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山巅,正午时分。
看着正在指挥弟子收拾残局的大长老,陈昊站在原地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没有一丝放松,刚才检查尸体以及人数时,所有人都已对齐,唯独少了林祥。
陈昊心中有着一丝不安,流云山巅除了正面有一条路下山,其他地方都是悬崖峭壁,那么这个林祥是如何躲避掉回来的大长老的呢?要么他就是还在山巅藏着,可派出去的几只小队到现在还没传回消息。
时间缓缓过去,陈昊心中的不安愈发增强,回去的小队已经回来了四只,都是没有线索,甚至连脚印杂草都没发现什么异样。
“门主可是在找我?”天空之上传来一道略带恨意的声音,声音虽然不大,却是传遍了整个勋门,经久不散掀起阵阵回音。
陈昊抬头望去,远处的天空出现了几个黑点,并且越来越大,当环绕勋门的声音消散时,几个黑点离流云山已不过咫尺之遥,看清来的是什么东西之后,陈昊已经面沉如水。
那是几头巨大的黑色雄鹰,看其体型后背怕是能容下几十人之多,犹如金属的羽翼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当到达流云山跟前时,几头巨鹰便在原地扇翅,从高空俯视着山巅。
铁甲鹰,陈昊有些咬牙切齿。铁甲鹰是青延派的招牌,花费了极大的代价从驯兽人手中买来的,而在这附近的势力只有青延派有铁甲鹰。这种玄兽战力并不高,只是极其适合载物载人,很多势力买来都只是图个方便。
陈昊心思急转,给大长老递了一个眼神才回首望向天空朗声道:“可是干兄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哈哈哈哈...”为首的巨鹰头颅之上站出一个壮硕的人影,“听说勋门内乱,我是来帮你们平定内乱的。”
陈昊脸色一沉:“我勋门家事,自有我自家人处理,就不劳干兄费心了。若是没有其他事,干兄请回吧。另外还请干兄留下我勋门的叛徒。”
“陈兄这话可不太顺耳,墨渊乃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说话间壮硕男子纵身一跃,平稳落于山巅地面,“今天这事儿我皖干管定了。”
陈昊沉声道:“皖乾,你敢违背十二门盟约?不怕受到制裁吗?”
皖干摇了摇头轻笑道:“我可没违背盟约,我只是让勋门换个主人,比如...你口中的叛徒。”说完他朝后面招了招手,几头巨鹰缓缓落于地面,其上走下一群接近百人的队伍。
陈昊心思急转,皖乾明显来者不善,当初十二门立下盟约谁也不能主动攻击,否则将遭到十二门的联合制裁。只是这皖干如今钻了个空子,帮助盟友平定内乱?也就是说陈昊一干人等反倒成了叛乱之人。不论成于不成,他都有办法替自己开脱,真是好深的心机。
“那你皖干小子今日是要灭我勋门咯?”疗伤的老者站起身来,走到陈昊前面,神色极为平淡,看不出是喜是悲。
看见老者出来,皖干抱拳行礼:“墨老言重了,勋门乃是自家盟友,我怎会对自家盟友出手,只是在帮盟友平定内乱而已。”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与体型极为不符的狡诈继续说道:“只要尔等反叛之人束手就擒,交出门主信物,我皖干立马就走,绝不多待半分。”
墨老嗤笑了一声,“就凭你这个半吊子四玄?”言语间有些不屑。
“还有我..”皖干身后走出一素袍老者。
皖干叹息一声,悠悠说道:“墨老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全盛时期的勋门我都不惧,何况你如今已经受伤,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现在你老体内可不太好受吧。”
墨老脸色微沉,这到的确给皖干说中了,那把匕首带入的诡异能量现在还在他的体内翻江倒海,只是被微微镇压了下去,若是再次抽调玄气战斗,恐怕会伤及根本。
“青延派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一道略显慵懒的声音从山巅台阶处传来。一个白发青年双手抱在后脑勺,嘴里叼着一根杂草,走到众人跟前,白发青年正是杨亭风。
皖干脸色一沉,我还以为来了多大个人物,却不过是一个一玄的小子而已,皖干觉得自己好似被戏耍了一番,“白毛小子,你算哪根葱?也敢直呼青延?”
双方的人都带着奇怪的目光看着这个白发青年,不知此人有何本事,敢在这时来触青延的眉头。陈昊走到老者身旁,在耳边低语了几句。老者眼眸一凝,有些责怪陈昊的自作主张,北玄山来人都不来通知自己。
不过眼下二人正在对峙,气氛有些沉闷,所以老者只是看了陈昊一眼,又继续回过头看向场中,但其脸色却是依旧凝重。老者心里很明白,光靠一个北玄山的名头恐怕是压不住眼前漏出狼子野心的皖干。
杨亭风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我不算哪根葱,但是至少你派字头宗门是得罪不起。”
皖干嗤笑了一声,抱拳道:“那不知公子出生哪家势力?在下可是心虚的很...”他的语气里带着阴阳怪气,仿佛是在嘲讽眼前的年轻人,但他真正的目的则是在打探年轻人的虚实而又不让自己显得没有面子。
杨亭风也不介意,皖干的小心思他是摸得明明白白,“北方有灵山,结缔落为玄。”杨亭风脸色平淡的看向皖乾,这句话是申丹丹教给杨亭风的,说是有危险的时候就用。
听到这句话的皖干脸色狂变,刹那间就变换了几种颜色,“公子来自北玄山?”。皖干小心翼翼的问道,再也没了刚才的嘲讽劲。
杨亭风平淡点了点头,“留下林祥,你可以走了,或者你可以赌一赌自己的家底够不够与北玄山正面抗衡。”
“派主,那小子肯定是骗您的,他怎么可能来自北玄山,他就是唬住您,您可别上那小子的当啊...”听见二人的对话,林祥再也忍不住了,要是再不做声说不定皖干真的就丢下他走了。
“闭嘴。”皖干喝道,然后回过头看向杨亭风:“他说的不错,公子可有证据?”
杨亭风从怀中拿出一块散发着白光的玉佩,提住红绳朝皖干扬了扬。
几乎只是一眼,皖干便认出了真假,这就是北玄山的灵犀佩。灵犀佩相当于北玄山的身份证明,每块灵犀佩都分为两块,其中一块放在山里,另一块由自身携带,并且其内带有一丝灵魂烙印,佩戴之人如若身死门内便可立即知晓。
虽说知道玉佩是真的,但皖干还是不甘心,搞这么大一场动作,仅凭一个年轻人的两句话就要自己打道回府?不说别的人会怎么嘲笑自己,就说其他十一派的逼问,就足够让自己头疼一场了。
原本他是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勋门,而且并没有留下什么太大的把柄,事后也足够自己开脱。况且反对的人都已经死了,其他门派就算想死咬着不放,也没有了理由。
皖干不甘道:“不知公子跟勋门是何关系?勋门能给的,我青延肯双倍给。我也不要公子帮我,只需公子不插手就行。”
杨亭风回答道:“勋门有我至亲。”
皖干脸色一沉,至亲?这就没办法了。看见皖干的脸色,林祥退了两步,刚欲逃跑,却被皖干两步追上抓住林祥的喉咙直接往杨亭风的方向一扔,砸在了杨亭风的面前发出一声巨响,砸出了一个小坑。
“噗....”
重伤的林祥满脸绝望的躺在坑内,这种巨大的反差让林祥有些难以承受。别人一辈子的大起大落自己好像一天之内就体会了一个遍。本以为自己这次妥妥的能当上门主,哪怕是个傀儡门主自己也心甘情愿。
全都是因为这个白发青年,莫非这白发青年是我的克星?为什么他一出现,自己所做的任何事都屡屡受挫,而如今自己好像又成了待死的羔羊。
他不甘心,很不甘心,可是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白发青年,散发出滔天恨意,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杨亭风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看见林祥的惨样,杨亭风摇了摇头,“带着你的人,走吧。此事我不予追究。南方的风景还真是不错。”
杨亭风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无厘头,可刚欲转身的皖干却是心里一颤。南方的风景不错?难道是有大人物看上了南方的风景?北玄山难道要来南方开辟下宗了?他会放过我?他会放过青延?
最后两个想法不断回荡在皖干的脑海,所以也就导致了背朝杨亭风的皖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不远处的杨亭风则心里一突,刚欲放下的紧张心情再次被提了起来。这人不会看破了自己这个马货北玄山弟子吧?杨亭风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自己只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狐假虎威罢了,要是皖干此时反悔,就凭自己的实力恐怕走不出一个回合便被拿下,今日的勋门也不会善了。
杨亭风面色平静,脑海里则在仔细回忆着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语,感觉并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怀疑,想过来想过去也没找到任何暴露了自己的言语。只好面容平淡的望向前方,装作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实际内心已经慌的一匹。
场中的气氛有些诡异,安静的出奇,但那股有些压抑的空气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只有中央的杨亭风还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