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上了邱飞的当了。”我淡淡地说道。
“他妈的!”刘禹赫气愤地锤了下栏杆,“曹成希昨晚被发现死在国际刑警的拘留室里,我今天才知道的。死因是自杀,但傻瓜都知道是IFOG安插的内鬼干的。”
“当时我还以为你死了。”我说。
“我也以为你死了。这仗输的太窝囊了。”刘禹赫摇摇头,一脸郁闷。
“接下来怎么办?”
“因为目前美国方面还没有决定增援,所以苏菲玛索号航母战斗群要独立负责对IFOG的任务。”
“他们为什么不增援?”
“如果增援,会引起国际社会的过分关注。这和美国将事态低调处理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我们现在要去哪?”我问
“往北。”刘禹赫下巴抬了抬,望着北方。
“往北?”
“最新情报,冲绳岛美军基地开始有部队往北运动,根据判断应该是IFOG在往北海道集结兵力,目前还不清楚他们想干什么,也许跟那个什么战争计划有关。”
“好像叫什么诸神的黄昏吧。”
“谁起的名字,真他妈的不好听。”
一个电话,让我们结束了谈话,临走时,刘禹赫拉着我小声说:“不要告诉任何人芯片是从你手上交给邱飞的,不然你就麻烦了。我已经汇报说是邱飞从别的渠道拿到了芯片。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知道。谢谢啊!”我很感谢刘禹赫的细心,的确,要是让美国人知道,也许我跟夏衣都会被扣留起来,甚至会被怀疑我跟邱飞是一伙的。
说完后刘禹赫就赶着去开会,我去看夏衣。
医务室。
夏衣正躺在病床上熟睡。我悄悄走到她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蛋,撩起她的发丝,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
夏衣慢慢睁开眼睛,“陈卓。”
“多睡一会吧。”我说。
“我们现在去哪?”夏衣问。
“不知道,但只知道我们正在往北。”
“不行!”夏衣吃力地坐起来,秀眉微颦,“你们全都掉进他们的计划里了。”
“什么计划?”
“诸神的黄昏。”
“你也知道呀。应该还没开始吧。”
“错了,诸神的黄昏这个计划从你们进攻冲绳岛就开始了,不对……”夏衣捂着头,闭着眼在想什么,她猛地抬起头说,“这艘船是不是叫苏菲玛索号?”
“是啊,你怎么知道?”
苏菲玛索号军官会议室。
我和夏衣来到会议室门口,有两名美国海军宪兵站岗,拦着我们进去。一番解释后,刘禹赫被叫了出来,见了我们便问:“什么事?我正在开会呢?”
“刘禹赫,你等下。”我转头对夏衣说,“夏衣,把你刚才跟我说的话,再跟他说一遍。”
“说什么?”刘禹赫很茫然的表情。
“那枚芯片实际上是一个核导弹发射装置,他们准备从北海道向西伯利亚发射核弹,引发大战!”
“核弹?”刘禹赫此时的表情可以用惊悚来形容。
诸神的黄昏计划的实质,就是引发日俄美在日本北部地区的局部战争。首先由日本以准备对俄国发射核导弹为诱饵,引诱俄国主动空袭核武发射点,届时,日美将发起常规战反击,一场局部的常规战争爆发。
夏衣的家族林家按计划负责在北海道秘密建造导弹发射井,但是到了最后关键阶段,林家大老林谦一郎突然反对计划实施,他认为这个计划极为容易失控,演变成真正的核战争,不但会毁灭林家世代领地北海道,还可能将世界拖入核战争的毁灭之中。IFOG为了计划顺利进行,暗杀林谦一郎。在林谦一郎死前,将芯片和诸神的黄昏计划秘密交给了林夏衣。
林夏衣和藤原龙也的联姻,就是林谦一郎一次对IFOG的反攻,整合两大家族的力量,控制日本金融市场,向西方施压,迫使IFOG放弃计划。但是,IFOG的胃口更大,使用强硬手段杀死林谦一郎,拆散林家和藤原家的同盟关系。
“一旦有了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大胆起来,如果有了10%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使用;有了20%的利润,它就会活跃起来;有了50%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而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的法律;为了300%的利润,它就不惜冒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卡尔·亨利希·马克思《资本论·第二卷》
IFOG就是一群不要命的资本家,诸神的黄昏计划就是他们不惜冒着绞首的危险而铤而走险的300%利润。
林谦一郎的努力失败了,但是他最后将芯片和内幕告诉林夏衣,也许这才是他最后的反击吧。他却一点都不考虑他的孙女会在未来面对如何坎坷的命运。在我看来,未免太自私了吧。
刘禹赫听完夏衣的话,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他问,“核弹在哪?”
“北海道北部的一处矿场里,具体位置不知道。”夏衣回答。
“他们的核弹从哪来?”我记得日本是没有核武器的,“等等!”我睁大眼指着刘禹赫,“难道是……”
在香港时候,曹成希曾经说过,他负责过一枚核弹的买卖,但是后来因为邱飞接手后就不知下落了。原来……邱飞已经弄到了核弹。在海岸城市时候,他也跟我说过,他掌握着核弹的下落。
“曹成希!”刘禹赫点点头,叹了口气,“我去汇报下。”说着,便往会议室走去。
“等一下。”我喊住他,“苏菲玛索号是诸神的黄昏计划一部分。IFOG的计划是要打沉她,逼迫美国扩大战争规模。让他们不要再往北开了。”
“不管是借谁的刀子,到最后就是俄军击沉了美军的航母。要是让美国国内的民众知道……想不扩大战事都难。真是绝佳的剧本啊。”刘禹赫不由得赞叹。
刘禹赫进去后没多久,他就出来把我们喊了进去。作战会议室里坐满美国海军的将领和军官。刘禹赫把夏衣告诉他的内容又在复述了一遍,他们又开始讨论起来。我英文水平不高,勉强听得懂点,夏衣在旁主动为我翻译,也算是听得比较完整。
不过,似乎他们不少人对我们很不满,有人说,当时审问曹成希的时候就该注意到曹成希说的核弹,而不是一心想着报仇和救女朋友,看吧,现在曹成希死了,想问都不行。说着的时候还阴阳怪气的,我听了更生气,差点冲过去跟他干架,被刘禹赫拉了出去。
最后,会议讨论的结果很简单:向华盛顿汇报吧。
这是什么效率?比我们中国人还没效率,至少我们一开始就先请示领导,而不像他们,讨论半天才得出个“请示领导”的结论。
经过一天的漫长等待后,苏菲玛索号终于得到了华盛顿的命令:继续往日本北海道前进,中途会有援军加入,在战争爆发前阻止核弹发射。
尽管还是要苏菲玛索号冒险前往,但是至少有援军加入了。原本停泊在海上的苏菲玛索号再次起航,当天下午,就从日本横须贺飞来几架V-22鱼鹰飞机运来一支特种部队,两艘阿利伯克级驱逐舰也加入了苏菲玛索号航母战斗群舰队的行列。
我们一下子又兵强马壮起来。
“等下有架V-22鱼鹰会返回横须贺,你们先走吧。”刘禹赫找到我说。
“先送夏衣回去吧。”我决定留下来。
“你为什么不走?”刘禹赫问。
“芯片是我给邱飞的,造成今天的局面,我也有责任,我不能袖手旁观。而且,跟你一样,我还有比帐没跟他算呢。”我回答。
刘禹赫无奈地笑了笑,最后点头说:“好吧,让我们一起来了解这事吧。”
我找到夏衣,跟她说要送她先走,我留下来跟着刘禹赫去北海道进攻核设施解除核弹。
“不,我也不走。”夏衣拒绝了,“我要留下来陪着你。”
“夏衣,我们是去打仗,不是去旅游。”尽管我很欣慰夏衣说出这样让我很感动的话,但我还是想她留在后方安全点。
不用想象就可以知道,下一场战斗会比在冲绳岛更加激烈百倍。我不能让她处在危险中。
“但是,至少让我留在苏菲玛索号上等你回来。”夏衣稍微退了一步。
“不行,你不是说这艘船早就被IFOG瞄上了吗?要是被打沉怎么办?太危险了,不行!”这是我最担心的,无论苏菲玛索号和她的战斗群再怎么强大,但要打沉她并不是不可能的。
“你跟着他们去北海道不也一样危险吗?以前那么多次枪林弹雨你活下来,不也是因为幸运吗?”夏衣越来越倔强。
“这不一样。”
“一样!”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总之,你一定要走。”我狠下心留下这句便甩门而出。不惜惹夏衣生气,也要把她送回去。
我已经失去了徐茜,就不能再失去夏衣了。
刘禹赫又找到我,说我父母回家后就一直在找我。我给他们打了电话,但不能说我在干什么,只能告诉他们,我很快就会回家,到时会带着夏衣一起回。父母问徐茜去哪了,我无言以对,只能说,等回家后再告诉你们吧。
我去夏衣的船舱里找她,她没再说让她留下的话,只说想跟我聊会天。这才发觉,我们都回到舰上两天了,却一直没时间跟夏衣好好说过话。
“徐茜是怎么死的?”夏衣终于还是问了,“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夏衣泪眼迷蒙地看着我,声音哽咽。
“是我的错,徐茜才死的,她在我怀里永远地离开了我……”
我闭上眼,看到是徐茜最后的微笑,再次睁开眼,是夏衣。我开始述说那晚发生的一切,那晚,那最后的一晚。
听完后,夏衣的泪水爬满白皙的脸蛋,她靠在我的肩膀上,失声痛哭。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想安慰她,却开不了口。
“陈卓,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夏衣不断责备自己。
“夏衣,别说,不怨你。是我,是我害死她的。”我把脸埋入夏衣的头发中,自己忍不住也痛哭起来。
我和夏衣彼此相依,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般哭泣,拼命释放着心中的悲伤和痛苦。直到海上的夜幕降临,夏衣才平静下来,她拿着我从家里带来的照片,是我们三人在大阪游玩时的合影,里面充满着欢乐。没有泪水,没有伤离别。
“陈卓,让我留下来等你回来好吗?”夏衣依偎在我怀里,再次恳请我,“请你相信我,当你回来的那一刻,我会微笑地来迎接你。”
“答应我,不要死。”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动摇自己的决心。我只知道,此时的我心软了。
“我答应你。”夏衣很认真地点着头。
其实,还有话,想跟夏衣说。
我喜欢你。
但是,我不能说。
因为徐茜,总想起徐茜最后的微笑,总想起徐茜忧伤地看着我的表情。
好痛苦,好痛苦。想爱,说不出口。
这几天苏菲玛索号甲板上很繁忙,不断地有运输机和直升机起降,人员和补给源源不断地往苏菲玛索号上输送。刘禹赫说美国人已经是在不扩大的范围内尽最大努力强化的苏菲玛索号的实力。
目前苏菲玛索号她的航母战斗群已经处于空前强大状态,由原先的2艘巡洋舰、3艘驱逐舰、1艘护卫舰、2艘潜艇和1艘补给舰的标准配置规模,因为中途部分驻日美军的军舰增援,扩大到2艘巡洋舰、6艘驱逐舰、2艘护卫舰、2艘潜艇、2艘补给舰和1艘两栖攻击舰组成的大规模航母战斗群。听刘禹赫说,那艘两栖攻击舰上还装着一支海军陆战队。另外,日本政府将派出驻扎在北海道的日本陆上自卫队协助我们作战,航空自卫队的战斗机也会前来支援。
当身处在航空母舰上真切地感受着战争的气氛,我心里的兴奋难以压抑,甚至有点迫不及待。但又害怕,害怕更艰难更凶险的战斗等着我,害怕死亡,害怕再也见不到夏衣。
矛盾的心情,让我面对那些本应该让男生们热血沸腾的高科技武器装备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纠结。
刘禹赫带来两个高头马大的美军特种兵,说是要继续给我军训,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他来了一句:“那你跟夏衣回家吧。”
于是,我又投入到了比之前更为魔鬼的训练,每天在甲板上或军舰舱室间跑步练体能,朝着大海练习射击,被几个黑老外在拳击手里揍得七荤八素的。
还好有夏衣在,她总是默默地陪在旁边,在我休息的时候,给我递上来水杯和一个温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