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二哈自从上次爆发之后,一直病怏怏的,没精神,个头都缩了水,好似一条大狼狗,不过嘴角两侧的獠牙却是十分显眼,长达数寸。
宁阙牵着马,不理会一旁性情大变的幽灵儿,径直走到了一间稍显偏僻的客栈,小二牵着几匹马到了后院马槽喂养,几人也终从风餐露宿中得到了喘息。
熊耿龙没少白眼,若不是宁阙一路硬气,不吃嗟来之食,每日清汤寡水,也不知那些野兔野猪都哪里去了,没点荤腥,习惯了大鱼大肉的他哪能吃得下一点油水都没有的饭菜,结果瘦了半圈,饿得肚皮呱呱叫。
一坐下来,如同饿死鬼投胎般的吆五喝六,催个不停,每隔几息就问一次,彻底惹恼了掌柜的,哼道:“小胖子,你是来找茬的?菜都没下锅,问个没完没了,装傻是吧?”
熊耿龙挠了挠吱嘎窝,心里不痛快,讥讽道:“这啥子客栈,服务态度这么差?办事效率这么低?门面还这幺小?”
掌柜的一听,顿时怒火中烧,不过做生意的,练得最到位也就是沉得住气,阴阳怪气的道:“嘿嘿,嫌我庙小?还舔着脸来?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这可是金字招牌,一分钱一分货,这是大厅,上面有包厢。不过看你这身行头,也不咋滴,干哈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熊耿龙长这么大,啥底气都不足,就只有一项没输过,也是底气十足的东西,钱,顿时上了火,不怒反笑道:“瞧你这德行,能干到掌柜也不知前世修了几辈子福,就你这臭脾气,当小二我都嫌弃,给我来间最上档次的厢房,钱不是问题。”
宁阙倒是笑了笑,本着低调行事为原则,所以才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吃食,另有一层深意,听一旁的吃客谈些家常,打听些消息,却不料熊耿龙跟掌柜的杠上了,打乱了他的计划。
正所谓,帮亲不帮理,看着吹胡子瞪眼的掌柜的,还揣上了,揶揄笑道:“嘿嘿,不知阁下吃哪家饭的?如此嚣张跋扈?不懂来者是客的道理吗?”
“客也要分三六九等,有好客,我自然好酒好菜招待,分文不取也可,可这恶客,像那门外的叫花子,我难不成还要笑脸相迎?”
宁阙还没发话,周围的吃客可议论起来了,嘀咕着,“这口音,不像本地人,也真不识时务,这葛掌柜,可是茂盛商会的赵主事的兄弟,看来这外地人要倒大霉喽!”
话语刚落,葛掌柜已有些不耐烦,拍了拍身上上等的绸缎,鄙夷的道:“来人,给我把这三人一狗轰出去,敢到老子的地盘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
宁阙蹙蹙眉,正欲动手,好惩治这大言不惭
的老家伙。熟料一抹银光乍现,葛掌柜的双目圆瞪,喉咙一抹血线喷涌,双手捂住喉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砰的一声,重重的倒在地上,场面瞬间陷入死寂。
突兀一声,“葛掌柜死了,快去找赵主事。”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后堂跑了出来团团围住三人,怒目而视,看着死不瞑目的葛掌柜,又不太敢出头,只是围而不攻,也不打。
周围不乏看热闹的,甚至有人已然在揣测此女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冒如此大不韪,公然行凶杀人,还杀了赵主事的兄弟,真是太岁头上动土,活的不耐烦了。不过看此女气质高雅,高不可攀,应该也是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不过手段却是有些毒辣了,一言不合就杀人,太过残忍了,却没人敢吱声,万一那惊鸿一瞥划过自己有些发凉的喉咙,下一个倒下的就是自己了。
宁阙深深的看了眼幽灵儿,果然还是一层不变,性子过于冷淡,就因为屁大点事,闹出人命,重重的哼了句:“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过心中却是有些发凉,想不到,此女的身手长进得如此之快,就连自己都没看清出手的痕迹,若真打起来,胜负也就五五之数。
幽灵儿神色冷淡,“这家伙,胆大包天,竟然辱骂宁大哥,死了活该,我也是为你出口恶气。”
宁阙一脸无奈,只能严肃警告,“人命不是儿戏,除非生死相向,否则不得滥杀无辜,若在如此,你我情断义绝。”
幽灵儿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娇羞的点了点头。三人拉开步子就往外面走,一众人等纷纷退避,深怕殃及池鱼,倒是那几个打手,站在原地,好似木头疙瘩,一动不动,宁阙道:“闪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打手一愣,僵硬的抬起步子,退至一旁,不敢阻拦。
“小二,把马匹牵过来。”宁阙还不忘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扔在小二怀中。木然的小二回过神来,呆头呆脑的跑到后堂,从后门牵出马匹,将缰绳递给三人。
正欲离开。
十数人手持刀枪剑戟冲了过来,为首一人脸上有块大黑痣,脸色凶恶,面目狰狞。旁边小厮哆哆嗦嗦的指着三人,手指颤抖,嘴唇发白,“就是他们,就是他们。”
那人一看,单手一挥,众人立马围了上来,怒声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公然行凶杀人,还杀了赵主事的兄弟,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
宁阙只是皱了皱眉,此人身材魁梧,凶神恶煞,平日里估计作恶多端,也不客气的道:“是我,不知你打算如何了解此事?”
大黑痣的凶恶汉子在这平台郡摸爬滚打了一辈子,也不是愣头青,像这种怡然不
惧,泰然处之的少年郎,也见过不少,必然有着不熟的背景,俯着身子,在身侧的手下耳边嘀咕了几声,便道:“不知你是何人?敢藐视王法?”
宁阙一笑,知道此事可大可小,若真没什么背景,估计此事会越闹越大,淡淡道:“我乃宁家宁阙。”
“宁家,清河郡的宁家?嘶难怪敢如此明目张胆,公然行凶,原来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人群中议论纷纷。
那人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凉意,赔笑道:“误会误会,这葛掌柜的敢惹宁公子,简直罪该万死。”正欲带着手下撤走之际,一手持折扇的男子走了出来,疑惑不解道:“宁阙?宁家主脉支脉好像并无此人,难不成只是赐姓的奴仆?”
黑痣男子脸上瞬间铺上一层寒霜,望着来人,立马恭敬的道:“原来是羽少爷,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宁翼羽皱眉道:“黄黑霸,不要跟我套近乎,我只不过看不惯有人拿我宁家的名声在外招摇撞骗而已。”
黄黑霸赔笑着,也不置气,不过转过身子的一刹那,整个人的面部都变了,怒吼如狮,“狗胆包天,竟敢假借宁家的名声招摇撞骗,还企图混淆视听,今日不叫你碎尸万段,我羞于见人。”
人群也是冷嘲热讽,“这小子,装得真像,脸不红,气不喘,我都差点信了,若不是羽公子戳穿,恐大家伙还蒙在鼓里,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黄黑霸一招呼,手下兵器擦得锃亮,有些晃眼,乒乒铛铛响个不停,正欲大开杀戒。
宁阙眯着眼睛,困惑的看了眼宁翼羽,此人在印象中好似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他好像贵人多忘事,不记得自己了,再一想,也难怪,自己在家族中空有少主之名,却无少主之实,被人遗忘也属正常。“呵呵,翼羽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在下了,宁家祠堂祭祖之时,不是见过一面吗?”
黄黑霸顿时止步不前,此事非同小可,可不容半分差错,不然招惹了宁家,他十颗脑袋都不够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