给我挖坑的吴光明有什么区别?
你还瞪我?
你有种打我呀!
来呀!
“找打!”
阿水挥拳要打我。
白皙小巧的拳头,夹带着风声,朝我脸上砸下来。
拳头未到,拳风先到!
我甚至感觉我脸上凉飕飕的!
“算了!阿水,我们走!”
白好收回目光,抬脚前行。
阿水松开我,紧随其后。
我有些悻悻然。
不为阿水的拳头没打我脸上——我挨揍不上瘾。
只为白好的态度,白好的“算了”。
什么算了?
怎么就算了?
你耍我白耍?算了?
你撞我白撞?算了?
你算了,我不想这么算了!
我追上去,纠缠道:“白总,做人要厚道,你撞了人难道不道歉吗?”
白好没搭理我。
我继续纠缠道:“白总,您是领导,您得以身作则,给我们树立个好榜样!”
白好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还想纠缠,白好带着阿水走进了电梯。
她站在电梯里,转过身子。
她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在我的脸上,我的眼睛里。
她的目光,一片死寂。
她说道:“烂泥扶不上墙!”
电梯门缓缓关闭,开始遮住她的人,她的脸,她的目光。
我的人呆住了。
我的脸红了。
我的目光也燃烧起来。
烂泥扶不上墙?
你说谁?
说我?说我是烂泥?
我是烂泥,你是什么?
你是墙吗?
槽!
我想冲进电梯,问个明白。
电梯门已经彻底关闭。
我想把白好从电梯里揪出来,争个清楚。
电梯已经上行离开!
我想……我想我还是出去转转吧!
我继续留在这里,觉得我快被憋死了!
憋死了!
我下楼,开车离开东南集团。
我漫无目的的在城区晃悠,大敞的车窗,把六月底的热风放进来,始终吹不散我心底的焦躁。
我烦。
我一直在想白好,始终想不通透!
我一直在想怎么继续我的调查,始终没有头绪!
我一直在想我未来的路,始终没有方向!
我像个孤魂野鬼,开着车,行走在烈日之下。
我等着被阳光烤焦,等着被裂风风化,等着被这狗痹的人生彻底抛弃……
我甚至想,有哪个好心人开车撞我吧!
把我撞死,我就不用这么纠结了,我就解脱了……
笃笃笃……
车门忽然被敲响。
一张脸出现在车窗外,带着一抹诧异问道:“傻吊,你怎么来了?”
声音略显沙哑,是沁入灵魂最深处的熟悉。
我转头望去,就看到了刘小琴的脸。
原来,我居然不知不觉的开到了刘小琴店门口。
过去几年,我也有怅然若失的时候,每次漫无目的的出行,总会在无意识中回到自己的家。
家,是我的归宿,是心灵的港湾,是对我来说最最安全最最安静的地方。
全世界都可以抛弃我,家不会。
我本能里,对我的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
家,在我心里的位置什么时候下降了?
我怎么来了这里,来到了刘小琴的面前?
我……
我看着她瞪得溜圆的眼睛、她笔直秀气的小鼻子、她那张刚刚把“傻吊”送给我的嘴巴……
我眼圈忽然一热。
我鼻子酸了。
我哽咽着说道:“琴姐,我想念你的烤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