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团紫金色的光芒出现的瞬间就聚集了周围大量的天地元力,形成了一个灵力漩涡,一脸骇然的吴兴贵被这恐怖的漩涡击飞,撞到了不远处的一颗古树上。足有水缸粗的参天大树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撞断。
吴兴贵倒在地上,体内的五脏六腑已经碎完了,嘴里大口咳血,已是强弩之末,他拼命想站起来,可刚颤颤巍巍的站起半个身子就再也支撑不住了,一个“踉跄”,一头扎在地上,彻底断绝了生机。
颜方呆呆的望着吴兴贵的尸体,脑海里一片空白,半天才缓过神来,颤抖着苍白的嘴唇喃喃道:“我杀人了..”
作为一个接受过完整法制教育穿越过来的现代人,颜方对“杀人”在潜意识里有一种本能的抗拒,虽然他知道来到了这个世界并踏上了修行路之后,“杀人”是不可避免的,可还是有意无意的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现在看着眼前吴兴贵的尸体,颜方知道他再也不能去回避这个问题了,既然选择了修行路,将来还要为惨死的父母报仇,那自己的双手必然会沾上鲜血,这还只是个开始。
颜方深吸了一口气,不自觉的咬紧了嘴唇,努力控制住颤抖的双腿,像最后一个绑匪走去。
那个高瘦,长着鹰钩鼻的绑匪已经被刚才的场面吓傻了,看着逐渐逼近的颜方,整个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最后连手上的长刀都握不住了。“哐当”一声,刀掉在了地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高个绑匪举起了颤抖的双手,脸上写满了惊惧。
颜方一言不发,走到了已经吓破了胆的绑匪身前,一脚将这最后一个绑匪踢倒在地。
看着刚昏过去的高个绑匪,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同样倒在地上,暂时昏迷的矮个绑匪,颜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他们下杀手,虽然他接受了自己在修行路上必定会杀人的事实,可对此还是有些抗拒,保持着能不杀就不杀的原则。
“嚜”
木屋里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听到声音颜方径直走到木屋门前,打开有些破烂的木门,一个衣着华丽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少爷的小胖子被捆在一把竹椅上,努力想说话,可嘴里被塞了一团废纸,刚才那奇怪的声音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颜方帮眼前的小胖子“松了绑”,又把他嘴里塞着的废纸拿了出来。
“哇”这个脸圆的像柳小妹家卖的包子的小胖子一下子哭了出来,边哭边还抱住了颜方的大腿,鼻涕和眼泪沾到了颜方的衣服上...
...
“哥,你是越州城来的吗?”
“哥,越州城好玩吗?”
“哥,你有心上人吗?”
...
趴在颜方背上的小胖子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满脸黑线的颜方背着这个小肉球艰难的走在下山路上。刚才还在木屋的时候,这小胖子说被抓来三天绑匪都没给饭吃,现在饿的走不动了,非嚷着要颜方背他下山。看着他现在唾沫横飞,说个不停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饿了三天..
在小胖子叽叽喳喳的话语里,颜方也渐渐了解到了这起绑架事件的始末。
和颜方原先猜测的八九不离十,这小胖子大名崔九缸,是苍南县首富崔员外的独子。崔员外老来得子,五十岁才有了子嗣,自然对崔九缸是宝贝有加,什么都依着他。
前几天苍南县有一场灯会,崔员外觉得灯会人多眼杂,怕儿子出意外,就不准崔九缸去,可这小胖子死活闹着要去看“火龙”,崔员外拗不过他,只好吩咐管家带着崔九缸去看,没想到还真出了意外,管家被暗中埋伏的吴兴贵击晕,小胖子也被劫上了苍南山,成了吴兴贵等人向崔老爷勒索的筹码。
“哥,你这是去哪啊?”
“洛阳。”
“洛阳?是咱们大楚的都城啊。”小胖子惊呼起来。
“我五岁的时候我爹去过一趟洛阳,回来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还给我娘带了好多脂粉。”颜方突然感觉后背凉凉的..湿湿的..是小胖子的口水...
...
等翻过苍南山的时候已是傍晚,残阳下的苍南县城平添了一分古拙。
进城之后,颜方在街上随意找了一个路人问了问就知道了小胖子家的地址。坐落在县城里最繁华的街上。是一座红墙乌木的大宅,比苍南县衙门还要气派。
“请问这是崔府吗?”
头发花白的门房正坐在掉漆的竹椅上打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努力睁开迷迷糊糊的老眼,开口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还背着一个小胖子,这少年很面生,可这小胖子有点眼熟啊...
“少爷,是少爷,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在看清少年背上的小胖子就是失踪三天的小主人后,老门房激动的叫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年近六十,员外模样的老头和一个一身红裙,艳丽的少妇在一群下人的簇拥下奔了出来。
“儿啊,你终于平安回来了,这些日子担心死娘了。”已经从颜方背上下来的小胖子被红裙少妇一把搂在怀里。
“夫人,进去说话。还没谢过这位小恩公呢。”小胖子的老爹崔员外开口了,双手抱拳像颜方拱手做礼:“谢谢这位小兄弟救了我儿,别站在门口了,来,快进屋。”
红裙少妇闻言止住了哭泣,暂时松开了自家宝贝儿子,开口道:“对,小兄弟,先进屋。”
颜方在崔员外夫妇的盛邀下进了崔家大宅。崔员外夫妇已经吃过晚饭了,又吩咐厨房做了丰盛的一大桌。
吃饭的时候,崔员外听小胖子提到颜方此行是要去洛阳,就吩咐管家从钱库里拿了白银百两,给颜方当路费。
颜方出门前的盘缠是翠鸣楼的姐姐们凑的,加起来也有不少,在苍南山上又黑吃黑,洗劫了陈胖子,现在身上的银两足够去两趟洛阳了。本来不愿接受这份厚礼,可崔员外一心想有所表示,盛情难却,颜方还是收下了。
饭后崔员外把颜方安排到自家大宅里最好的一间客房里,颜方在黄梨木雕的大床上安稳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崔员外要去清河郡城办事,就把要去清河郡城码头坐船的颜方顺道捎上了。
清河郡是越州下属的诸郡中最繁华的一个,清河郡城背靠着大运河,沿着运河一路向西可以到湘州。而湘州距离京师洛阳就只有数百里了。
从苍南县城到清河郡城一路都是平原,身形矫健的白马拖着华丽的车厢在宽敞的官道上飞奔。
当夕阳再次西垂之际,马车停在了清河城的城门口。
颜方和崔员外告别后急忙赶往清河码头,希望能在天黑之前坐上一艘前往湘州的船。
等颜方赶到运河边时天已微微暗,月光随意洒在运河水上,遥遥望去,像是盖了一层霜。岸边停靠着十来艘客船,其中确实有前往湘州的,可不是客满就是提前被包下了。
颜方和船家商量了半天无果后,准备先在清河城找个客栈住一宿再说,这时停靠在最左侧的那艘客船里钻出一道倩影,对岸边的颜方喊道:
“颜小哥,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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