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欢在来的路上把自己的推理重新复盘一遍,秦柯的爱慕者这个结论显而易见是错误的,因为肇事者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秦柯,学妹只是碰巧被连累了。
思路梳理清晰,虽然这件事跟陈青欢没有关系,但她认为自己错误的推论间接让秦柯置身危险之中,如果他不幸被砸中了头,那她这辈子都会内疚不安。
“你说的对,我做事是过于冲动了,没经过验证的想法不该随便说出口,如果当时你身边能有同学同行,凶手说不定就不敢轻举妄动。”陈青欢眉心轻蹙,这样柔情似水的表情难得出现在她脸上,望得秦柯不禁一阵心神荡漾。
“没关系,我有自己的判断,相信你是我自己根据实际情况做出的选择。”秦柯微微错开她的目光,捂了捂嘴,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这时一旁的妇人冷哼一声,责骂道:“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她没指名道姓,陈青欢以为她在责怪自己,结果没想到秦柯沉闷地回了一句,“我学的不是警察,是法律。”
“是,你是法律高材生,现在受了伤不还是要靠警察查案。”妇人把苹果切成小块放进盘子里,拿出牙签插上去,放到秦柯床头的桌上。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陈青欢被两个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等了半晌还是无人说话,她只好硬着头皮缓和道:“不知道秦柯学长喜不喜欢百合,宁神静心的,我去接些水插在花瓶里。”
说完连忙拿起花瓶去厕所里避难,等再出来时,二人已经互不打扰地做起各自的事,全无交流。
“那我就先走了。”陈青欢把花放到墙边,提上果篮准备离开。
秦柯见状奇怪地叫住她,“你还要去看望其他病人吗?”
“没有。”陈青欢愣在原地,见他盯着自己手里的果篮,心下了然,下意识地看向了伯母,对方却没有反应,她便笑笑继续说,“我忘了,光顾着插花了。”说着把果篮放到角落里,然后离开病房。
“你不是不喜欢花么,这里这么多水果还不够你吃了,非得让人家给你把果篮留下来,像什么话。”陈青欢一走,妇人立马责怨起来。
秦柯烦躁地瞥她一眼,选择沉默,转眼看到墙边洁白的百合花脸色才缓和了些。
林深在得知他们学校的消息后,不由分说地给陈青欢安排了两个保镖,跟校方商量让他们两个住在隔壁的男生宿舍,务必二十四小时保证陈青欢的安全。
这段时间风波不断,肇事者也一直没有抓住,弄得人心惶惶。
“我认为这件事没这么容易结束,你想,学校监控不算少,警察也参与了调查,怎么可能抓不到人呢?”封月比较惜命,表示在凶手落网之前不会随便出去走动。
陈青欢也觉得事有蹊跷,秦柯在学校的风评一向很好,近期也没做过什么惹眼的事,那肇事者的动机是什么?
“你说会不会是Q大的学生啊!”封月突然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道:“他们辩论赛输给了你们,怀恨在心,所以报复秦学长,如果真的是这样,大明星你也有危险了!”
陈青欢无奈说:“你能想到的可能,警察难道想不到吗,别胡思乱想了,我看你人都魔怔了。”
“切,警察要真有用还能抓不到人?”封月嘟着嘴,满脸没劲,“我去找隔壁寝室的探讨人生了,不打扰大明星你工作。”
封月整天对着闷头工作的陈青欢,本就无聊的日子更无聊了,只能去其他普通女生的圈子找找乐子。
陈青欢倒不是嫌她吵闹,只是她确实没那么多时间陪她闲聊八卦。继续埋头看剧本,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大半,等她再抬头时,外面的天已经渐渐变暗。
这时食堂估计没什么饭菜了,她撕了一袋面包将就填饱肚子,活动活动筋骨,继续看剧本,一鼓作气把整个剧本看完一半,再次停下休息时,已经快到了门禁时间,而封月这时候还没有回来。
就算和隔壁寝室的聊得再开心,这时候也该回来洗漱睡觉了,陈青欢心里觉得不对劲,干脆放下剧本去隔壁寝室看看情况。
“打扰一下,封月在你们寝室吗?”
这是陈青欢问的第三个寝室,对方开门,她的声音响起,里面有一个女生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她就是刚开学时在论坛抹黑陈青欢的那个女生,自此以后留下了后遗症,每每看见陈青欢就浑身发冷。
“没看见。”开门的人茫然地摇摇头。
“好的,打扰了。”
看样子封月没在宿舍里面,陈青欢回寝室给她打电话,电话还没打出去,封月便喘着大气出现在门口。
“我的妈呀,差点就进不来了,跑死我了。”封月往椅子上一瘫,喝了半杯水才缓过来。
陈青欢松一口气,放下手机问:“你去哪里了?”
“嗨,有点儿小事。”封月嘴角翘起来,整个春心萌动的模样。
看样子,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陈青欢揉了揉太阳穴,最近的事让她有些疑神疑鬼,再加上看的剧本正好是谍战题材,不禁整天浮想联翩。
学校的日子安分了几天,忙碌的学习让每个人都把闲事抛之脑后,正当所有人有些松懈之时,艺术系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缠着秦柯的那个学妹在路上被电瓶车蹭了一下,不过人没出什么事,骑车的男同学也不是故意的,是车突然出了问题,他积极认错并赔偿了医药费,这件事便没激起什么水花。
没过几天,陈青欢又要离校去外地工作,这次时间很短,第三天她就回到了学校,可刚回来就又得知一个坏消息。
傅韶华曾让老熟人毛教授多照顾照顾陈青欢,毛教授也一直尽心尽力,就在她离开的这两天里,毛教授在校外活动时遭遇意外,性命无忧,不过要在医院躺上十天半个月。
“我还挺喜欢毛教授的课的,他上课有意思,不像现在新来的代课的这个,说话干巴巴的。”封月一如既往跟她讲述她不在学校时的事情,“院里商量派几个代表去看望一下毛教授,青欢,平时你跟毛教授走得近,你应该要去吧。”
陈青欢不悦地若有所思,事情好像往可怕的方向在发展,让人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隔日,她跟着另外几个代表一起去医院看望毛教授,林深不允许她单独出行,于是所有人包括保镖都坐上了苏萍的保姆车。
几人对待陈青欢就跟对待电视里的明星一样激动,只可惜保镖把她护得密不透风,绝不让他们碰到她一下。
他们去到医院的时候毛教授正在睡觉,其余几人都说留下来等毛教授醒来,他们不会放过这个跟教授拉进距离的机会,可陈青欢用不着,所以她便找了个合理的说辞先行离开。
走之前她让苏萍安排给毛教授换最好的病房,费用她出。
虽然毛教授的意外是发生在学校外面,也没有证据说明跟之前的一系列事情有关,但她觉得不可能有这么离奇的巧合,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关联是破案的关键。
陈青欢又一次去找秦柯,她想他作为当事人可能会有什么线索。
伯母还在病房里照顾秦柯,她这次看见陈青欢出现一点儿也不意外,只冷漠地点点头表示打招呼。
秦柯在听了后面的一系列情况后做出了一个推测,“如果硬要说关联性的话,那就是法学院?”
确实,受伤的人和案发地点都是法学院的,这一点陈青欢也不可置否。
“很有可能是反社会型人格做出来的事,但他的目标差距很大,如果是随机作案,不可能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找不到。”二人正沉思之时,一旁听了许久的伯母忽然开口说了起来,“我现在基本能确定是你们学校内部人员,否则他没办法对学生或者教授的行踪了如指掌。”
陈青欢呆了半秒,伯母说话时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刑侦人员,这倒是很符合她的性格形象。
“妈,一开始是你不参与调查的,我说过,你守着我不如去抓犯人。”
没想到还真的是警察,陈青欢算是明白伯母这非同一般的气质是怎么来的了。
“可是为什么要针对法学院呢,法学院在X大并不是很特殊的系。”伯母在纸上将这些事件的细节都写了下来,凝视思考。
病房里顿时鸦雀无声,见秦柯的输液袋快空了,陈青欢默默走到床边替他按响护士铃,这贴心的举动让回过神的秦柯有些愕然。
伯母也愣了一下,不是因为自己对儿子不够贴心而自惭形秽,而是想到了另一个角度的问题,“你们两个平时在学校也这么亲密么?”
“……”秦柯的脸当即黑了下来,似乎压抑许久的情绪就要失控。
陈青欢连忙解释道:“伯母,我跟秦柯学长之前一起参加了四校联赛的辩论赛,学长帮了我很多,我很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