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炳发摆出一副高人的模样。
满意的笑了起来,旋即开口言道:“这是一幅唐代的画卷,贵妃梳妆图,乃唐中期著名的画家周昉的代表作,流传逾千年,画卷中,贵妃对镜梳妆,雍容华贵,更难得是,下面繁花斗艳,与贵妃的美交相辉映,这幅画卷,着实名贵。”
杜炳发滔滔不绝,却是已经将脑海中能够想到的词汇都说了出来。
他的鉴定本领本就不济,何况是古物中最难以鉴定的古画呢?
言罢,还挑衅般的看着徐文,那目光甚是得意。
徐文悲哀的叹息,就这么点手段也敢出来卖弄?简直就是笑话。
不过,虽然心中觉得可笑,但徐文的脸上却仍旧是风轻云淡,看不出丝毫的波动,淡淡的看着杜炳发。
那杜炳发见徐文波澜不惊,不由心中恼怒,指着徐文怒声言道:“老子已经鉴定过了,现在到你了。”
徐文嘴角轻轻勾勒出一抹弧度,旋即轻叹了口气。
“徐文,小心。”沈琪雅拉住他的衣袖,低声在耳边关心到。
徐文转头,送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旋即上前两步,目光搭上古画,平静而淡然的开口:“此画为唐时期作品无疑,画中的内容的确是贵妃梳妆图。”
平淡的两句话,就好像是将杜炳发的鉴定接过原封不动的照搬了过来一样。
果然,杜炳发鼻孔里哼出一声不屑,阴阳怪气的言道:“怎么?自己不懂得鉴定,只会照抄我的鉴定结果?真是可笑。”
到现在,杜炳发已经百分百确定,徐文就是个外行货,根本不懂得鉴定。
岂料,徐文却是淡雅浅笑,抬手横在杜炳发面前,“虽然这幅画是唐代的作品,但作者却并不是周坊。”
一句话,令得周围所有人都疑惑起来。
人群中,不乏有古物爱好者,对这幅画早就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结论,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等到比试结束,就要花大价钱买下的。
可现在,徐文却说这幅画的作者并非周坊,这怎么可能?
杜炳发更是大笑起来,脸上都涨红了。
“小子,你说这幅画的作者不是周坊?真是可笑,你懂个屁啊?我看你就是在这里胡言乱语,还是赶紧认输了是真的。”
其实,杜炳发心中也不敢确定这幅画是谁画的,只不过,在唐代,除却那些知名画家外,唯独周坊比较合适。
周坊,唐代中期的画作大家,尤其擅长贵族妇女的描绘,可谓是惟妙惟肖,将唐代中期贵妇人的生活形态展现的淋漓尽致。
正是因为如此,杜炳发才会选择他的。
要知道,这画中的女人可是杨贵妃,绝对的贵妇,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够比拟的。
尤其是画中的贵妃雍容华贵,衣着艳丽,姿态动人,可以说是将人物画的入木三分。
能够有这样技艺的,除了周坊还能是谁?
见杜炳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徐文不屑的耸肩冷笑:“此画卷乃是利用刺画的手法,描点,连线,覆面,纵观整个唐代,绝没有如此手段的画家,而且,这种绘画手段也并非是中原首创,而是来自东瀛。”
徐文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众所周知,唐代在华国历史上,乃是十分开放的朝代,各国来朝,相互同上,这也导致了文化,知识的外流,其中尤以东瀛最甚,不知多少东瀛人前来中原,学习先进的技术,手段,甚至包括建筑风格,而绘画技术,便是那个时候流传过去的。”
徐文叹了口气,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这些窃取文化的贼人,非但不知道感恩,更是在千年后大举入侵中原,简直就是可恨之极。
平复了一下心情,徐文继续开口道:“东瀛人将绘画技艺带回国内,而后又经过改造,创新,便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绘画手段,刺画,所以,这幅画的作者定然是东营人无疑。”
徐文将自己的观点一股脑的抛出来,几乎所有人都皱眉凝神,仔细的回想着徐文的话。
但杜炳发却是阴沉着脸,双眼中带着冰冷的光芒,骤然转头看向徐文:“你说这是东瀛人画的?真是可笑,难不成你亲眼所见吗?随便编点瞎话,就以为能够骗的了我?告诉你,凡事都要讲求证据的。”
徐文侧目,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不由得颤笑起来:“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证据呢?”
徐文的眼中带着戏谑的笑容,而后指着那幅画继而言道:“此画卷中的人物,惟妙惟肖,十分传神,乃是贵妃梳妆,但在贵妃的身后,这座白雪皑皑的山峰,却是东瀛的富士山,我想大家对富士山并不陌生,大可以比对一下,定是无疑的。”
这下,所有人几乎都沸腾了,仔细看过去,那座山,不就是富士山吗?一般无二,景没有丝毫的差错。
看着人们震惊的样子,徐文脸上笑意更浓,摆了摆手,示意安静下来,旋即又指着贵妃堂前那繁茂盛开的花言道:“这里鲜花繁茂,浓郁盛开,一片生意盎然,但这些话却是樱花,想必了解唐代的朋友应该知道,大唐王朝,盛世天下,万国来拜,可以说是十分壮观的,而且,唐代人独爱牡丹,以此为国花,试问,若是唐人所画,怎么会在贵妃面前画上樱花而不是牡丹呢?”
这是来自心灵深处的质问,不少人都低下头,暗自赞同。
贵妃乃是唐代中期的国母,能配的上国母的,只有牡丹,绝不会是樱花。
若这幅画真是唐人所画,恐怕早已经被皇帝砍头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在无人议论。
而杜炳发同样是沉着脸,满是冰冷,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些年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今日却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面前折戟沉沙。
个中滋味,只有自己能明白。
见到杜炳发一言不发,徐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看来,倒是在下技高一筹了,不知杜老板可服气?”
杜炳发猛然转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徐文,眼中满是怒火。
若非这里人多,恐怕他早就当场发飙了。
“小子,你给我等着。”
说完,杜炳发转身便要离开。
但,徐文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轻易地离开呢?
之前他可是耀武扬威,十分嚣张的,现在输了,不但没兑现承诺,而且还扬言要报复自己,这天底下还有这么便宜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