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茂盛,林中无一只鸦鹊,唯有虫蛇涌动。草地上,一条幽静的小道上,两端草丛长势喜人,根根杂草赛过人,翠绿碧幽。
顿足不前的宁阙众生一跃,跳上了一侧较高的松柏,俯视而看,双目昏眩,看得越远,脑袋发糊,神志不清,眼中好似一条左右摆动的小径,像是直通远处的独峰。
不过几息,空中翻腾了几个跟头,落在丛林,单手磕了磕头,眯着眼,忽而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何自己攀爬上树会有眩晕之感?
熊耿龙从窸窸窣窣的草堆里穿了过来,“怎么样?瞧出什么了没?”
宁阙摆了摆头,“你上去试试!”
熊耿龙会意,众身一跃,刚站稳脚尖,叮咚一声,一个倒栽葱,“哎呦我的妈唉,好你个宁猴子,你又坑我。”
宁阙面色发紧,果不其然,那种眩晕感真是没由来,好似专门针对爬树之人,灵机一动,煞气汹涌,半浮在空,眩晕之感又来,四周好似没有任何变化,只看到了一条摇摆不断的小径,其余就是草木,没有一个人影。唯一有些奇怪的是,此处奇花长势极凶,比之大树还要高三分。
落了下来,熊耿龙仍在不停叫骂。宁阙置之不理,心中有所猜测,当初刘老的吸铁磁他还特地留了些,便是怕这些乱七八糟的破方向,如今又得来一次。
轻便巧洁的做了一个,悬而不落,站在小径上,眯着眼,双目幽深,指南针所指的南方竟与小径有丝毫的偏差,看似不起眼,实则缪之千里。
“熊兄我们再试试,往这。”
熊耿龙扒掉头顶的草屑,吐出口中淤泥,本欲发作,可看宁阙一脸的正色,也就收了心,跟了上去,刚走没两步,“喂喂,宁猴子,你咋这样?有路不走走草丛?你看啥玩意?给我看看。”
宁阙没理会,果然,沿着南面笔直走,根本就不是那条小径,随着草丛越来越深,丈巴深的枯黄杂草逐渐淹没两人,脚底下淤泥越来越深,眼前只有望不尽的草与树,偶尔还有一些高约两三丈的五色花朵。
“宁猴子,你这带的什么路啊,简直糟糕透顶,早知道就不来此地了,吃了一肚子的草。”熊耿龙抱怨着。
宁阙置之不理,心中越发肯定,那小径有问题,通过敏锐的直觉,这丛林内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淡香,而导致眩晕的,正是此香无疑。
估计应该是那奇高的异花散发而出,临近一株异花,茎杆纤细如柳,随着微风轻轻颤抖,上面遍布白色的毛刺,极短,通体淡绿,一丈内无一株杂草树木,就连所处之地也异于他处,地面干裂少水,缝隙奇多,不像其他草木,地面湿润多水。
宁阙气刀轻轻一撇,茎杆倒伏,一条乳白色的液体射出,幸好宁阙早有准备,一把拉开熊耿龙,溅落在地,化为乌有,升腾起一缕缕乳白色的迷雾,一股奇异的花香弥漫,“捂住口鼻。”
熊耿龙立马照办,躲得远远的,刚才那变化实在有些毛骨悚然。
宁阙鼓动血煞之气,将之吹散,仅留一缕,凑过鼻子,轻轻吸了口,立马跌坐地面,眼中闪烁泪花,四肢僵硬麻痹,眼前黑白交替,如醉梦里,浑浑噩噩。
良久,身旁熊耿龙塞了颗药丸,不停的推搡着,才渐渐醒来,双目深处,透着浓浓的忌惮之色,果不其然,一切皆是此物引起,“走,先离开此处再说。”
宁阙也差不多摸清了此地,此地根本没有法阵,仅是此花在作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此物好像无毒,仅起到麻醉心神,让人神志不清,出现幻觉的作用,再有就是那诡异的小径,应该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修整成那副模样,一个诡异的圆形,让人不知不觉在其中绕圈,还以为那是笔直的路径呢?殊不知是对方的障眼法,故意而为之,混淆视听而已。
还没走出五里路,高峰便近在眼前,四周布满低垂的花朵,围城一个圈,护卫着这不到三丈宽,但有数十丈高的峰,峰上密布着碧幽幽的青苔长着不到三寸的小草,高不过三尺的小树,上面深深浅浅,明里暗里密布着沟沟壑壑,高峰上不断有着透明纯净的溪流顺着一条人工造的狭窄的缝隙里流下,缓缓汇聚在山下挖出的一个环形玉池内。
池内的水晶莹剔透,纯净无瑕,比蓝天还有蓝,比白云还要宁静。
周围明显是人为修葺而成,那五彩缤纷的小花,让人畏之如虎,即使大大咧咧的熊耿龙,面色也是莫名的惊恐。
“就是这,就是这,我当初喝了一口这池里的水,好比琼浆玉露,甘甜似蜜,柔滑似纱,至今难以忘怀。”熊耿龙又爱又恨,哆哆嗦嗦不敢上前。
宁阙宽了心,收起指南针,双目远视,远处竟有一片田园,一座外观简单,却不失美感的两间草屋,临近草屋,拜道:“前辈,晚辈宁阙,前来拜访。”
一连几声,草屋内毫无声息。
“不会没人吧?”熊耿龙凑近,从门缝瞅了几眼。
宁阙提着酒坛,眺目四望,却无一发现,不过周围的田园风光却是无限好,地面上有着浅浅的脚印,不大,估摸着应该是女子的脚印,“等等吧!”
天色渐晚,晚霞酡红。
一蒙面女子,身姿婀娜,肤白似雪,穿着一席白色的连衣裙,腰间挎着一篮子,踩着零碎的小步子,哼着小曲,一手拎着一朵小花不断挥舞
,目光所及,一脸困惑。
宁阙上前一步,拜道:“小姐,在下宁阙,特来求见独孤前辈。”
女子将小花放入篮子内,眼神飘忽,盯了盯熊耿龙,忽而嘻笑道:“小胖子?你是那个小胖子?”
熊耿龙无奈的点了点头,“独孤小姐,是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位是我朋友,想求见你爷爷。”
女子看了看宁阙腰间的酒坛子,皱眉不渝,没好气的哼道:“小胖子,你不用耍小心思,我爷爷不会去你熊家的,哼!”傲娇的扬了扬脑袋,一脸不屑。
熊耿龙搓了搓手,尴尬一笑。
宁阙眯着眼,隔着纱帘,却能感受到女子的排斥之感,仍是不动生色的问道:“独孤小姐,敢问你爷爷在何处?”
女子也不回话,驱赶两人,“公子还是请回吧!我要歇息了。”说完不待两人回话,绕过两人,一把推开屋门,轻掩着。
两人百无聊赖,也只能静坐屋前,静待老者。
月夜凌风,万耐俱寂,淡淡的银灰下,熊耿龙显然坐不住,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此处透着诡异,不敢胡乱行走,更不敢靠近那奇艺的山峰。
良久,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推门而开。此时,女子撤去头上的面纱,目光幽冷,神色悲婉,脸上清晰可见的剑痕,雕琢的赫然是令他意想不到的地狱花。
熊耿龙一脸猪肝色,精…虫上脑,眼前的女子确实十全九美,可谓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不可方言,可脸上那朵血狱花却是唯一的败笔,破坏了这浑然天成的美感,可丝毫不妨碍挑肥拣瘦的熊耿龙的色心,可惜有色心没色胆。
当初此女看不中她,他父亲也多次警告,此女身份特殊,不可与之牵扯。
“公子莫不是想娶我?”女子温顺如小绵羊,发出令人神往的轻灵之声。
宁阙双眉紧皱,此女年岁估摸着二十余岁,,可熊耿龙五年前见过此女居于此地,心中困惑俞深,“姑娘可否知道太戮殿?”
女子摇了摇头,问道:“公子可愿娶我?”
宁阙摇了摇头,倒不是此女不美,也不是自己不喜欢,更不是自命清高,只是心里有些诧异,此地距太戮殿万里之遥,即使太戮分殿遍布大晋,可此女竟脸纹血狱花,与沐风雅同出一辙,实在令人费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