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纪较小的仙子,抬首问向旁边一相貌清仙的男子问道:“仙长,仙圣平日教导我们遇到墨城人,无分老少,需一概屠之。这女子从墨城方向跑出,应也是墨城人,为何你不杀她?”
一旁松形仙骨的封录白温和笑道:“录与,你可知仙圣为何命我们见墨城人一概杀之?”
封录与茫然的摇头,年轻稚气的面上满是未知的好奇。
轻拍了几下封录与的肩头,封录白再言:“墨城百姓皆乃上古魔兽魔气所化,并非人族。试想有哪个人族,会有胆量到墨城这等魔族建立的城邦定居?唯有魔气所化的仿人族,会在此安居。他们世代存活在这,关于祖辈为魔的记忆并未传承下来。久而久之,他们便当自己是人族。但魔族的实体并不会因他们的意志改变,他们再当自己是人,也终归是魔。”
“仙长,那仙圣为何不直接将墨城毁灭?留一城魔族在这,当真后患无穷。”封录与急问,在他的观念里,魔族皆恶人,恶人不除,必祸害人间。
“魔兽建立的禁地,岂是说灭就能灭的,如此容易,魔族万年前早就覆亡。仙圣虽有法灭得此地,只是一番抹灭需搭上我仙族众命。仙圣见墨城百姓尚且存善,万年来也未踏出墨城远行,不忍仙族舍命灭城,故暂放过他们。”封录白说道。
他凝眸望向沈陌黎离去的方向,续言:“方才那少女甚为奇怪,在身上浓郁的人族气息中还夹杂着魔兽气味,却又不属于同墨城百姓一般上古魔兽的气味。说她是魔,人族气息更浓。说她是人,人族不该带有他族气息,她身上除魔息外,奇怪的还带有淡淡妖气与仙气。四族气息同在,上古至今,除了开天辟地那位,无一人如此。”
“仙长说的可是鸿蒙初辟时的那位神女子?”封录与紧接问道,清澈双眸早在听闻封录白的话后睁得滚圆。
“正是,相传她在天地开辟后,抽出仙骨化作仙族先祖,祭出血脉变作魔妖始祖,剥离明眸转做星族祖上,凝结血肉发丝集成人族祖先。若非她无后人,我真可能猜测刚离开的那女子是神女子后代。”封录白喃喃道,暗思前一步往墨城去的那女子,若未被多族气息厮杀吞身,日后定能有大作为。
旋旋头,封录白忽感到自己的失态,那女子日后怎样,与他毫无干系。他转笑道:“录与,我们今日暂留此处,待几族混杀的尾声再离近墨城。”
封录与点头赞同,墨城外几族相杀已成定局,愈早去者,遭遇的敌人愈多,存活概率愈小。封录白乃仙界少有的高人,可他武道实力却是惨不忍睹。
与封录白同来墨城,仙圣本就反对,耐不过自己得意门生封录白的求情,才勉强答应。临行前仙门长老还特地赶至千叮万嘱一番,唯恐封录与这鸡肋存在,拖累了封录白。
封录与在仙族诸仙种种嘱咐与鄙夷下,途中倒也谨慎细致,深怕出何差错,害了封录白。封录白倒是随性,五族多惧他的威名,一路未有赶上前叨扰送死者。倒是他一路庇护人族,杀了不少祸人妖物。他到墨城也早有计划,等墨城打杀进入尾声,他们再去,也省了不少气力。二人商量妥后,也不磨蹭,隐去仙气藏到附近。
另一边,不知墨城情况的沈陌黎仔细回想着密道的方位,趁着渐转黑的天色摸了过去。
轻声往前间,几声打斗自不远处传来。阵阵仙力与妖力的碰撞,牵连千米内的树碎成渣,地裂崩塌。离得还有数百米,沈陌黎一下被那阵阵冲劲震飞撞地,血冲喉口,腥红溅地。在高阶境界跟前,她这中阶实力当真连挨打的份都够不上。
“谁?”打得火热的二人,听得撞地声响异口同问,却谁也不敢掉以轻心转头查看。
重跌在地的沈陌黎,强忍骨痛扶地起身,借着日落余晖,细细端详下才看清前方正执掌对峙的仙、妖模样。
两名体貌一致、身着凤衣的女子对拍击掌,祭以灵力力将把对方震毙。青墨相斥的灵力,将相杀的两名女子同时震出血来,殷红血珠自那相似的红唇上缓缓流落。
幻影?沈陌黎看着相同的女子猜测,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两名女子掌间灵力纯粹,不杂参丝,远非幻影可做得到。武道境界高者幻化的幻影实力出神入化,可翻天覆雨。但幻影再是强大,当中的灵力却终参杂着许多幻术气息,比不上真人纯粹。
只是异族不该形貌雷同这般,纵是同父同母,除了双胎同胞外,也少有人能样貌相近至此。怪哉!沈陌黎覃思几许,未答欲离。
见沈陌黎绕道便要走,其中妖艳红凤衣裳的女子率先开口:“小女子,代本后杀了那个女人,日后我且教你最高深的妖法,助你踏步神级。她受我牵制动弹不得,极易下手。”
沈陌黎并不想被借人刀,她往一旁绕转前方道:“小女子惊恐,不敢对二位天人有丝毫不敬。二位继续,权当小女子未曾出现过。”
言罢,转身便走。他族争端前世她见太多,各族在利益使然下手段甚多,她怎知那红衣女子说的不是一时寻她开心的谎话。与其乘人之危取人性命,引来无妄之灾,她不如躲远避祸。
红凤华衣的女子臂间一震道:“不助我者唯有一死谢罪!想逃,没那么容易。”一股妖力拔地带起锋芒岩石,成列成刀蹭蹭朝沈陌黎击来。
“小心!”另一侧身着薄金仙衣的女子喊道,旋即口吹轻风,缕缕轻烟化成风刃,硬是将岩刀生生挡住。
沈陌黎一愣,这风刃似曾相熟,与斩灭妖蜓的招式并无两样。方才击杀妖蜓时望不见的苍穹上,那女子话语再浮脑海。她睨了睨那仙衣女子,仙气凌风,却怎看也不像心慈之辈。
转身一手藏至背后,沈陌黎自戒指中悄声取出一抹浅青无味的药粉握在手上,往两位女子前靠。既走不掉,她必想些防身策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