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串,有工人正在穿,还没就位。
房间里那张双层铁架子床依旧保持着我记忆中的模样,无需准备,时刻就位。
我躺上去,闭上眼。
熟悉的感觉潮水一般涌来,冲击着我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纠结、无奈。
我睡着了。
我以为,我心里装着那么多事,我会做噩梦。
我以为,搞我老婆的那个男人,会来我梦里继续搞我老婆羞辱我……
我以为,吴光明也好,白好也好,也会来我梦里继续欺负我……
但事实上,并没有。
我像个婴儿一样,睡得昏天黑地,人事不知。
再次睁开眼,烤串在旁边,啤酒在旁边……刘小琴也在旁边。
“傻吊醒了?”
刘小琴问我:“你特么是闻见味了吧?刚刚烤出来,你就醒了。”
“琴姐烤的串香。”
我讪讪一笑,摸出手机看了看,是下午两点多。
按烧烤店里的时间惯例,这是刚刚把串穿完的时间。
还是按惯例,刘小琴这个时间应该洗把脸,休息休息。
她没休息,她给我烤了香喷喷的肉串。
我心里暖暖的。
我接过她递来的一串肉串,问道:“华子他们没来?没见人呢?”
“我把他们赶走了!”
刘小琴没心没肺的说道:“一个个的大小伙子,正事不干,整天往我这里钻,还得吃我的喝我的,烦!”
“不对吧?人家吃你的喝你的不假,不是也给钱吗?而且,还给你白干活呢!”
我揶揄道:“这种免费劳力不使劲使唤,不像你的风格啊!”
“我什么风格?我风格是看见你揍你一顿!”
刘小琴冲我挥挥拳头,抓起一把七八个大串怼我嘴上,凶巴巴的说道:“给姑奶奶使劲吃,堵上你的嘴!”
我吃。
我把嘴堵上。
我不知道她和华子他们怎么了,但我猜着肯定是有什么不愉快。
不过,我嘴堵上了,刘小琴的嘴没堵。
她坐在床尾,靠在爬梯上,把一条腿架在我腿上使劲晃了晃,问我道:“傻吊,看你大奔开上了,应该高兴才对!怎么看着跟叫人上了一样?”
“扯!”
我白她一眼,说道:“我是男人,怎么叫人上?都是我上别人好吧?”
“那不一定,有些人的嗜好很特殊的!”
刘小琴咧嘴笑了,挤眉弄眼的追问道:“傻吊,叫人上爽不爽?怎么上的?给我讲讲!是不是从后边弄那个?”
“姑奶奶,吃饭呢!恶心不恶心?”
我投降了。
“德性!不说拉倒!”
刘小琴不耐烦的晃她的脚,扯得我裤裆疼。
我腾出手来,把她脚拿开了。
她猛地把脚递回来,踹在我大胯上。
我腚底下一滑,差点没从床板上摔下去。
我有点恼了。
外面,一堆人欺负我。
我老婆、吴光明、搞我老婆那个男人,还有白好,他们轮番上阵,一个紧跟一个的把我当猴耍,把我往死里欺负!
我到你这儿了,你也欺负我?
有完没完?
我还能不能安安静静的吃个串了?
我深吸一口气,搬着放烤串的纸箱子,靠到了床头那边。
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刘小琴好奇的瞄了我半晌,忽然问道:“傻吊,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
我……
我的鼻子酸了。
我的眼泪不知道怎么的,猛地溢满了眼眶。
我曾经在心里发过誓,我要跟刘小琴说的一样,像个爷们一样站起来!
可我今天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站不起来。
我的眼皮甚至没有力气支撑住我的眼泪……
我哭了。
“琴姐,你猜对了,我真叫人上了,我还是叫人轮着上的……”
我说搞我老婆那个人是个大集团的大人物,我搞不过他……
我说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我说我本来混进他所在的那家大集团,当了个破月刊的破主编,想先站稳脚跟,再慢慢追查,慢慢找机会报仇……
我说我叫人耍了,我头顶上的那个女老总告诉我,我当主编的那个破月刊下个月就要停刊了……
我说我在那家大集团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这些事,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
所有的过程,所有的细节,毫无保留的全都告诉了刘小琴。
我觉得我其实是有点崩溃了。
因为崩溃,所以我需要倾诉。
因为倾诉,所以才能让我喘口气。
出乎意料的,刘小琴是个很好的听众。
我以为,她会时不时打断我,习惯性的揶揄我两句。
她没有。
我以为,她会笑话我又跟个娘们一样哭了。
她没有。
我以为,她是不是准备最后抱抱我,拍拍我的后背,告诉我说:“傻吊不哭……”
她也没有。
她听完我的倾诉,一把挑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着我的脸,甚至还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我就是想看看怎么了?”
刘小琴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说道:“我想看看你是不是个傻吊!”
“什么意思?”
我没听懂。
刘小琴哀叹道:“确定了,你真是个傻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