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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千里跃进那个地方
宋献策在原历史线能当李自成的军师，那是天时地利人和。
他除了“嘴炮”功夫外，有多少真本事现在的李自成还不清楚，当然不会随便提拔。
老李安慰说，你要是好好干，七八年后升个巡抚没问题，再往上看你本事。
老宋说，我想为大顺出更大的力，建更多的功劳。
老李想了想说，要不你去南洋开疆拓土，要人给人要钱给钱，顺利的话，二十年后你就可以域外开国。
要是还嫌时间长，那就投入郑芝龙手下，能用多长时间把他招降看你本事。之后一个侯爵稳稳当当。这事要快，不然等他儿子长大怕是不愿投顺。
宋献策不傻，他清楚大统领已经破格给他机会了。要不是听过给功劳巨大人员开国许诺传言，他甚至怀疑短毛是说反话，讥讽他胃口大。
当初他离开老家走在半路还想着要不要投短毛搏一下，投了之后要进言哪些内容。结果到了怀庆一看，人家所做已经远超他想；刚才又聆听了大统领的“洗脑”言论，老宋彻底泄气，自己肚子里那点“足智多谋”毫无卵用了。
域外开国确实吊人胃口，可南洋是好去的吗？宋献策略一琢磨，选择去给郑芝龙当狗头军师。
……
九月底，秋高气爽。
李自成已经做完了出征准备。
因为原定的东战区总兵是刘芳亮，这次南下可能会涉及到皖、赣等地作战，所以调张能的第十二营整体去中条山换防。
还有白旺把袁宗第置换出来，其他人不变。
此次大统领御驾亲征除了本部“御林军”外，加上刘宗敏、刘芳亮、袁宗第、谷可成、哈台吉几部，总兵力两万四千多。
负责联勤保障的赵胜也会随军出征，还会带着多达八千人的民夫大队。
他不光要拉粮食回归，另一个任务是去检查王重新在襄阳、程宗猷在徽州建设的保障中心。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无论如何看重这项工作都不为过。“流寇”打到哪吃到哪，可大顺军已经走向正轨，总让正规军去找粮耽误作战。所以需要有专职人员负责。
尤其大统领曾颁布过《告全军书》，其内容总结起来就是一句夸海口大话——
“一年准备，两年反攻，三年扫荡，五年成功！”
如今第一年快过去了，大顺只在黄河北岸有一小片根据地，南方也要加把力了。不然所谓的“两年反攻”纯属玩笑。
十月初一，大顺军在怀庆府举行了盛大的阅兵式。
队伍检阅过后直接开往黄河边，就地修整一晚，第二日顺利跨过连夜架设起的浮桥抵达孟津。
看守渡口的百十来个防兵在睡梦中做了俘虏，顺军如入无人之境。
孟津城头上的知县张尔葆迷茫了。
王铎的兄弟王鑨、王镛倒是暗暗欢欣鼓舞，大顺果然成器，这军威平生难见。
举人李际期安慰县太爷，流寇并不停留，看来县城无恙。不过为防万一，学生愿意出城劝劝贼人。
张尔葆心说，你他爸的其实是想找机会去投贼吧？
孟津穷，近年有一半穷人跑去了黄河对岸，树挪死人挪活。甚至还有些胆肥的小地主愿意用孟津十亩田换怀庆一亩田，居然没人干。搞的人家只能变卖完孟津家产去投了流贼。
别说一般人，张知县本人都偷偷溜过河一次。怀庆府那边的光景真和传言一样，物阜民丰。“伪顺”还在搞什么“县县通”的大工程，官道修的那叫一个平坦，据说明年还要铺设水泥路面。
老张和王铎的交情一般，所以他压根不清楚短毛大统领就是曾经花大钱给孟津修过黄河堤的“圣僧”。
至于他曾得到的那块青铜“七杀碑”，确定里面是空心，藏了什么东西。不过张尔葆谨慎的不敢打开，已经把碑运回老家妥善安置了。
城外大顺军旗帜招展，过去一队一队又一队，绵延几里地。
张尔葆愣神的工夫，李际期抬手一指，“老爷快看！”
一队步兵后面跟随着黄灿灿一串队伍，等他们走近了再看，打头的骑兵穿着黄马甲，扛着黄龙旗，雄赳赳气昂昂。
李际期舔了舔嘴唇，“听说这是匪首的御林军。老爷用望远镜看看，说不准短毛就在里面。”
张尔葆举起望远镜仔细搜寻一番，看不太清楚，而且队伍里的人穿戴一模一样，没找到哪个是匪首。
绵延几里地的“流寇”队伍总算过完了，张知县松了口气。爱咋咋地吧，不来打我就行。
当天傍晚，大顺军在洛阳城外扎营。
城内一片慌乱。
某些地痞趁机打着短毛旗号公然哄抢，衙役们居然不敢去管。还有某些居民竟然在家里手忙脚乱的赶制锤镰旗……
真不能小瞧大顺军威名。
最恐慌的当然是福王朱常洵。
外面可是大名鼎鼎的流贼伪顺军，是枪毙了郑王、攻破卫辉府城、潞安府城，逼走沈王、潞王的短毛贼。
福王面无人色之际，被太监一提醒，赶忙带着几十个妃嫔到后院的“圣僧庙”上香。
当初圣僧说过：“王爷，你攒的银子越多福报越厚。银子都要铸成猪形，重五百斤，十年之内集齐五百头猪便可福禄寿齐备。切记不可胡乱花用，多花出去一两银子就少一分福报。”
福王一直没忘记，现在已攒齐两百五十头肥猪。并且还在加紧搜刮银两。
老朱一边乞求“圣僧”保佑，一边诉说实在不是自己不努力，已经节衣缩食每月只花五千两银子生活费了，可恶短毛贼来的太快。
“王爷王爷……”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大呼小叫。
“圣僧”显灵了。
门房秦大爷收到封“圣僧”来信，里面说福王不必担忧，他已传令十万天兵天将护卫洛阳，短毛贼不日就会退却。
朱常洵高兴的差点发狂。他也就没心思琢磨为啥“圣僧”不请金刚、罗汉、菩萨护持，而是派来玉皇大帝的天兵天将。
其实在李自成眼里打下洛阳城不难，可他要忙着去找根据地，那才是要紧事，在这里发点区区小财没多大意义。
不攻城不意味着完全放过本地土豪劣绅。大顺军这次出来只带着五天口粮，三万多人、两万多牲口的吃喝要在沿路解决。
秋收刚过，地主们的粮仓都要装不下了，顺军要帮他们消化消化。
第二天谷可成和赵胜留下的一千民夫留下打粮，顺军大队继续南下。
根本不用担心明军来袭。
此时河南全域理论上还有营兵计抚标、嵩县、归德、汝宁、南阳、信阳等营——原本还有个磁州营，不过那边兵力早玩完了，祝万龄提前离场。
那些营均以三千人立曹，而除三个“保民副营”外，又全不满编，少者一千三四百，多者二千人上下。
就算不考虑驻防的原因，玄默巡抚把那些兵力全拉出来也就五六千老弱病残。都不够谷可成的四哨骑兵打。
顺军连大明的一线边军都打过，河南的四线兵压根不放在眼里。
大军过洛河，又在龙门关附近渡过伊河。李自成都没工夫去欣赏龙门石窟。
当天行军六十多里，在白沙镇扎营。
位于洚河和湮水的交汇处的白沙镇曾是伊阙古道上最大的城邑，北魏在此置湮阳县，东魏置中川郡，唐、宋设白沙馆。明时仍设白沙镇。
白沙自古以来就是通往洛阳、汝州、汝阳、嵩县、登封城的交通枢纽，是豫西著名的货物集散地，商贸繁盛。当时逢农历双日为固定集日。另设农历二月十七、三月初三、三月初七、四月十五、七月二十二日、九月二十日为奶奶堂、火神庙等古刹大会。每逢会期，大戏对棚开赛，铜器狮舞助兴，三教九流齐至，热闹非凡。
顺军修整一晚，隔天到达汝州。大统领留下刘芳亮部和一千民夫就地吃饭，大队接着跑到了宝丰县。
宝丰举人牛金星这几个月跟好友宋献策书信往来频繁，他对大顺军足够了解。
可牛大地主身为举人，而且当下并没犯事，自然不愿投贼。任凭老宋怎么劝说都不为所动。
他想不到远在天边的大顺军今日居然到了城外。
别说是他了，就连在开封坐镇的玄默巡抚都未必收到短毛贼过河的消息。恐怕还要一两天才会得知。
牛丞相，这次他想当大顺丞相估摸机会渺茫，李自成也不缺他一个举人。愿投投不愿投拉倒。
原历史线，老牛可能没有直接投鞑。他儿子牛佺冒籍改名做了鞑子的官，然后老牛就藏匿在儿子府里。
顺治六年，小牛已从知府升为湖广粮储道，结果被人弹劾、揭发，“……赃私巨万，论罪当死。且金星父子罪在万世，诛其人、籍其家，实为古今公义请立正国法，以快人心。”
结果顺治帝下旨——“流贼伪官真心投诚者多能效力，若柱此奏，殊不合理，著议处。牛铨贪赃事情，著照律拟奏。”
居然挺宽大。
结局是，顺治九年牛金星善终后，牛佺立即辞官归隐回家。
话说回来，老牛若是不投鞑，小牛如何能在短短四年时间就爬上去当高官？是因为他冒充的那个人来头大？还是有其他隐情？不去计较了。
在流贼队伍里混过几年的郑廉所写《豫变记略》有这样一段记载——
（李自成）智略不如高应登，骁勇不如罗汝才，权谲不如张献忠……及得牛金星而用之，则鱼冲骇浪，鸦闪残阳，两凶相济，搏其翼而拼以飞，其势遂不可复禁。金星通天官风角诸书，亦颇讲孙吴兵法，闯贼之“三堵墙”，盖金星变化而为也。
对牛金星的评价还挺高。>
