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叶安安和陈时时的手机都有一条短信响起,内容简洁,发出人是林承轩。
“配合我们,一切如常,不要再往清雅居去。”
叶安安盯着手机屏幕,与陈时时疑惑的神情一般,她们从这么默契同时开口过:“这是怎么回事?”
不到一分钟,她们便心神领会,脑海里出现张嫣然的身影,这件事果然有蹊跷,虽不了解怎么回事,但也只能选择相信。
一天的时间里,所有人的生活仿佛回到正常轨道,没有人再追问张嫣然去了哪里,对她提出离婚的事,十分失望。
直到下午,张嫣然被痛意惊醒,满额的汗珠如同滴露一般,唇色与肤色一致,掀开眼眸,入目便是厉水晨别具一格唤醒她的方式,他对她的伤口一下重一下轻按着,血液渗出纱布,仿佛那是她唯一的颜色。
“你醒了?”厉水晨惊喜看着她,眼睛里闪现熠熠光芒,抽出纸巾擦掉粘有她血液手指,饶有兴致拍了拍手。
窗帘遮住外面的阳光,她一直处于黑暗里,房间“啪嗒”一声响声,灯光突然一亮,由于不适应强烈的光线,张嫣然条件反射闭上眼眸。
一道熟悉又寒冷的声音在张嫣然耳际响起,她猛地睁开暗淡无关的眼帘,紧紧看着墙壁上的巨大画面,仿佛他就站在她的面前一般,声音很近,人像只比本人小上一号。
“你立刻给我准备一份收购张氏集团的计划,我要在明天之前看到它的名字挂在YF集团旗下。”言易棱阴沉而冷漠,侧脸完美的轮廓依旧无懈可击:“我前几天注入张氏的资金,你马上给我撤出。”
画面撤换到林承轩,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到他劝道:“棱,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毕竟她跟你还是夫妻关系,你这让别人怎么看她?”
“呵,怎么看她?”言易棱隐隐嘲讽,语气冷傲:“一个能背叛我的女人,还有什么值得让我为了她付出?从她提离婚开始,我们就注定成为敌人。”
“别哭,你哭我会心疼的。”厉水晨温热的指温触碰她的泪水,露出满意的笑容:“你看,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如果有你,就不会这样对你,你说对吗?”
若不是厉水晨擦掉张嫣然脸上的泪水,她都不知道自己流泪了,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为他所说的话难过,可为什么会觉得心很痛?难以呼吸?
厉水晨将她的头垫在自己手臂上,让她靠在怀里,看着刚收到的信息笑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画面里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袁枫走了进来说道:“言总,这位是君汇律师的江忠。”
“你们都出去吧!”言易棱点点头走向沙发,便走出了画面,经过操作画面撤换到沙发上,他们坐在对立面,桌面放着一份文件。
可想而知,厉水晨到底在言易棱的办公室里到装了多少个针孔摄像,江忠将文件递给他:“我是张嫣然小姐的离婚代理律师,我叫江忠。”
“据我所知,离婚属于身份性案件,需要本人出面处理,那么,她人呢?”言易棱哪怕坐着都比江忠高出许多,他冷傲靠在沙发背,眼眸睥睨着江忠,没有去接过那份晾在半空中的文件,慢悠悠说道。
言易棱与生俱来的气场将江忠震慑到有几分失神,想到这房间里不知有多少摄像头,他便强装镇定:“言先生果然还是对离婚案有所了解,只是,你难道不知道本人若因身体缘故,可以选择全权交由我来处理吗?”
“你的意思是她身体不适?”言易棱眼眸半眯,语调有几分危险的气味,质疑江忠所说的话:“如果我见不到她就不离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当事人早就预料到,所以已经向法院提出诉讼离婚,并说明身体情况无法出庭。而这一份不是协议离婚,而是诉讼副本,具体的开庭时间还没落定,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在这几天。”江忠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实则背后已经开始冒冷汗:“我只是满足我当事人的要求,还希望言先生可以理解。”
“她能请律师,难道我不能吗?”言易棱不以为意翻开那份诉讼副本,随后摔在桌子上:“既然江律师已经传达到,而你又比较忙,我也就不请你喝咖啡了。”
言易棱毫不客气送出逐客令,江忠脸色浮现一抹难堪,他虽然对言易棱早有耳闻,却没想到言易棱竟不把他放在眼里,坐到现在连杯喝咖啡都没有,君汇律师事务所在清州算得上有些地位,而他小有名气,哪里受得了言易棱的直白,他不甘示弱暗讽:“YF集团的待客之道还挺别致,因为咖啡都不舍得上。”
“待客,我们当然会上最好的咖啡,请对方吃最好的点心,反之,待狗之道,不赶出去就已尽显礼仪了。”言易棱漫不经心勾起讥讽的笑意。
江忠的脸色精彩极了,一阵青一阵白:“我劝言先生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免得哪一天,引来业界不满就不太好了。”倏然起身离开。
看到江忠离开,不到一会,林承轩走了进来:“你没事吧?”
“承轩。我真的那么令她那么讨厌吗?连离婚都不愿意再见我一面?”言易棱靠在沙发上,疲倦闭上眼眸,微不可闻问道。
林承轩沉默,脸上的神情有几分为难,好像不知道该为她怎么辩解一般,最终说了一句:“我们现在请律师过来,一起商量对策?”
“嗯。”言易棱性感的喉咙发出单音,林承轩叹息出去了,办公室只剩他一人,异常安静。
他双手插入发丝里,神情痛苦而不甘,盯着桌面上那份诉讼副本,眸子里透出一丝愤恨,低沉而压抑:“既然要离婚,为什么要答应我结婚?为什么?为什么啊?”
忽然,他一脚踏到茶几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桌面上所有的东西都摔到在地,林承轩和袁枫满脸着急的破门而进。
房间的音质设备太好,仿佛置身其中一般,张嫣然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耳边是厉水晨肆意张狂笑声与源源不断的掌声,他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嘴上还称赞:“这出戏还真不错,没想到他对你还是有情的。”
画面消失不见,灯光一熄,便回到黑暗之中,张嫣然虽看不清厉水晨的神色,却能够想象得到。
“你知道我当时坐在车里,亲眼看你为了取悦他,而将我送给你的花丢进垃圾桶是什么感受吗?你知不知道你跟他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又是什么感受?”厉水晨阴冷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仿佛她是背叛他的人一般,随即狂笑道:“不过今天能看到他这一面,一切都值了。”
张嫣然心里一惊,她知道他疯了,没想到他已经到了害人的地步,他的手摩擦着她脸上的泪:“我告诉自己,我不介意你的过去,不介意你的所有,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所以现在,你收起那为他流的眼泪,从今以后,你只能为我流泪。”
“他是我丈夫,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而且,我从来都没有跟你在一起过,为什么要顾虑你的感受?”张嫣然很想说出这句话,却为了苟延残喘的活着,深深藏在心底。
“我想起当年言立清闹灵堂一事,你不甘被侮辱,一巴掌打到他的脸上,所有的人都被你的举动惊到了,那时候就在想你性子还真烈,如果现在我放你自由,你会不会也一巴掌打到我的脸上?”厉水晨提及当年,低声自嘲,他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他没有回头路了。
他所承受的痛苦,是他对她精神折磨的十倍,险些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张嫣然只听懂了字面上的意思,冷声说道:“不会,我不会打你。”只想一刀杀了你。
“那你还真是善良。”一阵狂笑传来,忽然收住:“你所走的每一步,都会改变你命运的方向,人生的每一个选择,都至关重要,可惜,是你选错了。”
张嫣然不明白他为何对她的恨这么深,更不明白为什么总带着悲戚的眼神看她,一边虐待她,一边又看似深爱她,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选择了言易棱吗?
厉水晨在她的房间呆了许久,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叹息离开。
他总在黑夜到来就消失在她的眼前,在阳光升起之时,又出现在她面前,张嫣然也曾问过佣人,他们永远都只是那几个字:“抱歉,我们也不知道!”
这栋别墅的第三层一项禁止任何人进入,只有厉水晨每天晚上都会上三楼,所有的佣人以及保镖,都被派到外面的小房子里居住,张嫣然终日昏昏沉沉,对这些事自然不知道!
隔音再好,都能够听到一点声响,三楼夜夜传出痛苦的声音,这道声的主人正是厉水晨,每痛一次,他就恨一次,每想到自己变成这种模样,他就恨不得毁了她,同归于尽,可在没有得到她之前,又怎么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