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里,宁嫣红毫不退缩,挺身遮掩有些胆怯的宁印霜,寒声道:“狗奴才,还不退下,否则打断你的狗腿。”随即玉手中隐隐波光,横手扫过,蓝色的惊风倏而暴起,两人噔噔噔连退三步。
傅清妍朝着新郎官使了使眼色。那浓眉大眼的少年面色如玉,横挪数步,气息稍沉,蓝色惊风陡然而平息,“嫣小姐,在下傅彪天,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不过今日乃是黄道吉日,也是霜小姐的终身大事,若是如此唐突,冒然悔婚,只怕玷污霜小姐的名声,还请嫣小姐慎重考虑。”
宁嫣红秀眉一皱,此子气度倒是不凡,踔厉风发,也算有模有样,配得上宁印霜,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对方是傅家人,她深恶痛绝已久,若真共结连理,宁傅两家盘根错节,一团乱麻,如何斩断?
“哼,巧舌如簧,一看就是蜡样银枪头,就你这副德性,岂能配得上霜妹妹,还是乖乖退去,以免自取其辱。”宁嫣红斥责道,手心却是有些发凉,此人修为有些看不透,能够风轻云淡的平息她的灵暴,不可小觑。
傅彪天微微一笑,不急不缓道:“嫣小姐误会了,霜小姐嫁给我只是做妾,算得上二房,可不是配不配得起?如今已然拜堂,理应是我的人,嫣小姐切莫自误,否则别怪在下翻脸无情?”
“什么?做妾?”宁嫣红还未发话,一众少年已然怒发冲冠,气不可遏,纷纷捶足顿胸,“猖狂,宁印旺,你真不是东西,竟把女儿嫁给傅家做妾,太不要脸了吧?”
宁印旺脸色铁青,在宁家如此大张旗鼓的说了出来,简直当众打脸,引起众怒。虽说傅彪天文武双全,少年得志,也算一良配,可做妾确实有几分自贬身份,不过有着傅清妍作为后盾,荣华富贵皆是唾手可得,也不算赔本买卖。
一众宾客也是傻了眼,宁印旺在宁家虽排不上号,地位不高,可最起码也能在这宁家宅院住下,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自甘堕落,嫁女儿做妾,真是羞与之为伍。
场面有些冷,之前是不知道,即使知道也可装作若无其事,可如今抖了出来,任谁脸面都挂不住。
宁嫣红努力的压下怒火,不咸不淡的道:“傅少爷这威风可不小,翻脸无情?也不看看地儿,此乃我宁家的地盘,容不得你傅家兴风作浪,如此放肆。”
“嫣小姐貌美如花,人间绝色,若是你愿与我共结连理,这正妻留给你也无妨。”傅彪天好似并不在意一侧众人的谩骂,呵呵笑着,双手抱胸。
宁嫣红胸中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双掌拍出,周围骤然一冷,蓝色风暴涌动。傅彪天不动声色,宽袍一抖,随后单手一提,蓝色
风暴湮灭无声,依旧和颜悦色,“嫣小姐,不知在下提议如何?”
宁印旺脸色发黑,在女儿的婚礼上,如此恬不知耻的勾搭别人,若真嫁了过去,还不得成出气筒,自己当初瞎了眼,长的倒是人模狗样,天赋还不低,想不到是这种货色,却不好当众发火,只能低下头,也不知在算计什么。
傅清妍眼中寒光深邃,万万想不到此子猖狂不可一世,嚣张跋扈,连她的话也不听,心底杀心渐起,作为傅家嫡系长女,娇生惯养,权威甚重,如今自家后辈公然违抗她的命令,私自抖出让他藏着的事,以免宁家投鼠忌器,可如今竟大言不惭,若是不予理会,日后还如何服众?
宁嫣红面色寒如冰霜,“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玉掌瞬间覆盖上一层淡淡的蓝韵,急闪而出,犹如离弦的五箭齐发,空气骤冷了几分。
傅彪天神色大惊,强作镇定,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从怀中掏出两罗盘,呈暗青色,层层扩散,有两尺左右,双手穿插其内,青霞忽明忽暗,如流星划过,刹那即逝。
蓝色的蛇形重击不痛不痒的攻在藏青色罗盘上,傅彪天连退数步,感叹道:“嫣小姐炼灵五阶,在下区区四阶,嫣小姐莫不是要以大欺小,以强凌弱?若传扬出去,对宁家名声可不大好啊!”
“无耻之尤”,其他少年纷纷指责,刚才还装作正人君子,面不改色,岂料是个缩头乌龟,“你与嫣小姐年岁相仿,实力却差了嫣小姐十万八千里,还大言不惭,真是厚颜无耻,小人行径。”
傅彪天毫不在意,双目扫过一圈又一圈,定下心来,哈哈笑道:“偌大的宁家,竟靠一个女人抛头露面,莫不是宁家的爷们死光了?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一众少年面红耳赤,纷纷叫嚣,“我来,我倒要见见这傅家的无胆匪类,究竟有何本事。”
宁嫣红坦然自若,耻笑道:“你连宁家的一个女人都不如,还说得冠冕堂皇,也不自惭形秽,没想到傅家都是这样的货色,霜姐姐若是嫁了你,还不得活受罪,你若是聪明,就立马退去,若仍旧执迷不悟,休怪我掌下无情。”
傅彪天脸色宛若落日余晖,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乌云,阴沉的可怕,“我还是那句话,好男不跟女斗,你宁家连个带把的爷们都没有,竟靠女人出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哈哈哈……。”
无疑,此言不仅激怒了少年,更让院落里那些养尊处优的老少爷们无地自容,怒不可止,气势汹汹。
宁广德本是大大咧咧的汉子,牛脾气上来,哪还容得对方啰啰嗦嗦,窜步而上,戾气奔腾,一双肉掌眨眼而出,劲
道雄浑,狂风掠过。
傅彪天眼中戏谑,鱼儿上钩,罗盘一提,砰砰两声,不退反进,罗盘上探出数条青色光条,如同爬山虎,弯弯曲曲,枝条错结,讥讽道:“不过如此,宁家也只能靠女人,哈哈哈……。”
其余少年也咽不下这口气,纷纷奔袭而来,团团围住,便要大打出手,宣泄心中的怒火。
“住手”,宁嫣红不得不叱咤一声,“我们要让他心服口服,免得到时说人多欺负人少。”其余人不得不顿足回返,不过暴突的双目中不是露出狠色。
宁广德周身狂风大作,风刃如刀,重重的砍在了周围青色线条上,可如同打在棉花上,瞬间倒退数步,躲开青色枝条的缠绕,双手掌心呈现一个窟窿,内里风旋阵阵,猛得一拉,一颗风球鼓胀了数分,单脚倒蹬地面,飞速上前,皆只在一瞬之间。
傅彪天双手一合,错杂的青枝盘结成网,周身红袍如大旗猎猎作响,风球在眨眼间扩散,三寸,四寸,五寸……,形成一道旋劲暴烈的罡风,青枝如同无根之树,无根之萍,哗的一下,吹得青枝乱颤。傅彪天不惊反笑,笑得人瘆得慌。
宁广德面色大喜,袖口一摆,露出赤红的双拐,双掌一捏,恰好握住双拐,拐头前段尖锐如针,双臂也大刀阔斧的一横扫,一竖劈,看上去极不协调,可又有猛虎下山的不可抵挡之势。
眼见傅彪天败势已现,众人也算扬眉吐气,大肆笑骂。
傅彪天罗盘中冒出的青色气流如同松软的神经,立马绷直,接其风势,双手搅动,横七竖八的青色灵气流如同树杈般搅动,四平八稳的推出,眼中冷光闪烁,丝毫不畏惧火克木之说。
砰砰砰,无数青色气流应声而断,青色的光晕随风而散,割韭菜般的被除个干干净净,骤起的火光汹势涛涛,风中火,与之火中油一般,咔咔,重重的拐头扫在罗盘之上,去势突然而止,停滞不前。
宁广德喜色一顿,一股寒意从心底蓦然而起,如同寒冬腊月中泡进冰窟窿,全身鸡皮疙瘩掉一地。罗盘卡住火拐,忽而旋转起来,不仅将宁广德的火势拒之门外,顺着那股旋力,将火拐的沉力压下,拨弄开去,忽而罗盘如同海浪推动,一推一拉,一推一拉,看似毫无章法,没几分气力,可威力着实不小,暗绿色的罗盘上涌出一道道土黄色光晕,轰然爆发。
宁广德如同脱线的风筝,倒飞而出,重重的撞在了门庭旁的石柱之上,轰的一声,石柱跟豆腐渣工程一般,碎成七块,整个门庭轰的一声,骤然倒塌。
宁嫣红眼疾手快,急闪而出,拖拽出口吐鲜血的宁广德,门庭旁的几人也纷纷抽身而出
,闪躲一侧,局势瞬息陡转,明眼人看出,两人境界虽相仿,可心计实力技巧灵法,差之远矣。
宁广德虽败得不冤,可着实打了宁家的脸,颜面无存。傅彪天小人得志的猖狂大笑,毫不在意重重包围的宁家人,一副天下在手的豪气,“嫣小姐,如何?宁家也就嫣小姐一枝独秀,其余皆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丑,估摸着还没断奶呢!”说完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宁嫣红,双目精光。
宁广德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又被言辞侮辱,难看之极,光明磊落的汉子,脸上自然挂不住,气昏过去了。
宁印霜踱步上前搀扶。
“我来”,人群内又跳出一人,身形瘦削,脑袋却比常人大了几分,“宁大头,你还是下来吧!就你那两下子,别丢人了。”一年轻人急忙阻止,连宁广德都不是对手,这群人里也找不出高个了。
宁大头脸色微沉,不理会旁人的劝告,死死盯着傅彪天,哼道:“你若想休息休息也无妨,免得别人说我宁家以多欺少,车轮战,胜之不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